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金刚性勾牵的秘密种子,化生普巴金刚以后,确能调伏清天母。
“我之金刚性,乃自‘大圆满解”中诞生,为赞界恒有之根性,所以能勾牵普巴金刚忿怒王续的秘密种子,可以将之唤醒。
“僧仆所言,句句属实,无有虚假!
“敢有虚假,愿堕金刚地狱,沦为外道,永受大威德金刚之践踏!”
多福轮诚惶诚恐地向周昌说道。
他发下了毒誓,若其所言旦有虚假,鬼神绝饶不了他。
周昌闻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暂未再追问多福轮甚么,而是首先走向了一个年轻些的喇嘛,伸手摩挚着喇嘛生有青黑寸发的头顶,向多福轮问道:“你那化生普巴金刚的仪轨,想来是你自己独力也完成不了的,所以须得借这些同道僧人的力。
“这个喇嘛,于你那仪轨有没有用?
听到周昌的问话,多福轮不解其意,但迎着周昌那双仿佛能刺穿人心的眼睛,又有他自己立下的毒誓在前,他不敢撒谎,摇了摇头:“他修行低微,于仪轨其实无用。”
“嗡!”
多福轮话音未落,便见到周昌摩着年轻喇嘛头顶的手掌中,一重重斑烂宙光如轮刷过年轻喇嘛全身!
这重重宙光盘转过年轻喇嘛周身,其一身积累的赞蕴修行,倾刻被刷空!
紧跟着,这喇嘛眼耳口鼻中流淌出滚滚血浆,刹那绝命于周昌掌下!
此番做派,令还有几分挣扎之心的众喇嘛们,无不骇然!
老喇嘛达杰旺波脸色青灰,躲在土炕角落里,身体如筛糠一般地抖颤!
多福轮见此一幕,脑中一片空白。
周昌咧嘴笑着,在那毙命的僧侣僧袍上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走向下一个喇嘛,被他接近的喇嘛连滚带爬地想要逃开,然而在这宙光覆映之下,其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一一才欲挣扎,便被宙光凝固在原地,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周昌走到自己身畔,以手掌轻柔地抚摸起自己头顶来!
上师摸顶,自会为人带来种种庇护,在密藏域之中,上师摸顶乃是无比殊胜的赐福。
但这魔王摸顶,却会带走这些所谓上师们的性命!
被周昌抚摸头顶的喇嘛,吓得浑身抽搐,翻了个白眼,当场晕了过去!
那具尸体还倒在不远处,众僧看着周昌,皆知自身如今已在那恐怖地狱当中,不得解脱。
“你们明白我为何要杀了这个喇嘛?”
周昌指看年轻喇嘛的户体,出声问道。
僧侣们大哭起来,纷纷向周昌磕头:“尊者,我们知错了!”
“饶我性命吧,菩萨!”
“大菩萨,愿您慈悲为怀,能行善举,救诸比丘,您必能成佛的!”
“”
“你们既然知错一一”周昌目光看向多福轮,“你说说,你这些同道,都犯下了甚么过错?”
多福轮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在周昌杀死第一个喇嘛的瞬间,他已经明白,他们这些人,是犯下了何种罪业,才招来这杀身之祸一一因达杰旺波声称要在离开时,将这户人家全部灭口,及至奸辱别人女儿的言论,惹下了今下的这番因果,引得这尊魔王动怒了!
“是,是达杰旺波—”多福轮嘴唇颤斗着,还是将话如实道出。
“对,对。”周昌点点头,目光看向角落里蜷缩的老喇嘛,“能将杀援助自己的善信一家,奸辱其女这般言论,如此稀松平常地说出来,素日里想来不少做这样事情吧?”
“冤枉啊,冤枉!”老喇嘛涕泪横流,满眼无辜地道。
“他冤不冤枉?”周昌转眼看向多福轮,向多福轮问道。
多福轮如坐针毯。
这些喇嘛俱是他的同道,他自然清楚,这里的喇嘛,包括他自己,都没有一个真正冤枉。
周昌笑了笑,拍了拍身边昏迷过去的喇嘛脑袋,将之唤醒,而后又向多福轮问道:“此人于你将来仪轨,是否有用?”
多福轮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回应,还是不该回应?
若说真话,那喇嘛倾刻死在魔王掌下,若说假话,毒誓焉能放过自己?
见他反应,周昌也知真相如何,亦是一掌拍下,将那醒过来后大哭豪陶的喇嘛,再拍得永远沉睡了过去。
周昌挨个走到诸喇嘛近前,挨个询问了多福轮。
挨个将诸喇嘛一一点杀。
不多时,这间夯土屋里,便已经蓄满了血腥气。
一具具喇嘛的尸体,东倒西歪,或横陈于土炕之上,或卧倒于土炕之下,他们尽皆口鼻流血,是被周昌以宙光震碎脑髓,当场毙命。
在场还活着的喇嘛,只有达杰旺波与多福轮。
周昌走到了老喇嘛达杰旺波身后。
达杰旺波陡觉得身后寒意加重,他的身形被凝固在宙光中,唯有一双眼珠拼命转动!
“这个喇嘛,于你那仪轨有没有用?”那催命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达杰旺波满眼泪水,哀求地望着对面的多福轮。
多福轮脸色惨白,头上的寸发都沾满了汗水。
他听得周昌这一问,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连忙道:“有用,有用!达杰旺波于我的仪轨有用,须要他来布置坛城,安住密续!”
“好。”周昌笑了笑,将手掌从达杰旺波头顶收回。
达杰旺波顿松了一口气,有种从地狱重归人间的庆幸感。
但依这魔王的性情,如在仪轨结束之后,他一旦失去作用,终究要落个被杀的下场,一时间,达杰旺波心底才生出的几分庆幸,便又消褪了个干干净净。
多福轮紧绷的精神亦是稍微放松。
魔王因他所言,连番残杀他的同道,已经令他心神濒临崩溃。
眼下真能救下一个同道,他自然有种能稍微喘口气的感觉。
但在这时,‘魔王”推开多福轮身前扑倒的一具尸体,拿尸体的衣裳,擦干净了炕上的血液,其一屁股坐在了多福轮跟前,冲多福轮咧嘴笑着,露出一口森白的獠牙:“多福轮,先前我问你那三个问题,你不曾说谎,但也不曾言尽。
“我再问你,为何以你之金刚性勾牵的普巴金刚秘密种子,真正演化普巴金刚以后,有调伏清天母之能?
“你之金刚性,纵自大圆满解中衍生,为赞界恒有之根性,仅仅凭此,勾牵来的秘密种子,演化出一道神灵化相,便可以调伏清天母了?
“多福轮,你要好好说,说实话。”
周昌言语落定,伸手随意地拍了拍多福轮的肩膀。
而直面周昌,闻听周昌之提问,多福轮直觉得那恐怖的压力,排山倒海般朝自己碾压了过来,他根本无法呼吸,大张着口,脸色惨然地看着周昌。
这尊魔王,不仅手段凶横,更好似洞悉了他的所有底细,他想要遮掩自身真正的秘密,但在魔王眼下,那些使俩心思,却都毫无作用!
多福轮肩膀塌了下去,低垂着头,哑着嗓子道:“我本莲师后嗣,血脉之中即有‘护法密续”,修持‘大圆满解”,可使密续显现,凝练金刚性,供奉于密藏神魔之前。
“凭此金刚性,我引来的普巴金刚,非是神灵化相。
“而是真正护法神。”
角落里的达杰旺波闻声,顿时懵然!
他能猜测到多福轮必有隐藏手段,却也没有想到,对方所隐藏的,竟是莲师后嗣这个身份!
怪不得多福轮毫不担心他在暗中对仪轨动手脚一一引来的普巴金刚,本来就与多福轮紧密相连,二者相当于同一个宗族的祖宗与后代的关系,达杰旺波再怎么动手脚,又如何能更改普巴金刚与多福轮之间的血缘关系?
一旦普巴金刚自皇飨之中苏醒,几乎必然会遮护多福轮!
除他之外,其馀喇嘛,根本无力凯那最大的权柄!
“原来是真正的俗神会被你的莲师血脉引来。”周昌点了点头,觉得对方终于算是说出了实话,毕竟,他在袁冰云梦中所见天母阿布卡赫赫,更非善类。
他实不能相信,凭着一道神灵化相,就能调伏天母。
多福轮引来的是真正俗神的话,那二者自相匹配,一切才顺理成章。
“你虽是莲师后嗣,但你之血脉,之所以能唤醒普巴金刚,根因在于你血脉中的‘普巴金刚忿怒王密续”。”周昌又向多福轮说道,“这道密续,是否可以被摘除出来,移转到他人身上?”
多福轮畏惧地看着周昌。
对方打得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主意。
可偏偏他这头驴,纵然见得对方心思昭然若揭,也不敢逆对方,更无力去反抗甚么,只是摇头道:“密续因我之莲师血脉,方才能得传续。
“我不知是否有其他办法,能将这密续摘除以后,还能继续发挥作用。”
言外之意,便是若摘除了这道密续,那普巴金刚便再无可能于天母皇飨之中苏醒,他多福轮还是有大作用,轻易杀不得。
“好罢。”周昌遗撼地点了点头,从炕上起身。
他身遭宙光徐徐收拢,最终归无。
而感应得自身脱离宙光覆映,四下再有飨气流转,自身修行跟着复苏,多福轮、达杰旺波两个喇嘛,却仍旧动也不敢动,没有丝毫趁此时机逃跑的想法。
宙光一息收拢干净。
周昌脚下,却有熊熊黑火化为莲花盛放于夯土屋各处!
那随地倒毙的户骸,尽被火鬼吞噬!
四下里,连一丝喇嘛们存留的飨气痕迹,都被火鬼炼烧了个干净!
而土炕原有摆设,甚至炕上一截被角,都未被黑火焚烧去一丝一毫!
“秀娥,把他们挫起来带走。”周昌向秀娥吩咐了一句,见秀娥乖巧地点了点头,他又转而看向多福轮,问道,“身上有没有带钱?”
多福轮微微一愣,旋而道:“有,有!”
说着话,他从怀里摸出一些金锭、银元来,捧着递向周昌。
周昌接过那些金钱,又看向达杰旺波。
老喇嘛亦是从善如流,赶紧把身上所有财物都拿了出来,供养给了魔王。
周昌便抓了一把金锭银元,放在土炕上的小桌上,带着秀娥,和身后两个被捆起来,只能亦步亦趋跟着的喇嘛,走出了这间夯土屋。
“对了,莲师是谁?”
他这时似是突然想到了甚么,又向多福轮问了一句。
多福轮一时憎然。
见二僧默然不语,周昌冲那解了绑的一家三口笑了笑,指着那间夯土屋,向战战兢兢的三口人说道:“这里无事发生,你们只在家中的院子里,挖出了些金银财货。
“以后小心着花,好日子这不就来了?”
声未落。
周昌已牵着两个喇嘛,带着秀娥,走入门神门户当中,瞬息消失踪影。
那一家人愣在原地良久,其中的父亲忽似想到了甚么一样,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屋子里,他抓起炕桌上的金锭,用力一咬,咬出了个牙印-
一“是真的!”
黄澄澄的光彩晃花了父亲的眼睛,他激动地朝门外的妻女大喊起来。
妻女跟着匆匆奔进屋子里,围着那桌子上的金银财货,又哭又笑。
“这里不能住了,但这里发生的事情,咱们也不能对外边说!”父亲道。
妻子抓着一把银元,跟着点头。
“那咱们去哪儿啊?”女儿怯生生地看着那些美丽的金银,想摸又不敢摸,只是小声地询问起父亲来。
“搬到城里去住!”父亲发自内心地欢喜起来,“今天杀一只鸡炖来吃,好日子真要来了!”
他说着话,忽然看向那道黑门消失的方向。
跟着跪下来,双手合十着,不停地说些感谢菩萨的话。
京师,一间茶馆内。
南来北拜的茶客,三教九流的人物,趟聚集在这间茶馆里。
人们议论喧哗。
尽管墙上贴着‘莫谈国是”的大字,但今下时局,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思,谁又能真正置身事外,今下人们所谈论者,便是如今京师里最要设的大事。
有时,外面有一队军兵匆匆而去,往来一阵烟尘。
茶馆里的人们纷纷声,待到军兵仙去之后,又难免一阵议论:
“是抓那革命党人周昌的兵丁吧?”
“喷——-四九城里平日间也挺热闹,可再怎么热闹,也没有这两日来的更精彩,更闹腾!”
“那个周昌是捅破亨啦!”
“五政府的兵马,围着四九城内内外外不知道搜检了多少遍,都没能瓷到周昌的影踪一一人家该不会是早就走仙了吧?令不定是拜南方去了呢?”
“我咋觉得他还会回来?”
“还是别回来,这会儿回来那就是厕所里点灯笼一一咨死了!”
闹丫丫一间茶馆门口。
身穿绛红僧袍的弗嘛多福轮,神色设张地仞步走入。
他不时扭头看向身后,明明他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纷乱飨气里,几缕与飨气同化的藕丝,遥遥勾牵着他的四肢搞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