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顾家小院，院子里静悄悄的。
林晚放下车，走进厨房。
熟练地淘米、洗菜、切肉。
砧板上传来“笃笃笃”的清脆声响。
规律的节奏让她纷乱的心绪慢慢沉静下来。
她蒸了一个蛋羹，又炒了两个清淡下饭的小菜。
等到饭菜的香气在小院里弥漫开来，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她将饭菜仔细地装进保温饭盒里，自己则胡乱扒了两口剩饭，就提着饭盒匆匆赶往医院。
林晚到的时候，顾老爷子正坐在监护室外的长椅上。
二狗则坐在一旁看书。
“爸。”林晚轻声喊道。
顾老爷子闻声，缓缓转过头，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吃了没？”
“吃了。”
“那就行。”老爷子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腿脚，“东西放下，你回去。这儿有我。”
“您回去歇着吧，守了一天了。”林晚把饭盒放在长椅上，“等春生哥忙完他会过来换我。周彤也会过来。”
顾老爷子没再跟她争，他知道这丫头心里有数。
他接过饭盒，打开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行，那我回去。二狗，你跟着晚丫头，晚上就在这儿守着，机灵点。”
“知道了，叔！”二狗“啪”地一下合上书。
林晚看着这一老一小，心里暖融融的。
她把二狗拉到一边，把另一盒饭递给他，又塞给他两块钱，让他饿了就自己去买点吃的，别硬扛着。
送走了顾老爷子，林晚在长椅上坐下，一夜未眠的疲惫再次涌上来。
她靠着墙，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没过多久，赖春生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晚妹子！我来了！你快回去睡觉！这里交给我和二狗，保证给你看得死死的！”他拍着胸脯，嗓门洪亮。
林晚被他吵得头疼，却也安心。“小点声，这是医院。”
“哦哦哦！”赖春生立刻压低声音，做贼似的凑过来。
“我跟你说，今天咱们的午饭卖得那叫一个快！我跟刘师傅合计着，明天得多备点料！”
“嗯，明天早上还有一场硬仗。”林晚揉了揉太阳穴，“你和二狗守好这里，我去作坊看看，然后就回家休息。”
她不放心明天早上的新品。
这第一炮，关系着太多东西。
林晚骑车回到作坊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看到林晚，刘师傅擦了擦手：“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去睡觉吗？”
“我过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去。”
林晚把明天要用的东西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大家辛苦了，早点弄完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四点，咱们准时开工。”
“放心吧！”刘师傅摆了摆手，“你去睡你的，别在这儿杵着碍事了。”
林晚知道他们是心疼自己，便不再坚持，骑着车回了顾家小院。
这一夜，她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闹钟就把林晚叫醒了。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迅速穿好衣服，赶到作坊。
作坊里已经热火朝天。
刘师傅和两个徒弟掌勺，守着两锅卤肉。
钱秀英和孙大姐负责淘米、蒸饭。
其他人见事就做。
快到六点时，周巧云的三轮车就出现在了作坊门口。
周巧云掀开盖在三轮车上的厚棉布，一股热腾腾的麦香味扑面而来。
三百个口袋馍整整齐齐地码在干净的笼屉里。
林晚走上前，拿起一个。
馍还带着温热，手感松软又有弹性。
她用手指轻轻一捏，馍身就凹陷下去，松开手，又缓缓地弹了回来。
她没说话，只是用两根手指顺着馍的边缘轻轻一撕，口袋就应声而开，露出里面蜂窝状的蓬松内里。
周巧云紧张地看着她，连呼吸都忘了。
林晚把馍递到鼻子下闻了闻，纯粹的麦香，没有一丝杂味。
她抬起头，对上周巧云忐忑的目光，点了点头：“周大姐，手艺不错。”
就这一句话，周巧云紧绷了一路的神经“哗”地一下就松了。
她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格外实在：“林老板你放心用，绝对不砸你的招牌！”
“开工！”
林晚一声令下，作坊里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钱秀英和孙大姐负责往口袋馍里填馅料。
刘师傅早就把卤肉和配菜切得细碎，用秘制酱料拌匀了，香气勾得人直咽口水。
一勺香浓的卤肉，一勺爽口的蔬菜，塞得口袋馍鼓鼓囊囊。
赖春生和另外几个年轻力壮的，则负责把装好馍的保温箱往推车上搬。
整个作坊里，只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临出门前，林晚叫住了所有人。
“今天早上，都给我拿出看家本事。”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吆喝也好，赔笑脸也罢，务必让‘红星快餐’的早饭，在南城一炮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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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所有人齐声应道，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狠劲。
几辆推车被推了出去，消失在清晨的薄雾里。
作坊里瞬间安静下来，林晚站在门口，听着远处街道上传来的第一声汽车鸣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晚没有去医院，也没有回办公室，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
刘师傅从灶台后头探出脑袋：“丫头，进去坐会儿，这大清早的，风凉。”
林晚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望着巷子口的方向。
快七点的时候，第一个人回来了。
是钱红梅，她推着空空如也的推车，几乎是小跑着冲进院子的，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卖……卖完了！”她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利索，“晚丫头，全都卖完了！”
她话音刚落，孙大姐的推车也出现在了巷子口，同样是空的。
“我的天爷！”孙大姐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嗓门比平时大了好几倍，“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卖东西的！跟抢一样！”
“我刚把车推到路口，人‘呼啦’一下就围上来了！”
“有个小伙子，一口气买了五个！说是给他们办公室的人带的！”
“还有个大娘，尝了一个，立马又掏钱买了仨，说带回去给孙子吃！”
紧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无一例外，推车全都空了。
作坊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那边也是，不到七点半就卖光了！后面还有人排着队问明天还有没有！”
“这口袋馍也太好卖了！那卤肉馅儿一亮出来，闻着味儿人都走不动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