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颂安按着腰拢在怀里,亲手为他戴上了耳罩和护目镜,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附近陈砚南几人听到:
“砚南可能有所不知,黎殊前几天受了点委屈,要我的意思这几个人怎么也要吃点苦头,但黎殊善良,以己度人。”
“可就这么算了,那我这个半路入门的哥哥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抛开黎殊不说,祝斯淳和迟叶莱听到这话以后,都抬起头齐齐看向裴颂安,其他人更是充满忌惮。
话里话外既说明白了这次“表演”是为了给黎殊出气,同时又夸赞了黎殊正直的品格,而且嘴上虽说是在自责,实际上是在影射陈砚南这个哥哥还没有他这个半路哥哥当的熟练。
两句话委婉又直白,却暗藏锋芒。
众人表情十分精彩,只可惜话题中心的黎殊脑子空空,看着手里的枪,心里想的是——
他只知道怎么开,也不知道怎么瞄啊。
这一枪要是开偏了,他是不是就得坐牢了!?
这这这纯属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朕何罪之有!
裴颂安看黎殊乖乖拿着枪也不抬手,奶黄色的衬衫衬得小脸柔软雪白,表情稍稍有点呆,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在溜号。
就在黎殊疯狂做思想斗争的时候,背后忽然粘贴一片温热。
裴颂安把人从背后轻轻抱住,指腹蹭过手腕,掌心托起,说话的声音连同呼吸一起喷洒在黎殊的耳廓,理所当然。
“不敢没关系,我们一起。”
黎殊脑子里正有一场海啸来袭,怕这一枪真把人崩了,又怕如果不开这一枪就是当众拂了太子爷的面子。
他侧过头,紧张的连嘴唇擦着男人的脸颊都没注意,声音哆嗦:
“裴颂安,我真不能开枪,这里有东西克我。”
男人握住黎殊的手,食指相勾,语气宠溺的令人咂舌:“又胡说八道了,一紧张就会变成小人机也是妈妈教的吗?”
还不等黎殊反驳,扣动扳机,瞬间。
砰——
子弹划破长空,绑在人形立靶上的男人耳边赫然出现了一个新鲜的枪孔,而耳廓侧鲜血横流,在白色的立靶的衬托下,格外狰狞。
裴颂安把人松开,语气微妙:“怎么样?”
“哈哈服了。”黎殊的掌心有点微微发汗,他为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装了波大的感到不自在:“我其实偶尔不想跟你讲话。”
不过黎殊一向明白好坏,老老实实把枪还给工作人员,对着裴颂安扬起笑脸: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出气,裴颂安,你人真不错。”
不光避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简直就象他这辈子第二个亲爹!
呜呜呜。
那两个男人被工作人员撤下去,穿着矜贵的男人笑着应声,一尘不染的运动鞋底踏在地上,连转身面向众人的动作都透露着潇洒和优雅。
唇角勾起,俊美迫人。
裴颂安根本不在乎众人因活人靶的存在惊讶的表情,素日冷淡的嗓音有一些微妙的哑:
“接下来大家随意,希望各位尽兴而归。”
说完,裴颂安便握住黎殊的手腕离开,走到一半,前面的路便被陈砚南拦住。
裴颂安也不介意,反倒明知故问:“砚南,有事?”
陈砚南又如何看不出裴颂安的心思,从前大家默认黎殊是陈家这边的人,而现在经过这么一出,从今往后只要提起裴颂安,必定会联想到黎殊。
占为己有,才是裴颂安最初的目的。
“我是来特意感谢颂安帮我们小殊出气,指使他们恐吓小殊的人我已经找到,这件事是我牵扯出来的尾巴,让小殊受委屈了。”
裴颂安目光随着这句话落到陈砚南身边的薛宸脸上,语气调侃:
“砚南有心了,这么快就把罪魁祸首找到,手段了得。”
薛宸错开目光,耸着眼睛不说话。
陈砚南看向黎殊手腕上那只大手,手掌包裹在细嫩的皮肤上,动作赤裸得不成样子:
“颂安,你这样做对小殊没有好处,你喜欢或者想玩,有大把的人扑上来,我只想让黎殊快快乐乐的长大。”
裴颂安含着笑意,心情尚好:“既然你已经解决好了,就应该知道这次的麻烦起源于你的枕边人,这些说不上话的野狗不敢朝陈家公子乱叫,只能把牙印咬在黎殊身上出气,这就是你说的快快乐乐?”
“我们黎殊性子直接,和家里人又闹了点小矛盾,大事小事没人倾诉解决,我心疼。”
陈砚南分不清裴颂安这话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但不管是什么都让他心脏猛缩,那股不受控制的情绪又一次因为危机感蓬勃而出。
象他们这种人逢场作戏惯了,只是这样也还好,但假意中掺杂真心才最为致命。
陈砚南从未设想过黎殊会离开他和别人在一起,角落里落灰的心思被狂风刮散,卑劣的东西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
“黎殊虽然活泼但从小就乖,很容易在感情中受伤,他现在最主要的是顾好功课,颂安还不知道吧,小殊想转专业去学体育,和家人缓和关系就不存在你担心的问题了。”
裴颂安猜到了黎殊突然认真学习的动机,但相对于他的猜测,陈砚南的语气更象是黎殊主动告知。
男人的喉结快速下压,并没有因此松开禁锢黎殊的手腕,而是主动靠得更近。
“怪不得受伤那晚,黎殊连在我给他上药的时候都惦记着去上晚自习,我为黎殊的决定感到高兴。”
裴颂安的手指稍稍缩紧,带着某种宽宏大量的意味:
“当初的专业选的太随心所欲,好在现在一切都来得及,过去发生的错误都能被纠正。”
说完这话,裴颂安垂眼过去:
“我永远支持黎殊的选择。”
“想要学习效率提高,视频辅导只是入门,每个人短板都不同,需要针对性的辅导。”
“我来帮你好不好。”
真是想不通陈砚南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没有脑子,被薛宸利用还给人擦屁股。
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到底是怎么想的来挖墙脚。
蠢东西。
黎殊突然被点名,脑子一颤:“啊?”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慢慢了解吗?”裴颂安的嗓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服从性,目不转睛的注视黎殊,视线坦荡赤裸:“从触碰开始。”
“所以呢?”
“补课是接触的好时机,你可以先熟悉我的味道,这样下次亲你的腰,反应就不会太大。”
黎殊:“”
还想有下次?
人性真是多姿多彩。
陈砚南眉头紧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语气的犀利:“你亲他腰了?什么时候?”
裴颂安适时让步,晃了晃黎殊的手腕:“你来说。”
黎殊:“?”
真要命。
说什么?
说你怎么象个变态一样把我亲的差点原地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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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人就能凑出一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