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白宫。
椭圆形办公室,壁炉的火光映照著一张张凝重的脸。
从远东十万火急发回的绝密电文,眉头紧锁,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国务卿、陆军部长、海军作战部长等一眾军政高官,鸦雀无声办公室里的空气沉重。
“先生们,都看看吧。”
罗斯福將电文的译稿,分发给眾人,声音里带著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
“看看我们那位在远东的『盟友』,正在干些什么人神共愤的勾当!”
电文的內容,正是张汉卿提供的,关於日本“八咫镜”计划的详细情报。
包括那些从实验室里流出的,惨不忍睹的活体实验照片。
当这些代表著人类文明最高决策层的大人物们,看到那些挑战人伦底线的画面时,
饶是他们见惯了政治的骯脏与战爭的残酷,
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反胃和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上帝啊他们是魔鬼吗?”
海军作战部长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在胸口画著十字声音都在发抖。
“这是对全人类的宣战!”
陆军部长马歇尔一拳捶在桌上,
这位一向以沉稳著称的五星上將,此刻也无法保持冷静。
“总统先生,我们必须立刻採取行动!
我们不能坐视这种反人类的武器,被这群疯子製造出来!”
罗斯福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行动?我们当然要行动。”
声音,恢復了总统应有的冷静与威严。
“但是,我们不能以美利坚合眾国的名义直接介入。”
“我们那位在东北的朋友,已经替我们想好了剧本。”
指著电文的最后部分。
“他『建议』我们將这份情报,『不经意』地泄露给俄国人。
“让那头愤怒的北极熊,去替我们敲开日本人的脑壳。”
“同时,我们以『人道主义危机』为由,
向国联提出紧急议案,对日本进行最严厉的经济制裁和技术封锁。”
“我们要做的,就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挥舞著制裁的大棒,
看著我们的两个潜在敌人,在远东的泥潭里狗咬狗一嘴毛。”
眾人闻言,眼中纷纷露出恍然大悟和由衷钦佩的神情。
好一招“借刀杀人”!
好一招“驱虎吞狼”!
那个远在东方的年轻军阀,其政治手腕之老辣,
心计之深沉,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
“就这么办。”
罗斯福做出最终决断。
“让我们的驻莫斯科大使,今晚就去俄国克里姆林宫,『丟失』一份文件。”
一道足以改变日本格局的指令,从这间小小的办公室里,悄然发出。
俄国,克里姆林宫。
当大林看著那份由契卡(俄国情报机构)特工,从美利坚大使馆里“获取”的绝密情报时,
那张一向如钢铁般坚毅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乌云。
狠狠將手中的菸斗,砸在地上。
“日本猴子!他们竟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搞这种骯脏的东西!”
“他们是想让瘟疫,在西伯利亚的大地上蔓延吗?”
背著手在办公室里焦躁的来回走动,如困在笼中的猛兽。
片刻之后那位刚从东北战场上,用很大一片土地“交换”回来的远东军区总司令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总书记同志!”
“瓦西里!”史达林指著地图上日本九州岛的位置,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飞机也好潜艇也罢!”
“我给你三天时间,把这个该死的,
代號『八咫镜』的病毒基地,从地球上给我抹掉!”
“让那些日本矮子尝一尝,俄国的怒火到底是什么滋味!”
“是!大林同志!”
布柳赫尔挺直胸膛,高声应道。
眼中,燃烧著復仇的火焰。
一场来自俄帝国的,雷霆之击已在酝酿之中。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
有一支来自华夏的利刃,已经抢在了他们前面,悄无声息地插向了“八咫镜”的心臟。
日本九州岛,一处偽装成清酒酿造厂的秘密基地外。
夜色如墨。
“佛爷”穿著一身日式和服踩著木屐,手里提著一个食盒,
像一个普通的夜归人不急不缓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在他的身后,几十名化装成农夫、商贩的奉军顶尖特工,已经悄然完成了对整个基地的合围。
每个人,都隨身携带了最新式的奉天兵工厂產品——一种可以无声发射的微型弩箭,
箭头上,淬著见血封喉的蛇毒。
“佛爷”走到基地的大门前守卫的日本哨兵,立刻警惕的將他拦下。
“站住!干什么的?”
“佛爷”脸上堆起諂媚的笑容,用一口流利得听不出任何口音的日语说道:
“太君,我是来给里面的几位大人送宵夜的。”
“我们老板特地吩咐,要用最新鲜的食材,为帝国的功臣们补补身子。”
一边说著,一边打开了食盒。 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刻飘散出来。
那两名哨兵闻到香味,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守了快一个月了,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其中一名哨兵放鬆了警惕,正想上前查看。
就在这一瞬间。
“佛爷”的眼中,寒芒一闪。
手中的食盒,突然从中间裂开。
两支淬毒的短箭,如同毒蛇的信子,无声无息地射出。
精准的,没入了两名哨兵的咽喉。
两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捂著脖子,软软倒了下去。
“行动。”
“佛爷”对著衣领上的微型通讯器,用中文轻轻吐出两个字。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一场来自地狱的清算,开始了。
几十道黑色的影子,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翻过围墙,潜入了这座守卫森严的基地。
基地內部,灯火通明。
数百名日本科学家和技术人员,正穿著白色的防护服,
在各自的岗位上,紧张而狂热地忙碌著。
他们正在进行“八咫镜”计划的最后衝刺。
再过二十四小时,第一批携带了超级鼠疫病毒的“生物炸弹”,就將装船运往东北。
每个人都沉浸在即將为大日本帝国,立下不世之功的幻想之中。
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基地的总负责人,石井四郎的得意门生,医学博士高桥南,
正在核心实验室里,观察著显微镜下的病毒样本,脸上露出了痴迷而又疯狂的笑容。
“完美这简直是上帝的杰作!”
“有了它,我们就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整个满洲变成我们的牧场!”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推开了。
高桥南不耐烦地抬起头,正想呵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扰他的研究。
但他看到的,是一张带著微笑的,陌生的东方面孔。
以及,一把对准他眉心,黑洞洞的枪口。
那是一把,他从未见过的,造型精美充满杀气的手枪。
枪身上,刻著两个古朴的篆字。
“奉天”。
“你你是谁?”
高桥南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我是谁,不重要。”
“佛爷”的笑容,温和得像一位邻家的长者。
“重要的是,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们家少帅说,你们的游戏该结束了。”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密闭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高桥南,全球顶尖的生物学博士,日本军国主义的狂热信徒,
带著他那疯狂的帝国梦,永远倒在了他最心爱的实验室里。
同一时间。
基地內的各个角落,都响起了这种加装了消音器的沉闷枪声。
以及利刃划破喉咙的,细微声响。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单方面屠杀。
那些刚刚还在幻想著建功立业的日本“精英”们,
在这些训练有素和心怀血海深仇的奉军特工面前,脆弱得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不到十分钟。
整个基地,除了奉军特工,再无一个活口。
“佛爷”走到基地的中央控制室將早已准备好的,
十几枚高爆炸弹,安放在了病毒培养仓和资料库周围。
设定好三十分钟的倒计时。
然后,带著他的人,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在他离开后不久。
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將这座罪恶的基地,连同里面所有骯脏的秘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冲天的火光,將九州岛的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俄国轰炸机群,
此时,才刚刚从海参崴的军用机场起飞。
他们註定,要扑一个空了。
奉天帅府。
张汉卿站在窗前,看著天边,那抹已经开始泛白的鱼肚。
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从这一刻起,“八咫镜”,
这个悬在东北三千万同胞头顶的,最恶毒的诅咒已经被他亲手斩断。
但他从没有放弃过。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仅仅只是小规模战爭。
张汉卿与日本这个国家之间的战爭,才刚刚进入最血腥、最残酷的阶段。
“传我命令。”
头也不回,对身后的杨宇霆说道。
“以我的名义,通电全国。”
就说,“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