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6- 冰雨
象个盲人一般，注视着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伊薇特就这样静静悬浮着，感受着这片局域的差异，心中久违的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不过，在听完了维尔梅斯的自我介绍后，她没有急着挣扎抵抗或尝试脱离这片黑暗空间，而是平静的问：“你同时效力于两位神灵，还是这两位神灵都是同一个人？”
“机械之神大人与女神关系莫逆，为他服务，本身也是女神的意志。”维尔梅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虚无缥缈，无法判断具体的方位。
伊薇特没有再说话，试着用照明术点亮黑暗，但诡异的是，在她的感知中，照明术明明正常发动了，可周围依然漆黑无比，什么也看不到。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不是你能理解的力量，而是女神赐予我的‘王权”。”看着伊薇特反复用各种术式试图获得视野，维尔梅斯依然没急着动手，而是发出了微嘲的声音。
为了等待眼前的来者，他被委派到了机械之神魔下，每天处理着一些鸡零狗碎的无聊事情，心情已然痛苦到了极点，现在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又身处这片他完全掌控的黑暗空间中，让他反而有心情和自信，多看一眼这个让他煎熬了七百年的任务对象，甚至还有心多聊几句。
伊薇特没有理会他，只要维尔梅斯不主动出手，她也很乐意继续研究这片空间的特色。
于是，在短暂的尝试后，她得出了几个结论，
一是在这片空间，魔法元素的构成比较单一，除了光影魔法中的影魔法，其馀魔法都会被极大幅度的削弱，战力暴跌。
二是这里会吞噬所有光线，任何能够制造光明的手段，都支撑不了一个瞬间。
三是维尔梅斯在这里似乎有许多天然优势，至少到现在她把所有术式都尝试了一轮，也没想出来该如何确定他所在的位置，甚至都摸不清楚，这片空间的边界在哪儿。
这莫非就是所谓的领域强者？
畸变君主的“王权”，是一种自带了特殊规则的领域？
眼看常规手段逃脱无望，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旋即用聊天的语气问：“女神是谁？我怎么听说，她已经陨落了？”
不管能不能走，能一点情报是一点。
“女神就是女神，当然你如果要称呼她的尊名，或许应该是“终焉魔女”大人。”在提及女神时，维尔梅斯的语气格外躬敬，旋即语气转冷，“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谣言，但女神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不是你这样的低级生物可以揣度的。”
“我是想问，她的真名叫什么？蕾妮？”伊薇特试探着问。
“女神就是女神，即便有真名，也不是你有资格知晓的。”维尔梅斯冷冷的说。
“你见过女神吗？她长什么样子？”伊薇特问。
“”—”十分罕见的，对于这个问题，维尔梅斯沉默了。
“你没见过女神？”
“我有什么资格见到女神？”维尔梅斯反问。
“其他君主也都没见过女神吗？”
“—”维尔梅斯再一次沉默。
“哦，所以，就只是你”伊薇特说到这里，就闭嘴了，她只是想打听情报，但感觉再说下去，对方就要发动攻击了。
但即便提前收了口，维尔梅斯依然没了聊天的兴致，他漠然的说：“有什么话，等下了地狱再说吧。”
紧接着，无数黑暗能量就从四面八方席卷了过来，仿佛每一个空间，都被这些攻击给填满，轰在了伊薇特用力场魔法撑起的魔力护盾上伊薇特维持着术式，抵御着所有方向的攻击，然后也向所有方向都发射了元素术式予以还击，
但麻烦的是，她无法得到反馈，在没入黑暗的过程中，那些术式与她的连接就切断了，即便有攻击命中了维尔梅斯，她也无从知晓。
更诡异的是，她虽然可以用风魔法改变位置，却又不清楚自已是不是真的改变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在这片黑暗空间中的飞行，只是原地打转。
在短暂的接触之后，意识到对方在这片空间简直立于不败之地，在动用畸变魔力之前，伊薇特决定再一点情报，她说：“我投降，你如果再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任你宰割。”
“都要死了，还那么多事情要问？你觉得我会信你吗？”维尔梅斯冰冷的声音响起。
“我是个好奇心比较重的人。”伊薇特面不改色的说。
“最多一个问题。”
“三个。”伊薇特讨价还价。
维尔梅斯再度发动攻击。
“一个也行。”伊薇特改口。
维尔梅斯停下：“说。”
“机械族对圣堂的祈祷，真的是机械之神在回应吗？”伊薇特问。
维尔梅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回道：“不然呢？那些问题又蠢又多，除了机械之神大人，其他人怎么回得过来？”
注意到了他话语间的怨气，伊薇特的脸上露出微笑，说：“好的，我的问题结束了。”
紧接着，不等维尔梅斯开口，她的银色长发在黑暗中扭动起来，忽然化作了无数与黑暗不分彼此的阴影，向着整个空间的四面八方刺了过去！
“哼，我就知道。”维尔梅斯讥讽的说，“但你能摸得到我吗？”
伊薇特没有回答，在耗费了许多畸变魔力之后，她依然没有抓到维尔梅斯的位置，也没找到出口。
这其实不是她的全力，如果当下的局面是不死不休的话，她可以调动更加密集的阴影之触，以触手的感知来代替肉眼，甚至能让维尔梅斯在这片空间无路可逃，但问题在于，她一来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底牌，二来不想承受这么大的代价，
那就只能用最后的底牌了。
于是，在维尔梅斯面笑容轻篾，准备再度开口之时，却忽然发现，伊薇特从他的感知中消失了是的，就是消失，并且在她消失的位置，似乎有一个微小的触手残留在那里，但很快也消逝开来，化作肉眼无法捕捉的灰。
“恩？！”维尔梅斯愣住了，这是他掌握的局势中完全不应该出现的展开。
他立即闭上眼睛，仔细的感知自己空间内的每一寸局域，几分钟后，苦寻无果，他又逆转了领域内的阴影，将黑暗空间点亮成了纯白空间，然后左右环顾，试图用眼睛，找到那个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银发少女。
但对方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即便是翻遍这个空荡荡的巨大空间，浪费了不计其数的时间精力，他也始终一无所获。
寂静的夜色中，某个铁棚屋外的黑暗巷道内，伊薇特的身影忽然显现出来，依然是完好无损的黑衣黑裙，胸口的位置装饰着一个蓝十字胸针，短裙下方是雪白纤细的裸腿与黑色小皮靴。
吹着夜晚的冷风，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庆幸的想，还好自己是等到有了血肉道标之后才来到圣堂总部一探究竟的，提前布置个小道标，就能够无视空间距离强行换位，不然被“影之王”维尔梅斯用领域困住，那不完蛋了吗？她还在力大飞砖呢，对面已经在玩领域规则了，这机制根本不公平啊。
嗯，好吧，她的阴影之触也不是什么公平的东西，没准也是一种机制，只是她还没搞明白。
抬头看了一眼圣堂总部庞大的黑影，伊薇特在原地沉思了许久，终于转身推开门，进入冰雨家中。
这时候，昏暗的室内，冰雨刚好从洗手间走出来，迷迷糊糊的对她说：“呀—晚上好—好心人小姐。”
如果是平时，伊薇特大概会在心里吐槽她一个魔偶为什么要去厕所，但现在她并没有这个心情。
等冰雨走到了一楼的小床上，准备躺下时，伊薇特忽然说道：“冰雨，你·—-和机械之神是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冰雨的动作立即停顿了一下。她露出茫然的表情，困倦又疑惑的看了过来：“你在说什么好心人小姐，我没听清”
伊薇特站在门口的位置没动，冷冷的说：“维尔梅斯什么都对我说了，你装傻也是没用的。”
死一样的寂静弥漫在室内。苍白的月光穿过没有玻璃的窗框，洒入室内，照亮伊薇特银色的长发。而被月光切割出来的床榻阴影中，冰雨坐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她，脸上的纯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是一股与平日里格格不入的淡漠与陌生。
短暂的沉默后，冰雨轻声问道：“他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