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班则尔,格乐格拉亚萨瓦贝噶南棒牟—吽啪德!”
“嗡—”
一阵阵诵持秘密音节的女声,从披复于周昌神魂上的靛蓝火焰铠甲上载扬而出,化作虚幻的白烟,钻进周昌的神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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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昌‘眼前’,霎时荡开了道道涟漪。
顺着这层层涟漪,周昌神魂顿时与木莲洁创建了一种莫名的联系。
他看向木莲洁,看到木莲洁裸露在外丶如羊脂白玉般的身躯。
这具洁白无暇丶每一分都匀称得恰到好处的躯壳,被一道道斑烂的柳枝环绕着,有些皇道飨气丶有些黑老树气息接连在那丛丛柳枝之上,不断向着远处耸立于天地间的黑老树延伸,延伸到了黑老树的根系之中一看到这与自己坦诚相对的木莲洁,及其身遭蜿蜒迂曲的柳枝,周昌生出一种明悟。
今下,他所见到的,实是木莲洁的神魂根本。
木莲洁试图以自身神魂供养普巴金刚忿怒王密续种子,引来这密续本尊的加持,为她自己争取逃脱的机会。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
把神魂投到了周昌这里来。
那环绕在木莲洁身畔的丛丛柳枝,倏忽又化作一缕缕漆黑的丶沾满死气的魂魄,这些魂魄并合著木莲洁的神魂,组成了这场梦境的根基,组成了黑老树与天母共同的根脉。
周昌咧嘴无声地笑了笑。
在那一阵阵旖旎的诵持密咒声中,他以神魂与木莲洁交感。
二者神魂交通的这个瞬间,周昌便看到,木莲洁张开藕臂,眉眼间含羞带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他看着木莲洁神魂变化出这般姿势来,心识间立刻飞掠过许多杂乱念头。
这诸般念头,又随他心念一转,倾刻消敛干净。
涟漪弥荡。
周昌神魂沟通着这阵涟漪,在木莲洁心识之间,留下了巨大的阴影木莲洁陡然间‘看到&039;,周昌面孔浮显于她心神间演化的那片苍白天空之中,这个恶鬼般的男人,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净,眼神一如从前的冰凉:“你的神魂,你所拥有的黑老树根基,我收下了。”
话音一路!
木莲洁摆出‘无上瑜伽部?诸印势的神魂,顿时荡漾开层层涟漪!
她心识骇恐至极,可在周昌目光映照之下,她却也无处躲逃!
是她发了至心,愿意供养这密续本尊!
是她愿以神魂,与这密续本尊交修!
只是她更想不到,这密续本尊,如今已成为周昌所掌握力量的一部分!
她的发心,她的神魂,悉皆供养给了周昌!
“嘶苍白天穹中,周昌面孔张口轻轻一吸一木莲洁神魂顿时颤栗起来,环绕在她神魂之外的一道道漆黑柳枝纷纷脱落,导入周昌的漆黑大口之中!
所有柳枝一瞬间脱落干净,木莲洁的神魂便也化作点点荧光,也尽数被周昌吸入口中,为周昌所吞吃!
“嗤啦,嗤啦周昌心念之间,忽生出一种象是伤口弥合般的麻痒之感。
随着这些丝麻痒感觉,他这神魂的头发猛然疯长,漆黑发丝如瀑布般倒垂,一瞬间淹没了周昌的脚踝,这丛丛发丝又骤地倒卷而起,与远处的黑老树根系接连了起来!
“轰隆,轰隆!”
这重梦境里,黑海掀起巨浪,天穹搅动怒云!
种种异相,皆在表示这重梦境已经做到了尽头一不远处,被月孛星谤佛血手印紧紧攥着的木莲洁,神魂被周昌吞吃,肉壳里的生气亦在迅速消失,似乎是因为她本身的殒命,导致这重梦境即将做到头!
但随着周昌满头发丝再次接连上黑老树的根基,这重梦境顿又恢复了正常!
天穹重归寂暗,黑海陷入沉默!
“隔”
周昌舔了舔嘴唇。
他今下虽没有身躯,却依然生出了一种饱足感,因着此种感觉,他打了个饱嗝。
远处,谤佛血手印松开了没有生气的木莲洁之尸,任凭其坠入黑海之中,不曾激起一丝浪花。
被周昌搂在怀里的袁冰云,在先前刹那之间,沾染到了周昌神魂上弥漫开的气息,那些丝气息,是周昌与木莲洁神魂交通之时,他的神魂不自禁散发出来的。
袁冰云扬起通红的面颊,匆匆转头,看着木莲洁的尸身坠入海中,她又赶忙转回头来,看着周昌的眼睛:“你丶你做了什么?
“木莲洁,好象死了。
“我吃了她的魂魄,这重梦境,今下要以我作根基了。
“这棵黑老树,得是咱们的了。”周昌满头乱发披散,他垂目与袁冰云相识,情不自禁地咧嘴大笑起来,露出满嘴森森的白牙。
他的眼睛亮得烫人,袁冰云不敢多看,便低下头去,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身上好象也有点烫?”周昌似乎是此时才注意到袁冰云的异样,他眼神奇怪地向袁冰云问道。
“—方才变作纸人的时候,腮红变化得稍多了一些。”
袁冰云如是道。
“恩。”
此时,
黑老树顶上那片沉黯苍穹之中,忽有石青色的飨气如丝如缕般漫淹,那与满清官员常服一般的石青飨气,很快在苍穹中汇集成了另一片汪洋大海!
这一片飨气汪洋,即是皇飨源流!
诸色皇飨,由此而始,从此处分化流杂于满清各个阶级!
皇飨源头之中,一道道长满细鳞的根脉倒垂而下,朝着下方的黑老树席卷而去,每一道细鳞般的根脉顶端,都长出血盆大口一这一道道根脉,即是满清掠取浸润于皇飨之中的龙脉!
此刻,龙脉化作一条条巨蟒,竞相啃咬于黑老树各处,同时向上飞快抽拔,意图将这整棵黑老树从黑海之中拔出,带离这重已不属于天母掌握的梦境!
唯在这重梦境之内,一切局势尚可控制。
一切皆在这重梦境当中解决,于周昌而言,最是称心如意。
而若脱离这重梦境,在外界数不清大的鬼神丶五飨政府丶满清六酋皇陵环伺之下,天母纵然讨不着好,可周昌这样借势而起的人物,也必将从云头跌落尘埃,沦为恐怖存在们碾压的蝼蚁!
这重梦境,即是一道杠杆。
通过这道杠杆,周昌才具备了入场与天母丶黑老树博弈的能力。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容许天母将黑老树抽拔出这重梦境?!
“这是我的东西!
“你怎么能从别人家里抢东西?!”
周昌心识接连上那丛丛藕丝,在这瞬间与秀娥作了沟通!
而后,他身后谤佛血手印猛然张开,丛丛血丝如风帆般直挂苍穹,带着周昌与他怀里的袁冰云,朝着黑老树顶上苍穹铺张开去,如火侵略!
“轰!”
万千血丝,盛放苍穹,如黄泉路上盛开的彼岸花!
“上次入梦之时,我见黑老树顶巨巢之中,共有八个卵鞘,其中六个卵鞘为满清六酋所占据—
天母裹挟黑老树藏匿于这重梦境中,便是为了孵化这六贼,令之能转死为生。
“此六贼干系重大,他们不仅仅满清过往的六位皇帝,各自或许更占据了一部分皇飨本源,他们若真能转死为生,满清复辟,皇族再度把持天下权柄,未必不能成功。
“不过,你今下也没法子抗衡这六酋,我只是提醒你小心提防些。
“巢穴之中,还剩下两个卵鞘。
“一个卵中之胎,已然死去,它留给我来用,你不必管。
“还剩下那个,与你相关,你去,吞了那个卵鞘,用来哺育自身。
“你先去,我稍后就到。
周昌身形飞掠攀升黑老树之际,与怀中袁冰云频频交流,在他神魂掠过黑老树顶那方巨巢之际,立刻放开了袁冰云,将她丢入巢穴之中!
袁冰云才在巢穴当中站定,果然看到满清六贼尸首的棺椁,铺陈此中。
在六副棺椁之畔,还有一颗缠绕着死灰气息的卵鞘,确如周昌所说,这颗卵鞘,已是死胎了。
而袁冰云自身,则在于巢中落定的瞬间,即与唯一剩下的那颗还活着的卵鞘生出感应,她自身霎时弥漫斑烂星光,覆映在那颗卵鞘之上,以斑烂纸衣裳,将那颗卵鞘包裹了起来。
卵鞘之中,顿有种天然质朴丶又无比精纯大的力量,蔓延浸润于袁冰云弥漫在外的斑斑星光当中!
她这斑烂星光,悄然生变。
卵壳之上,也随着袁冰云开始主动吸收内中力量,而悄然弥生出一缕细微的裂缝。
“嘭嘭嘭嘭嘭在此同时,那六副棺椁亦疯狂震动了起来。
好似是内里的尸体苏醒了,正在不断拍打棺盖!
六副棺椁,各自裂开一道缝隙。
漆黑的缝隙间,有石青色的皇飨从中流淌而出,在巢穴里铺陈着,石青色的粘稠皇飨,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内中有些血肉组织增生成肉芽,肉芽团团聚结,里头又长出了一只只青白的死人眼,满巢穴的死人眼都紧紧盯着吸收卵鞘的袁冰云!
未明的力量,在这巢穴之中弥漫!
下一刻,袁冰云身畔,虚空中倏忽涟漪荡漾。
随着那道道涟漪,白秀娥的身影从中走出,在她身后,跟着周昌的躯壳。
藕丝将周昌的身躯缠绕成了一个??褓,此时,丛丛藕丝提拽着周昌,将周昌身躯拉拽向天顶的周昌神魂,而白秀饿则将目光投向了那六副不断漫溢出石青色皇飨的棺椁。
“没事的。”
她轻声与身边的袁冰云言语:“小哥都和我说了。
“我会看顾好你的。”
说着话,她身遭水汽氤氲,白家奶奶,并秀娥六个姐妹,以及白玛的面容,在那水汽里浮漾,藕丝在水汽中迂曲,组成了一个个人形。
眨眼之间,秀娥身边,又出现了八道身影。
每一道身影都操从着藕丝,环绕在袁冰云周遭,织成一个更大的茧团,将袁冰云牢牢护持在那个茧团之中,同一时间,那些皇飨里长出的眼睛,随皇飨流动而游移着,倏忽间生长在了茧团之上,试图将这密不透风的茧团撕裂开!
两种力量不断拉锯!
短时间之内,白秀娥尤能坚持!
但六副棺椁裂开的缝隙愈来愈大,内中流淌出的皇飨亦愈来愈多!
甚至满清六酋尸首,都从缝隙中慢慢探出了手爪!
此时,苍穹之中,惊变陡生!
那片生长着无数龙脉的皇飨大海,轰然震颤了一下一一记血淋淋的掌印,硬撼皇飨源流,直接印在那片石青色的皇飨大海中央,引得皇飨大海怒潮呼啸,不知多少根龙脉都被打断!
“轰!”
下一个刹那,周昌神魂与肉身相合,那谤佛大手印依旧通过密密匝匝的血丝,接连在他背后,随他心意一转,谤佛大手印横扫向半空中牵连的一道道龙脉,将那些缠绕啃咬着黑老树的龙脉,一根接着一根地扫断!
“轰轰轰“恩都力阿布卡!”
“阿布卡赫赫!”
满清六酋的棺盖猛然间被掀飞了!
棺椁之中,直冲出一道道巨大的石青色墓碑!
这一块块石青色墓碑被皇飨之龙环绕着,接天连地,支撑起了那片浪涛翻涌的皇飨源头,皇飨源流之中,天母阿布卡赫赫那张与木莲洁肖似,头戴柳枝冠的面孔,从水面下徐徐浮出。
它双眼之中,群星一颗一颗化为糜烂的红色!
群星一颗颗腐烂!
万物尽皆衰亡!
连周昌身后的谤佛大手印,都在瞬间长出了几颗糜烂的星辰,但这几颗加速腐烂的星辰,却在瞬间都被献祭,补充了谤佛大手印的力量!
月孛星,带来最彻底的破坏!
“轰!”
血手印猛然间印在了天母才浮出皇飨海面的那张脸孔上!
天母阿布卡赫赫面容瞬间扭曲变形!
同时间,周昌手持三尖两刃刀,借助门神门户,骤然挪移至一道龙脉以前,手起刀落,便将那被皇飨侵染了的龙脉拦腰砍断!
他身形连连挪移,便有一道道龙脉随之斩断!
很快,缠绕丶啃咬在黑老树上的龙脉已经所剩无多!
黑老树一棵棵枝条纷纷摇晃上扬,枝条上缠绕的一张张鱼皮里,各种长着动物面孔的仙儿齐齐窃笑了起来,笑声亦极刺耳!
周昌站在一棵树枝上,摊开手掌。
掌中几只金灿灿的肉虫子微微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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