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寒意将散未散,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春寒之中,树上冒出的嫩芽也在寒风中轻轻颤斗着。
养心殿内却被地龙烧得一片暖意融融,皇帝沙哑低沉的声音通过床幔传了出来。
“你跟他做了什么?”
回答他的,是压抑的低吟声。
“他有亲你这里吗?”
“他有这样对你吗?”
“没有没有……”
司遥声音微微有些颤斗,最后控制不住的崩溃大叫:“真的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那天见他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就是说了两句话而已。”
“你撒谎!”皇帝已经听到了她的心声,“他抱你了是不是?”
“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司遥甚至都没办法去思考他是怎么知道的,哭着大骂:“混蛋!呜呜呜……你把我手放开。”
皇帝并不理会。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颇有些怜爱的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动作却一点也没留情:“他晚上是不是还去钟粹宫找你了?”
司遥眼圈发红,声音呜咽着:“找了又怎么样?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皇帝俯身将她抱进怀里,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畔:“还想骗我?”
司遥身一颤:“就……就亲了一下而已。”
“啊你……又不是我让他亲的,是他自己突然凑过来的……你折磨我做什么?有本事找他去啊!”
想到那个还被关在地牢的废物,皇帝冷笑:“你以为我不会找他吗?”
司遥根本不关心定王的死活,哪管皇帝到底找不找定王?
她的手动不了,此刻就尤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司遥被弄得满脸通红,白淅的肌肤上泛着一层粉。
她羞愤欲死:“你……你把我手放开。”
皇帝好心情的笑了起来:“你求我。”
司遥咬着唇,不说话。
然而不过几息间,她声音就低了下来:“求你,呜呜呜……你把我手放开……”
皇帝哑声:“喊我什么?”
她声音轻颤着:“陛,陛下……”
“换个称呼。”
“你要听什么称呼?”
“你之前说朕是你什么人?”
清软的嗓音哑中带颤,格外婉转。
皇帝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笑了笑:“乖~”
他低喘着,伸手越过她的头顶:“夫君这就替你解开。”
手终于能够活动了,司遥喜出望外,然而下一秒,忽然眼前一黑。
皇帝用腰带缚住了她的双眼。
“你——”
司遥气急,抬手就要将其扯开,却被反手捉住了手腕。
皇帝单手将其按至头顶,在她耳边轻笑:“怎么?不是替你解开了吗?还不满意?”
“燕决!你——”
皇帝手指轻捏她的脸:“谁准你直呼朕的名讳的?要叫什么,又忘了吗?”
这话听着象是在责怪,可他语气里却并无责怪之意,反而还带着些许亲昵和纵容。
这使得司遥又大胆了几分,他不让自己叫,她偏叫。
“燕决!
“谁教你骂人的?”
“苏棠月教的。”
皇帝皱了眉:“不准提她。”
司遥:“……”
视觉被遮住,其他感官便会被放大无数。
司遥能清淅的听到他心脏急促跳动的声音,以及他用力时低喘的声音。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司遥听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她从睡梦中惊醒。
一下子坐起身来。
皇帝穿衣穿到一半,见她突然惊醒,有些诧异:“你怎么醒了?”
以往也没见她醒这么早过。
每次他都离开了,她还睡得极香。
司遥睡得头脑迷糊,但关乎性命的问题,她没办法还能安然入睡。
“你还没说,你要如何处置我。”
司遥跪坐在床上,抓住他的骼膊,嗓音经过一晚上的折腾,这会儿嘶哑得不象话。
昏暗的光线下,她微抬着眼,眼底是迷朦的睡意,还有对未知危险的紧张和害怕。
皇帝低声轻笑:“昨天不是还很有骨气的吗?怎么?现在又害怕了?”
“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我?”
没有人会不怕死。
只是昨天司遥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反而会多出一股无名的勇气来。
昨日的勇气到了今天,这会儿已经泄得差不多了。
死亡的恐惧也跟着慢慢爬上心头。
司遥小心翼翼的问:“陛下,你不会杀我的吧?”
【就没见过哪个人要杀谁之前还要将人睡一晚的,除非是变态!】
皇帝沉吟:“知道什么叫先煎后杀吗?”
司遥霎时瞪大眼睛,脸也跟着白了白:“你——”
【变态!变态!死变态!】
皇帝好心情的摸了摸她软白的脸:“你可以再睡会儿,然后等着迎接圣旨吧。”
他笑了笑,披上外衣离开了。
圣旨?
赐死的圣旨吗?
司遥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哪里还睡得着回笼觉?
她睁眼到天亮,外面传来一阵鸡鸣声,有宫女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轻声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说洗干净好上路吗?
也好。
司遥起身,由这宫女服侍着踏入温暖的浴池。
上面还铺了一层玫瑰花瓣,遮住了水下的柔软身躯,只有浅浅的芬芳袭去鼻腔。
沐浴完毕,宫女替她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红色宫装,款式新颖,花纹繁复,行走间十分耀眼夺目。
这不是苏棠月喜欢的风格吗?
干嘛给她穿?
也好,临死之前,穿个红的也不错。
和血液的颜色确实十分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