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啊，前两天你不是说家里有事吗？”黎殊把裴颂安给他的毯子盖在头上，“我胡吃海喝进医院那晚，你家至少给你打了10个电话。”
程祯非常严谨的伸出手指摇了摇：“不，是13个。”
哪怕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提起这个程祯还是觉得万分荒谬：“是我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来做客，晚饭忽然掀桌子，嘴里还叨咕说这个世界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黎殊没听懂：“难道不是？你0-25不也照样在游戏里没节操的骗人家小学生吗？”
“停停停，禁止发出不友善的声音。”程祯气的伸手柄黎殊脑袋上的毯子薅下来，把人脸捂住：“他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我们这个世界实际上是一本小说！！！”
世界骤然安静两秒。
黎殊：“”
系统：【】
“他说什么我们都活在书里，都是小丑，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摆脱作者在上厕所的时候想出来的狗屎脑洞。”
程祯还在全神贯注的描述他家那位亲戚当时有多疯狂，汤都差点灌进他耳朵里，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黎小殊已经左右脑互搏有一会儿了。
“啊啊啊啊啊系统！这什么情况？我以为我在你这里是免拼单待遇，原来是两个起拼吗！？”黎殊破大防，“所以这个世界里除了我是穿过来的，其实还有别人？”
系统诶了一声，急了：【怎么可能！你可是免拼的vv用户！放心，这种情况顶多是出现了bug，没有人会把这种小插曲当回事的。】
黎殊勉强相信：“再让我发现第三个人，我绝对会骂死你。”
系统保证：【不会不会。再说骂我有什么用？我只会爽，又不会改。】
黎殊被恶心的眯眯眼。
够了，这种话只有长得帅的才能说，好吗？
海浪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要没过祝斯淳的声音，裴颂安听完这番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也觉得很离谱吧？”祝斯淳笑出声。
裴颂安没接这话，而是问：“那个人现在在哪？”
“还能在哪，送精神病院了。”祝斯淳挑了下眉，看向裴颂安，“不是，你还真信？”
“没有，随便问问。”
-
黎殊和程祯一个帐篷，不知道怎么睡的，一共两床被子黎殊一个搂着一个骑着，结果清晨遭到惨烈报复，被程祯睡梦中的无敌旋风脚直接踹醒。
“哎我，你——”
醒了刚想踹回去，黎殊突然发现自己那边的床头放了个纸袋子，“黎小殊收”这四个字遒劲有力，毫无滞涩的落笔十分赏心悦目。
跟他的超绝小学生字体完全两模两样。
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可以当抱枕的毛茸茸小黄鸭，黎殊用0秒就猜到这是裴颂安给他买的，小嘴巴差点翘到天上。
什么嘛，嘴上说回头再买，实际上早就买好了。
早知道昨晚要玩具的时候就不凶他了。
真是的，伤害男人的事，他黎小殊还真办不到。
黎殊抱着小黄鸭，给裴颂安一早上的好脸色，兴奋的坐进车里往回走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还有任务没做。
“忘了问你了，裴颂安你昨天为什么要拒绝沉牧闻啊？”
裴颂安馀光落在黎殊身上，脑子里想的却是昨晚祝斯淳那几句听起来十分无厘头的话。
“你想让我帮他？”
“帮他就是帮你自己啊！”黎殊没听出不对，“就咱俩说啊，你那个爹真不是啥好东西，有老婆出去乱搞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跟男人那啥呢！”
裴颂安从始至终都清楚黎殊一开始留在自己身边是带有目的，从小的习惯让他做任何选择都会留有馀地。
他也非常清楚黎殊说这些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和沉牧闻合作。
可是——
“你光听他的一面之词，怎么能保证是真是假？”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象蛰伏在猎物巢穴的野兽，等待时机就会一跃而起，把猎物的喉咙咬断。
车子向右转弯，黎殊下意识把脑袋往裴颂安那边歪，心也跟着倾斜几分，因为有系统的提示所以他根本没考虑过裴颂安说的可能。
黎殊稍有心虚：“那你确认沉牧闻说的是真的以后，会答应他吗？”
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进裴颂安的心里。
一个突然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的疯子，一个怀着目的无条件对他好的黎殊。
他一直假装忽略黎殊的行为和调查资料上那些细节上的出入。
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
如果自己肮脏的童年和恶心人的家庭环境能博取黎殊更多的心软和同情，他也愿意这样去做。
但现在。
裴颂安目光依旧在眼前宽阔平敞的马路上：“我现在不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沉牧闻故意给我下的套，如果我着手调查，沉牧闻就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父亲。”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真的，我又为什么要帮沉牧闻？我有我自己的考虑，突兀和他结盟，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是裴颂安平时思考的惯用语气。
只不过每次和裴颂安进行如此高维度的对话时，黎殊都感觉自己的智商像尿一样流走了。
可恶，显你有文化？
“好吧，算你厉害。”黎殊有些丧气：“你想的很全面，我反驳不了你。”
话音刚落，裴颂安就近找了个岔路口拐进去，找地方把车熄灭。
黎殊蒙了，但还是因为心虚，手下意识握上门把手，有点哆嗦：“不是哥无论如何我都得先确认一下，等会儿咱还回学校是吧？”
裴颂安看着他，唇线微微动了下，几经停顿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你希望我答应。”
“什么？”
“你对沉牧闻印象很差我知道，但这次却一反常态的站在他那边，结合你之前的表现，我答应他是你所希望的，而且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坏处。”
“你对我好，却不要我的钱也不要我的人。”裴颂安漆黑的眸子正看着他，脸部轮廓犀挺俊朗，可仔细看眼睛却有点红，“黎殊，你到底想得到什么我真的有点搞不明白了。”
黎殊彻底愣在了座位上。
随着起伏跌宕的情绪逐渐僵硬，心也跟着凉了大半截。
脑子里剩下的东西不多，只有两句话。
裴颂安好象有点可怜，玛德自己也是蠢蠢的。
哎看吧，人真的不能因为懒惰焦虑。
他就偶尔勤快一次做做任务，这到底是捅了一个多大的娄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