“算是吧？”
此刻外面的小雨停了，空气中多了几分湿冷。伴随着手机摄象头的移动，手机内的乔可认真地看向远方。
“裕江的公交车上居然有缆线，还是第一次见，公交车站站点也不一样呢。”
“现在你们那边天是黑的，路远你冷不冷？”
“不冷，风吹着还挺舒服的。”
路远在人行道上缓步向前走，用手机将裕州的景色揽入画面。
乔可认真看着路远分享的景色，突然提出一个要求：“路远，裕州市中心有什么好玩的，能分享给我看看嘛？”
“裕州市中心的景点聚集在同一个地方，都挨着很近，旁边就是步行街，还有裕江，我带你去步行街和裕江看看吧。”
“好，走路看路。”
路远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经过裕江的天桥上。他举着手机给乔可看。
乔可望着江面有些震惊：“这还是江吗，一眼都望不到头，水还很清澈。不对，江那边闪着的点点是什么？”
乔可一眼就注意到江面上有东西，认真问着路远。
“银鱼啊……就是一种全身透明的小鱼，蒸蛋很好吃，在银鱼蒸蛋上配上清口酱油，撒上葱花，味道不错。”
路远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乔可的脸上出现憧憬之色：“哇，那我去裕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然后我去尝尝银鱼蒸蛋。我更期待这次的旅行了呢。”
“那就加把劲玩，我记得你暑假一直在打工吧，上班、军训这些的都很累，劳逸结合没错的。”
路远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乔可来找过去的自己，只是希望乔可每天保持开心就行。只是他的心里会有这样的疑惑，过去的自己真的存在那吗？似乎在裕州生活的四年，记忆也逐渐变得模糊。在回忆过去的时候，自己总是以第三人称去回忆这件事，而不是以自己的视角去回味。保持开心就能活得长长久久的，终有一天会相见。
路远和乔可一路上闲聊。乔可对裕州很好奇，问裕州是平原还是山地，问裕州的风土人情，也问了路远多高、当时留什么发型。
路远老实回答自己180，留的发型跟现在一样，在裕州大学上学。
走到了步行街，路远给乔可看着附近的摊贩。
“我发现了，你们这卖鞋的好多。”
乔可看着周围的商家，发出了一声感叹。
“是的，裕州这生产鞋。如果是学设计专业的话，考研会考工艺美术，也就是详细的制鞋手法。”
“话说路远你在裕州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学的美术设计，曾经有过留校读设计的想法，所以会比较了解这里大学的政策。”
“工艺美术是什么？”乔可提出疑问。
“就是将设计的东西变成实打实的物品，变成产品。”
“哇塞，设计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那本科阶段会有工艺美术的实操课程吗？你有没有把你的设计做出过实体出来？”
“有，是套婚纱。”
路远轻描淡写地说着，看着乔可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哀思。
“哇塞，路远你居然还会做婚纱，小神仙就是小神仙，果然是无所不能呢！”
乔可的眼睛里充满着向往：“什么款式的，有空的话给我看看哦。”
“行。”
路远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放向了正前方。前方是祈福树，红色丝带在风中凌乱，灯光照射下，如同熊熊火焰一样，染红半边天。
路远将视频切换到另一头给乔可看，乔可惊叹：“这树好大啊。”
“听说是有几百年的树龄了，十一个人合抱才能把树抱住。”
路远轻描淡写地说着，见乔可对这棵树很感兴趣，他在原地驻足。
“我看这树上有很多的红丝带啊，这是干什么的？”
“祈福树吧……裕州这边有个说法，树是地精，受到大地滋养，还有吸收日月雨露，逐渐变成神明。绑上红丝带，能把思念带给彼方的人，他们也会收到你的思念。”
“真好啊……”
乔可感叹着，道：“感觉各地的习俗都不太一样，我们这在人走的时候会送人糖饼，这种饼子会有点干，水分不高，但容易存储，是怕故人走远中途没东西吃。实际上，它的味道也不差，我们这是有不少人吃的。”
乔可笑眯眯地解释。
路远继续向前走，带乔可看着灯红酒绿，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之后，路远就这样静静地走着，他的身影不断地被路灯拉长，又在某一个点缩小。乔可没去打扰，而是安静地看着。
“路远，你平时会不会听纯音乐？我想到了一首歌，叫《繁华的寂静》，很好听。”
“纯音乐我不常听，你推荐的这首我有空一定去听。”
“现在算不算有空。”
“恩，耳机也在。”
“那我们一起听吧。”
乔可说的这话，让路远想起了一个场景：暗恋的少女耳机里不知道听什么歌，偶尔还会听到她轻声歌唱，直到某天，少女注意到了暗恋她的男孩，她笑盈盈地伸出手，递来一只耳机，说：“耳机分你一半。”
视频通话结束，紧接着，乔可发来了微信小程序“一起听”的链接。路远点开链接，钢琴的旋律传来。手机画面上，两个人的头像紧紧贴在一起，共享着耳机。
路远心中涌现出奇怪的感觉。脑海里回忆的是乔可的笑，却对现在的乔可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他再次认识乔可，再次熟悉乔可。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微光包裹着暗夜城市，如熔金浸夜，车流碾过积水，溅起细碎光星，行人步履匆匆。现实的画面与音乐的旋律相交，路远有些恍惚。他开始往公寓的方向走。手机屏幕亮着，依旧停在“一起听”的画面，似乎是见路远没吭声，乔可主动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路远回了个搞笑表情包过去。
……
手机的另一头，乔可的脸红扑扑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她默默地将手机放在胸口，聆听音乐的回响。每一次音乐的节拍，都是心跳强有力的回应。她好象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幻想无数次相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