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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柄三尖两刃刀,乍看之下,似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但随着它显露于这片天地之间,自有一种锋锐无匹的气韵从中散发而出,以至于周昌甚至都未挥动它,四下盘绕的那六条龙爪上,便出现了一道道割裂之伤!
那般割裂伤,正是拼图三尖两刃刀的锋锐气韵为六酋龙臂带来!
“此刀,可以切开想魔杀人规律,横断俗神禁忌。”
周昌擎举三尖两刃刀,如是说道。
下一刻,他的身影骤如蝴蝶穿花般,飞掠过六道龙臂,三尖两刃刀随之轻轻抹落无比锋锐丶专斩鬼神的气韵勃然爆发,六道龙臂,几在瞬间同时被斩断!
伴随龙臂呼啸嚎叫的鬼怪魔魂,尽被扫除!
三尖两刃刀横过之地,哪怕是一丝细微飨气,都被抹除了个干净,留下一片真空!
“轰隆!轰隆!轰隆!”
六道龙臂齐齐向下跌坠,又在跌坠的过程中,鳞甲纷纷裂解,血肉尽被剥削,及至那已成石青色的骨骼,也被锋锐意蕴磋磨了个干净!
依附在龙臂之上的三尖两刃刀气韵,自此尤未消散,尤如附骨之疽般,烙印于黑暗深空当中,将这片死寂的黑暗绞出无数裂缝,正好似一块漆黑幕布,被人以见刀从中破开,
扯了个稀碎!
天地交变!
光暗混杂之间,周昌浑身弥漫斑烂宙光,擎举三尖两刃刀,瞬间拔升向天顶那片皇飨源流!
“嗡!”
他身形掠过之地,所有飨气尽皆荡然无存!
接天连地的六道漆黑门户,此刻亦纷纷颤栗了起来!
六道门户的战栗,引得这片天地都跟着猛烈晃动!
黑海上波澜狂涌,海中无数人影随这一个个浪头,被拍打成齑粉!
天中皇飨源流内,浮出婀挪身形的天母背后,忽生出一条条男性筋肉虬结的臂膀,每一条臂膀都由一尊皇飨鬼神凝就,密密麻麻的手臂合抱向那逆冲而上的周昌身形!
同一时间,那六道由满清六酋之墓碑映显而成的门户后,亦不再是一片漆黑。
内中隐约光暗交替,始有天地分野。
一片暗蓝天穹下,分别有六座不生草木的山坟,耸立于墓门之后,这六座山坟陵墓,
皆有宫门丶隆恩殿丶月台丶碑亭丶牌楼等诸配置,乃是六座皇陵!
六道墓门后显化的皇陵,各自景色不同,处于不同地域,乃是寄生于这黑老树上的满清六酋,坐落于现世之中的真正陵墓!
它们将各自陵墓于墓门后映显,
那一座座巍峨的陵墓上空,风云突变!
彼处现世的黑夜里,一道道石青色的皇飨影子,竞相从六座陵墓内外蒸腾而起,直冲上天穹,在天穹中演化作了六个支撑天地的恐怖身影!
这六道身影,或以黑云作为口齿,或以山峦作为眼目,或披皇飨而演化龙袍!
满清六酋的皇飨影子,踏过各自的陵墓,一刹那闪过无数虚空,侵临至墓门之后,引得六道墓门更不堪重负地颤栗起来,在天地间晃动出蛛网般可怖的裂缝!
这重梦境,都因六酋皇飨影子的侵临,而开始崩裂!
如今,它们尚未真正降临于这场梦境之中。
若是它们真正降临于这场梦境,便是这重梦境,也须被它们撕碎!
因着六道皇飨影子显化于现世之中,又不知将会在现世里,挑惹起怎样的舆论风波!
满清这六尊皇帝,似是抱定了撕碎这梦境,将周昌脱出梦境,把当下这糜烂局面直接掀翻的主意!
“嘎啦六道皇飨影子,一瞬间将头颅挤入墓门之内。
它们面目全非,各自张开如海般的漆黑大口,口中山峦般的牙齿交错着,照着周昌就啃咬了过来!
“哢嚓!哢嚓!哢嚓一在此同时,它们竞相将半边身躯也拥挤进那行将破碎的墓门里,奋力伸出漆黑的手爪,神龙探爪,一把掠向黑老树顶停着的那六副棺椁!
那六副棺椁,才是满清六酋如今的根基!
棺椁中的尸首,吸取了巢穴中卵鞘的精华,已有了转死为生的可能!
抓住这六副棺椁,哪怕这重梦境破碎,满清六酋再择时机,仍有复生的希望!
“嗡!”
但在此时,周昌忽然运转粉碎虚空大手印他伸出镶满无数星辰的本我手印,五指一张,盘旋身外身内的所有宙光丶一应星辰,
尽皆融入那柄三尖两刃刀之中,尔后,连同那柄三尖两刃刀,也在刹那被周昌的本我手印所炼消!
原本于天地间肆意铺陈的宙光,瞬间归于寂暗。
宇宙似乎回归原点!
而这寂暗,相对于永恒的宇宙本身,却只是轻微的一个刹那一一刹那过后,天地之间,璀灿宙光重现!
一颗颗星辰,被宙光环绕着,凝作一道道三尖两刃刀,围绕于周昌身外,向四面八方游曳,如群鱼般扩张,似海上巨舟般排布!
金城印,瞬息即成!
周昌体内已有小半星核转为星辰,他如今再施展这金城印,威能比自己初次施展之时,已经超出了不知多少层次!
无数三尖两刃刀环绕在他身畔,从天顶上方合抱而来的那一条条皇飨神灵手臂,被尖两刃刀绞成粉碎,一缕缕皇飨就此抹消,皇飨神灵手臂还原作一道道皇飨神灵牌位,那些牌位,又在尖刀交错过后,纷纷寸断,尽皆崩灭!
六道皇飨影子啃咬而来的漆黑大口中,山峦般的牙齿,也在咬上这金城印的瞬间,便各个崩碎!
意图伸向树顶巢穴里的手臂,皆被阻隔在中途,在与金城印的磋磨过程中,纷纷退避,不敢直樱其锋!
金城印,确真固若金城,无可催倾!
周昌在这金城之中,闲庭信步,轻悄悄落在了黑老树顶的巢穴之上。
巢穴中,袁冰云正自消化其中一颗卵鞘,白秀娥在旁守护。
满清六酋分去了大部分力量来应对周昌,倒也为袁冰云吸收卵鞘,创造了绝佳的时机,连同白秀娥这边面对的压力都小了太多。
此时,
随着周昌步入这巢穴之中,天地之间,自有许多若有似无丶充满恶意的目光,朝此处投来。
对面那六副同在吸收卵鞘的棺椁内,都有石青色皇飨蓄积,内中生出一双双血淋淋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周昌,似是在警告周昌,不得踏前半步!
否则,便是山崩地裂!
周昌的目光,在那六副棺椁间来回梭巡。
随后,他走到巢穴最边沿的那副棺椁前,忽然抓起一柄浮游于身畔的三尖两刃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就戳进了棺椁里,奋力搅动“嘶啊啊啊啊啊棺椁之中,霎时传出凄厉的惨嚎!
随着那声声惨嚎,一双干瘪失水,但肤色竟较为正常的骼膊扒着棺帮,连带着内中的身躯,一下子从棺椁中坐了起来!
这具僵尸,身披只能依稀辨别原本明黄之色的龙袍。
它的整个下巴都被三尖两刃刀切开大半,仅留少许皮肉连着上半张脸,随着它的惨嚎,在半空中摇来晃去。
这具清朝皇帝尸,浑身皮肤已经恢复活性,但是内里仍旧腐烂不堪。
它睁开一双青白的死人眼,怨毒地盯着周昌,不等周昌斩下第二刀,从棺中坐起来的这具皇帝尸,眼耳口鼻之中都流淌出滚滚皇飨,它的皮肉骨骼尽皆在刹那之间溶解,盈满了身下的棺椁!
棺椁里,满是液化的腐臭皇飨中,竟响起激烈的心跳声!
满棺椁的‘尸水’中,确有一颗金灿灿的心脏,正在奋力跳动!
同一时间,有一丛象是毛发打绺缠结成的绳子,缠绕着那颗心脏,游曳进虚空,往天顶那片皇飨源流里的天母下腹游曳而去。
那一绺毛发编成的绳子里,流淌着浓重的生机。
正因为它的存在,棺材里那颗心脏才能一直保持跳动!
周昌一眼扫过其馀几副棺椁,棺中之尸亦纷纷腐烂溶解成皇飨液体,内中各有一颗心脏在嘭嘭跳动,那能延续生命的毛发绳子,从棺中游曳出,牵引着天母的下腹!
“轰这个瞬间,从六道墓门中拥挤出小半身形的满清六酋皇飨影子,更加奋力地冲撞着墓门,它们恐怖的身躯,挤进这方梦境愈来愈多!
当下这场梦,根本也承当不住这六道皇飨影子,是以梦境处处遍布裂痕。
天地尽皆扭曲!
这场梦,行将崩散!
天母亦在此时,抓住了那六根‘绳子’,将绳索瞬间变成殷红,拖着满清六位皇帝蓄养的心脏,逐渐隐入皇飨源流深处!
而周昌的三尖两刃刀,如何挥动,竟无法斩断那看似是由毛发结成的绳子!
六根系结着生机的绳子,根本就是天母的一部分。
仅凭当下这种状态下的三尖两刃刀,实难斩断天母的肢体!
而即便能斩断这六根绳索,也不过是毁碎去满清六酋苦心孤诣养育出来的身外心脏而已,于它们本身无损,它们却仍能直接撕碎了这场梦境,拿走黑老树,使天母从此脱离—接下来,周昌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失却这重梦境的庇护,在现实里承受满清馀孽的冲击!
如此,周昌虽得了眼前利益,却也必将为自己引来不可承受的祸患。
此非周昌想要达成的目标。
他仰起脸,看着天顶那片逐渐收缩的皇飨源流,面上笑容依旧。
下一刻,在这场梦境天崩地裂,一切种种皆将化归虚无的当口,周昌倏忽采撷来天母皇飨,引这天母皇飨与自身宙光相互碰撞,在二者交相碰撞的刹那,他立时运转‘他我印。
那与天母皇飨交相碰撞的宙光,倏忽归于三尖两刃刀中。
三尖两刃刀凝作又一道斑烂手印,而周昌自身的本我手印,却在瞬间与这拼图演化成的‘他我手印&039;调换二者一下调换,四下横亘天地之间如鱼群的三尖两刃刀阵,立时坍缩不见!
甚至这片天地之间,再没有了宙光存在!
唯有皇飨流遍,与天母皇飨水乳引交融!
天顶!
那片皇飨源流之中,天母神形一点点隐没其中。
她的归去,寂无生息。
皇飨源流大海,不生丝毫波澜。
但在周昌身形坍缩,带着宙光瞬间消失的这刹那,皇飨源流大海中,立时有涟漪层层叠叠,那原本闭上星眸丶仿佛睡去的天母,都因此被惊动,张开了一双满是糜烂星辰的眼睛,看着皇飨源流大海海面上涟漪迭起,她本如雪色的头发,在这瞬间一缕缕变黑!
原本石青色的皇飨大海,更好以被投入了一江之墨,浓郁的黑色在这源流里肆意弥漫!
黑色皇飨中,伸出一条条手爪,猛然抓住了天母隐在皇飨下的手脚,攀上她的肩膀,
将她牢牢禁锢!
这突然而显的变故,刹那间镇住了六道皇飨影子!
它们挤进梦境大半的身躯,在此时都缩了一些回去,原本要粉碎这场梦境的是它们,
今下又生怕这梦境会倾刻破碎的,也是它们!
天母情况有变,便是它们不敢再撕碎这场梦境的根因!
当下这般状态下的天母,一旦出离梦境,为现世里的鬼神查知,必然为之引来粉身碎骨之祸!
而天母若是消无,满清六酋,也就没有了转死为生的可能!
毕竟,它们养育心脏,可以打碎重来,因有天母为它们维系命绳,可若是天母都被打碎,它们自然也没有了重来的机会!
皇飨大海中,墨色大手将天母环抱了个结结实实。
尔后又于一瞬间,这黑墨皇飨尽作斑烂宙光,充塞于皇飨源流之内,直接撕裂了天母的神灵禁忌,令它凝滞在虚空中,毫无任何反抗之力!
“嗡!”
周昌形影乍现,奋起三尖两刃刀,一刀插在了天母胸口之上!
将这尊神灵,钉在这梦境中!
非是三尖两刃刀脱落,它哪怕修补了神灵禁忌,再次苏醒,也无法从这梦中脱离!
“咚!”
天母满头发丝尽墨!
一丛丛黑色血管状的纹络,从她的脚掌一路攀附而上,爬满了她的全身!
复盖这重梦境的皇飨,随之尽皆沉寂。
天地间,隐约响起怅惘的低语。
“夜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