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的夜空里,瀰漫著一股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息。
帅府的地下指挥中心,灯火通明,电话铃声和电报机的滴答声,
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战爭来临前独有的交响乐。
张汉卿,站在那幅东亚军事地图前,一夜未眠。
双眼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
都要明亮,锐利得像是一把,刚开锋的宝剑。
地图上,代表著敌我双方的箭头和標记,犬牙交错。
一个巨大的,代表著俄国远东军区的,红色攻击箭头,
从西伯利亚,直指满洲里。
箭头的前端,標註著,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
十五万步兵,三百辆t-26坦克,以及超过五百门的重型火炮。
这是俄军,在远东地区,所能集结的,最强大的突击力量。
赫赫有名的常胜將军。
他一手创建了远东共和国,在残酷的俄国內战中,百战百胜。
无论是,凶悍的哥萨克骑兵,还是装备精良的日本干涉军,
都曾是他的手下败將。
这是一个,比石原莞尔,难缠百倍的对手。
“少帅,”郭松龄,端著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带著掩饰不住的忧色。
“前线的情报,都匯总过来了。”
“布柳赫尔,把他的主力,都摆在了正面。
看样子是想用他最擅长的,装甲洪流,一举击穿我们的防线。
“我们,在满洲里一线,只有傅作义的装甲旅和两个步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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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和装备,都处於绝对的劣势。”
“硬碰硬,恐怕”
没有再说下去。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鸡蛋,碰石头。
张汉卿,接过咖啡喝了口,滚烫的液体,让他那因为熬夜,
而有些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硬碰硬?”
笑了笑。
“茂宸,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这种,没有脑子的仗?”
“布柳赫尔,想用他的铁拳,来砸开我们的大门。
那我们就,让他这一拳,狠狠砸在上。”
他从地图上,拿起一枚,代表傅作义装甲旅的蓝色棋子,
向后移动了五十公里。
“命令傅作义,放弃外围阵地,全线后撤。”
“在海拉尔地区,利用地形构筑,纵深梯次防御体系。”
“把我们从德意志,买来的那些,88毫米高射炮,全部给我拉上去。
平放,当反坦克炮用。”
“告诉他,他的任务,不是消灭敌人。
而是,拖住敌人。”
“像一块牛皮一样,死死粘住布柳赫尔的装甲先锋。
让他进,进不得。
退,退不了。”
郭松龄看著地图上,那全新的部署,眼睛一亮。
明白了。
少帅,这是要用,空间换时间。
用,坚韧的防守,来消耗,俄军进攻的锐气。
“那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哪里?”
他追问道。
张汉卿,没有回答。
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地图上,那条蜿蜒曲折的中东铁路线。
以及铁路线后方,那一大片代表著俄国后勤补给区域的,空白地带。
“一头熊,就算再强壮。
如果饿它三天三夜,它也只能乖乖趴在地上。”
张汉卿,喃喃自语。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画出了一道,刁钻而又致命的弧线,
像一把弯刀,狠狠插向了布柳赫尔的身后。
“戴安澜的特战旅,到哪里了?”
“报告少帅!”林权,立刻回答道。
“三个小时前,戴將军,已经率部成功渗透至,赤塔以东地区。
目前,正在向敌后补给线,高速穿插。” “好。”
张汉卿,点点头。
“告诉他,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战果。”
“二十四小时之內,我要让布柳赫尔的指挥部,收不到一封来自后方的电报。
让他们的坦克,喝不上一滴油。
让他们的士兵,吃不上一口热饭。”
“另外,”他,看向杨宇霆。
“美利坚人那边,有什么动静?”
杨宇霆,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少帅,您真是,神机妙算。”
“拉蒙特,在今天凌晨,已经乘坐专机,返回美利坚了。”
“不过他留下了,最得力的助手,和一支由三十多名,
所谓的『商业顾问』组成的团队。”
“並且在临走前,他通过路透社向全世界,发表了一份措辞强硬的声明。”
“声明里,他严厉谴责了俄国方面,『对地区和平,构成严重威胁的,
军事冒险行为』。”
“並且,重点强调了,摩根財团对於保护,其在东北地区的,
『合法商业利益』的,坚定决心。”
“哈哈哈哈!”
郭松龄,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群美利坚佬,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被少帅您,这么一嚇唬,立马就服软了。”
张汉卿,却笑不出来。
他的脸上,依旧平静。
“他们,不是服软。”
“他们,是在下注。”
“他们在赌,我能在这场战爭中,贏下来。”
“所以,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被我当枪使。”
“这是一群,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傢伙。”
“我们必须,时时刻刻提防著他们那只,藏在背后的鹰爪。”
就在这时,通讯兵拿著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快步走了进来。
“报告少帅!北线,大帅急电!”
张汉卿心中一紧,立刻接了过来。
电报的內容,很短。
“俄国俄军已於今日凌晨五点,向我海拉尔防线,发起全线总攻。”
“第一波,攻击已被击退。”
“傅作义部坚守阵地,伤亡不大。”
“但是”
电报的最后,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大帅亲自带著他的卫队,和谢苗诺夫的哥萨克骑兵,脱离了主阵地。”
“去向,不明。”
“什么?!”
郭松龄和杨宇霆,同时失声惊叫。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將领们都在担心大帅的安危
郭松龄急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大帅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擅自行动?!”
“他身边只有一个卫队,要是碰上俄国人的主力,那”
指挥中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只有张汉卿,在最初的担心和震惊之后,迅速冷静下来。
死死盯著地图上,海拉尔周围,那一片,复杂的地形。
大脑,飞速地运转著。
了解他爹的都知道。
土匪出身的东北王,骨子里就流淌著,不安分的血液。
让他像个木桩子一样,待在阵地里,搞什么纵深防御。
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一定会,想办法,搞点事情出来。
可是,他能去哪里?
他想干什么?
张汉卿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逡巡。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布柳赫尔那支,巨大的红色攻击箭头的侧后方。
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薄弱环节。
布柳赫尔的,野战指挥部!
一个疯狂而又大胆的念头,瞬间涌上了张汉卿的心头。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傢伙。
该不会是,想学自己玩一出,“斩首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