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觉得难,是因为手里的力量不够害怕一系列连锁反应。
但对有些人来说,本就是来干掉你的,巴不得你赶紧弹起来。
犹太掌柜面露凶狠不肯坐以待毙,但他面对的是连魏小贤都惧怕不已的魏柔嫣。
扬手两根筷子将那掌柜的脚钉在地板上,随后大批东厂番子突然出现开始拿人。
没有证据拿人就连锦衣卫和东厂也不行。
但那地上的徐文爵和郭承荫不就是证据吗?
一个酒楼敢私设公堂打断百姓双腿,官商勾结欲要将两人置死在大牢之内。
这样的罪名是不是光听着都觉得足够大?
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但在这一刻,这样的罪名是最不重要也最拿不上台面的。
因为魏柔嫣给的的抄家夷三族!
王家彦的心情很复杂。
昨天,他还在说你咋那么能呢,我这又是布局又是破局的一直在等一个契机,咋滴,你刚来就能给啊。
第二天,人家就给了。
按照他的设想,是要献祭徐文爵给犹太裔安一个造反的罪名。
一个没有世袭爵位资格的世子被杀,是扯不到造反上去的。
所以他向崇祯要了一道手谕,任命徐文爵为监察钦差可直禀圣听。
杀了陛下的钦差再加世子的身份勉勉强强算是够了。
但人家这位东厂的掌刑千户只是撇撇嘴,第二天就给铁血楼的人安了一个必死的罪名。
折勋臣肢体者按明律绞监候。
绞监候也是必死的罪名,但要等到秋后行刑。
只是杀一个铁血楼的掌柜伙计明显人家看不上,先用太祖定下的铁律行贿超八十贯行枉法者,绞!
再用成祖铁律,重金收买东厂百户以上行枉法者,抄家夷三族!
你要一个契机,本座给你四个。
为啥是四个,因为那府衙的官差也被定死了官商勾结。
没有证据也没有暗查更没有什么布局对弈,一顿饭定下的罪名谁也推翻不了。
河南布政使李养冲惊呆了,政治博弈不是这样的。
汤若望、罗雅谷以及开封七姓的人也惊呆了,你们明人不是这么办事的,你们大明的朝廷也没有这种惯例。
你们大明处理这种事的时候,不是应该先酱,然后再酿,最后酱酱酿酿无限扯皮,为了民心为了维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
你怎么可以上来就酱,根本就没酿。
“这人呢,是有区别的。”
河南巡抚郭增光看着躺在床上,连个人形都没有的孙子郭承荫微微叹气后开口。
“爹,您为何会同意东厂之人以承荫为诱饵,而且只要有徐文爵就够了,根本用不到承荫....”
郭增光闻言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儿子。
“知道为何为父不允你科举更不允你为官吗?”
“因为你的眼界太浅心思太过单纯。”
郭增光摇摇头。
“这是陛下在救我郭家啊。”
看着依旧一脸迷茫的儿子,郭增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若河南因犹太人大动干戈,最后一定会牵连到我这个河南巡抚,而且以那些人的手段,哪怕陛下不动河南也会设局陷害于我,那时陛下会怎么做?”
“但有承荫被断腿打开河南缺口一事,便能让我免于在朝堂之上被攻讦,从被陷害牵连变成了主动谋划破局的有功之人。”
他说完看向自己的儿子。
“但同时这也是陛下给我的警告。”
他说完苦笑。
“老夫深知这些人荼毒已久却束手无策,东厂之人方到便将那些人的布局全部打碎,相形见绌...相形见绌啊。”
郭增光是老臣也是忠臣。
“所以这是陛下在告诉我,待河南事了老夫也该让位了。”
“而承荫则是陛下给老夫忠心为国的赏赐,让其好好养伤,去京城参加今年的科举吧。”
没有郭承荫的这次断腿,郭增光无法安稳落地平安告老。
这也是崇祯给这位一心为国老臣的奖赏了。
当官,最好的结局便是平稳落地有后人为官。
能遇如此陛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郭增光走出了自己的府邸,这位老臣在这一刻彻底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陛下给了他未来就等于排除了一切隐患,既然隐患没了未来有了他还有什么隐忍的必要?
直接下令按照铁血楼掌柜的族谱拿人,犹太在开封甚至整个河南的势力都很强。
但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束手束脚的郭增光,也不是一个在等待契机的王家彦。
而是办事利落绝不拖沓的东厂掌刑千户、是不再只整顿军务的河南总兵虎大威,是找到了契机的王家彦、是再无后顾之忧的河南巡抚郭增光。
舆论很可怕。
一个被逼迫到没了活路的青楼女子当街自尽,这会引发巨大的舆论危机。
但舆论是有时效性的,因为人类的特性本就是健忘。
当铁血楼的消息被爆出来,被明刊大肆印发宣传的时候,人们的注意力已经被瞬间转移。
没人再去谈论那个女子,而是时刻关注着铁血楼的后续发展。
按照族谱拿人,这很扯。
上坟还讲究个五服,出五服的已经没了血缘关系可自由通婚。
但到了魏柔嫣这,族谱上有的能沾上边的就在夷灭三族之内。
道理?
你跟我东厂讲道理,那你真是太不讲道理了。
崇祯接到了开封的奏报,对于魏柔嫣他很满意。
王家彦的能力没问题,但行事太稳在这样的环境就会显得很被动。
而在接到开封奏报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另一份来自河南府(洛阳)的奏报。
金声,和王家彦都是同科中举被自己指派接掌河南府知府。
这家伙文武双全。
就在开封动手的时候,金声在河南府发现了一处白莲教分坛。
他的奏报是这样写的。
臣非欺君!
据白莲教匪孽招认,其金来自开封犹太,联络人乃西方进入大明蛮夷。
臣不辨真伪,请陛下定夺。
这个金声乃是王家彦最强也是最直接的竞争对手。
他先一步成为一府主官,但不在开封所以落后王家彦一步。
但这家伙反手就抓了一窝白莲教,直接把罪名扣到了开封犹太和西方人的脑袋上。
这是明目张胆的栽赃,所以他第一句说的是‘臣非欺君。’
最后一句,陛下定夺。
您同意,臣就能联合东厂扣上一个造反作乱的名头全部杀绝。
仅这一步,他完成了逆袭反超。
就如卢象昇看着郑芝龙背影时说的那样。
如今的大明,能轻而易举整死你的人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