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倒地气绝的孙荣,军师的眼底出现一抹冰冷。
“窃国之贼也敢称贵?”
“王上远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愚蠢,这黎朝人心也并非你们认为的那样尽归郑贼。”
说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的看向山下出现的大明军队。
“就连这明军也是王上利用的棋子而已。”
落雨打在窗外植被的枝叶上,发出了噼啪轻响。
郑梉唯一喜欢安南的地方就是雨夜,点燃檀香手握兵书耳听窗外的落雨之音。
心里格外的宁静。
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书桌上放着武德恭每隔两日送来的奏报,萧云举大军磨蹭前行还未入局,却被武德恭放在下游的船只水军攻占大营,切断了他和对岸的一切联系。
没了后路又没了粮草物资在雨林之内,这支所谓征讨平叛安南的明朝六万大军。
注定会成为雨林之内植被生长的养分。
他看的是天下大势,所以他的注意力从来都不在萧云举的身上。
因为巨子早已观天象确定,浙江今岁将有大灾降世。
如此鱼米之地遭受大灾,大明国库必然空虚无比。
非但得不到浙江粮食赋税填补,反而还要拿出大笔钱粮去赈灾浙江。
凡大灾之年必有人祸,造反作乱之事也一定会层出不穷。
泰山之顶的白莲教损失惨重,但那本就是巨子瞒天过海之法。
浙江之内也早就安排好了人手。
想到这里郑梉的视线看向地图。
灭杀萧云举就能一举拿下云南,从而拿下整个西南。
浙江大乱,驻扎在江苏的洪承畴就会被调集平叛。
云南和贵州相继丢失,秦良玉和孙传庭必然会被调离四川前来和自己对峙。
而四川境内,巨子也早就安插了足够的人手。
没了秦良玉坐镇,四川也会从大明朝廷掌控下被剥离。
如此大的动静,瓦剌、鞑靼、建奴定会在巨子的布局下对大明发动进攻。
崇祯唯一能做的就要只有调动京营前去支援。
如此,京城空了。
但那声势浩大的舞乐即将开始。
没了京营镇压的京城就是没牙的老虎,同时巨子也会一举将整个西北握在手里。
如此格局一出,大明灭亡被撕咬瓜分已成必然。
因为他知道,巨子也早就在江西境内进行布局。
他佩服当代巨子,因为当代巨子苍离将纵横之术推演到了天人合一之境。
崇祯看似对江西大刀阔斧的改革打掉乡绅团练。
但殊不知,巨子要的就是借崇祯之手,把江西境内那些不愿归顺之人除掉。
更要借崇祯之手让那些人充满危机。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江西境内的那些人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手握巨富。
但如今崇祯利用李邦华把他们的特权,和财富全部搜刮一空打回原形。
所以那些人心里一定充满怨气。
所以他们也就再没了拒绝巨子的资格,而和江西境遇相同的还有湖南、湖北、江苏、安徽、山东、广东、福建....
郑梉哈哈大笑。
如此一来,整个大明都将成为巨子布局里的棋子,但这些棋子对崇祯来说却是直指心口的利刃。
郑梉也看不起孔胤植。
因为和巨子的布局比起来,孔胤植的做法就如幼童过家家。
收买腐蚀官员看似稳妥,但这大明的官员又岂有可用能用之人?
所以巨子从不屑于去收买拉拢那些废物官员,而是真正的以天下为盘众生为子。
以人心中的贪婪为引,将其放在正确的位置上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巨子更从未让人去破坏军工厂,更没有去动陕西境内水泥和锻铁坊的想法。
这就是巨子和孔胤植最大的不同。
因为在巨子看来,这些都是自己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崇祯是如何弄出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在覆灭朱明之前让其发挥最后余热。
也是巨子乐意见到的。
巨子从来没有在辽东进行过太多布局,因为巨子要的是用大明最后的气运,将蒙古和建奴挡在关外。
因为平定蒙古建奴,是巨子要拿来统一和招揽人心的最后一步。
朱明无力收复辽东灭杀建奴,更让蒙古有做大之势。
但巨子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出现,会一举覆灭建奴和蒙古实现真正的天下大同。
因为在蒙古以及建奴之内,巨子安插下的棋子还要多过大明。
“传令武德恭,三日之内覆灭萧云举!”
原本他打算的是磨杀,随后用添柴战术一点点耗光西南底蕴。
但就在今日他收到从大明内部送来的信件。
孙承宗和崇祯在朝堂之上已势成水火。
起因出自湖南袁可立要启用苗寨之人再成一军,然孙承宗认为成军亦可,但要受湖南总兵左良玉统筹。
可崇祯认为此属狼兵序列,当归广西总兵龙在田统筹。
左良玉出自辽东属于孙承宗一脉,而龙在田则是崇祯提拔属于皇室嫡系。
争吵不休崇祯大怒甩袖而去,这支人数在五万的狼兵最后也没能定下归属何地。
看到这些郑梉觉得机不可失,大明朝堂内讧到了如此地步不必再等。
覆灭萧云举兵进云南,如今的云南防守空虚,就连沐家都处于被闲置远离军权的境地。
覆灭萧云举,拿下云南易如反掌。
然而就在他下达完命令之时,一人匆匆走进书房。
“禀郑主,莫敬宽带着一万五千人渡河,此刻正在攻打宣光州新安堡!”
这个消息让郑梉的眉头微微一皱。
“粮食和武器有否送去?”
麾下之人闻言躬身。
“回郑主,按照您的吩咐粮食和武器在三日前便已是被莫敬宽的人点收,而且莫敬宽还送来亲笔信感谢郑主...”
郑梉听到这后脸上闪过一抹怒气打断了麾下之人的话。
“也就是说,在收了本座的粮食武器后三日,他带人渡河攻打本座?”
这确实太贱了。
刚用人家送来的粮食吃饱,换上人家送来的武器就翻脸过河。
实在是贱的没边了。
见麾下之人低头不语,郑梉冷冷一哼。
“本欲将其当做看门狗施舍一二,但不曾想这条狗却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传令郑杜,灭其一半赶回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