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裴颂安家中的书房里,黎殊用叉子叉了一块红彤彤的草莓往嘴里塞,眼睛根本不敢往起抬。
原因无他。
只因为此时此刻裴颂安正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的是他昨晚抽空做的四级真题卷。
也许裴颂安这种天之骄子这辈子都没体会过完形填空全错是什么感觉吧
“完形填空是你蒙的?”
黎殊一脸被侮辱的表情,气的草莓都塞不下了:“这可是我挑灯夜读,一道题一道题写的!你可以鄙视我的能力,但不能侮辱我的人品!”
裴颂安了然:“也是,如果是蒙,20道题起码不至于一道不对。”
黎殊泄气。
原主英语水平怎么样他不知道,但黎小殊自己确实真真的在高考前一个月硬是找一对一补课才勉强不让英语成绩拖后腿。
大一上学期光顾着玩了,能记着26个英文本母,他爹妈都得烧高香。
裴颂安穿着居家服看起来平易近人了不少,书房的窗帘全部拉开,明媚的阳光洒进来,冲淡了黎殊此刻的尴尬。
“你如果后悔了也可以不用非要浪费时间给我补课,我看网上说,象我这种成绩差的,报个网课从头学也可以。”
裴颂安见黎殊不再动面前的草莓,把水果盘端走,确认桌面没有水珠,才把卷子铺上去。
“网课没有办法针对你的弱项系统练习,能看出来你的语法基础还可以,但是词汇量不足,尤其在作文里喜欢乱造单词。”
黎殊被说的脑子发懵,感觉裴颂安此刻化身他的高中班主任,肃然起敬。
“好好好,你说了算,我指哪打哪。”
裴颂安抬眼看过去。
黎殊本来人长的就白,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发着金光,或许是刚刚吃过草莓的缘故,身上的水果香很浓郁。
自眉下滑至眼,目光抚过长睫,落在高挺的鼻梁,最后再是湿润冰凉的唇。
裴颂安的视线心安理得的在黎殊的脸上游走,象是在收取一种见不得光的报酬。
这节课前半部分着重讲词汇和语法,后半部分是一些基础的练习以及单词的背诵。
黎殊是吃过早饭过来的,再加之又炫了大半盘子草莓,脑子昏昏沉沉里面好象有好多只招财在打架。
眼皮全靠意志力在撑着,最后好在裴颂安接了个电话。
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黎殊深深吸了一口气,费劲掀起眼皮往卷子上的abcd上瞅。
不撒谎,裴颂安讲的很好,但不眈误他现在秒睡。
人一困,思维就开始跟着发散。
也不知道裴颂安接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有没有听懂我在车上的暗示啊,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今天群殴沉牧闻的人下次的目标是他啊
裴颂安确实偶尔会展现一些非人的掌控欲,还会象鬼一样缠上自己,但好象不太讨厌,毕竟他高中坐在讲台旁边的时候,班主任看的可比这严多了。
想着想着,眼前的场景就开始颠倒。
眼皮一闭,眼前一黑,脑袋一磕。
砰——
“恩!”
怎么事?
不出意外,他是不是做出了什么让人脚趾抠地的动作???
黎殊很忙的捂住脑门,清了清嗓子,刚抬头瞄一眼门口,就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的裴颂安四目相对。
“”
哈
哈
哈
!
啊啊啊啊妈妈妈妈救救我救救我。
裴颂安倒是没嘲笑人,似笑非笑:“请问你的自制力?”
黎殊认命的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装死:“我的自制力差到就算被送到监狱里学习也会学着学着扣起墙皮玩。”
裴颂安坐在黎殊旁边,把练习卷拿过来,除了上面有黎殊在意识不清时留下的鬼画符之外,其他的题倒是做的还不错。
“比我预想的好。”
黎殊一下子就坐起来了:“那我能玩一会儿手机吗?”
“你应该再把今天学的知识巩固一下,单词背到划线位置,半个小时以后我要听写。”
黎殊从小到大最听不得的就是听写这两个字,他用乱蹬腿来表示抗议:
“成年人的世界永远没有听写!”
捍卫自己自由的小脸撞进了裴颂安古井无波的深眸中,男人眼底纷乱的情绪让黎殊心头一跳,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后颈那片皮肤不知怎么都跟着发麻。
裴颂安没有生气,也没有呵斥黎殊的无理取闹,而是目光克制的把黎殊的全身上下扫了个遍,紧接着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裤子脏了。”
黎殊低头看了一眼:“早上那会儿,招财要冲我撒尿,给我吓了一个屁蹲,估计是那会蹭的。”
说完他突然发现不对劲:“哎哎哎,港城太子爷怎么还转移话题啊!”
“把裤子换了再玩手机。”
“真的?”
裴颂安捏着黎殊卷纸的手青筋明显,把卷子放在一边,随后伸出手,食指的指尖缓缓敲在书桌上,发出略显沉闷的响。
“真的。”男人瞳孔漆黑。
黎殊手心朝上:“那你借我条裤子,我去卫生间换。”
裴颂安语气不变:“就在这换。”
“???”黎殊蓦地站起身,屁股下面的凳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裴颂安这边已经自然的进入了下一个环节,他垂眸看了眼光滑的书桌面,声音稳而沉:
“坐过来。”
黎殊继续后退:“不要,这是什么逻辑,我不想学习你就要让我脱裤子???”
裴颂安解释:“我可以满足你的想法,今天的学习到此为止,同理你也应该满足我的愿望,不是利益交换,是纯粹的你来我往。”
“你的愿望是看我脱裤子?”
“我说了要通过接触来增进了解,我彻底放下防备心来配合你,你是不是也方便很多?”
两个人中间隔着阳光和空气,热度在半空传播,随着裴颂安的步步靠近,黎殊觉得他此时此刻都能察觉到对方轻微的呼吸。
距离缩短让黎殊的警戒系统立刻工作。
视线很难不落在裴颂安深凹的锁骨和布料下隐约可见的胸肌,棱角分明的脸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后腰被僵硬生冷的椅子硌得发疼,撩起衣服一定能看到红色的印子。
裴颂安神情专注的望着黎殊,目光贪婪病态,滚烫的手指钳住黎殊的胯骨,拇指掖进腿根垂顺的肌肉线条上,沁透肌肤的香一个劲儿的往人心坎里钻。
男人的手指在粘贴黎殊的那瞬有一刹的颤斗。
黎殊随时可能会转身离开的怪异感又一次席卷心头,他为黎殊量身定制的轨道在这个节点似乎有崩裂的迹象。
“你今天帮了沉牧闻,让我没有安全感,我不高兴。”
“要罚。”
——你不可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