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张將军”
斋藤实的声音，乾涩而颤抖。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只求你能给我一个，体面的了断。”
他这是在求死。
“死？”张汉卿笑了，摇摇头。
“斋藤总督你太小看，自己的价值了。”
“让你这么轻易地死了，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站起身走到斋藤实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活。”
“你马上以朝鲜总督的名义召开一个，
有全世界各大通讯社记者参加的新闻发布会。”
“南满关东军军部在东北为一己私利，罔顾帝国国策，悍然在满洲挑起战爭。
其行为已严重破坏，东亚和平，损害了大日本帝国的国际声誉。”
“我作为大日本帝国，驻朝鲜总督对此深表遗憾，並予以最强烈的谴责。”
“同时我宣布，驻朝鲜日本军队將保持中立，在没有收到东京大本营命令前。
绝不介入南满关东军与东北奉军之间的，任何军事衝突。”
“並呼吁双方克制，立刻停火通过和平谈判，解决爭端。”
“在发布会上公开谴责关东军，不顾帝国大局擅自挑起战爭的，
『下克上』行为。
斋藤实猛地抬起头眼神中露出的神情，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你疯了？！你这是要我，背叛帝国！”
“没错。”
张汉卿点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我就是要你背叛。”
“我就是要，在你们日本人的內部，製造更大的混乱和分裂。”
“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看到，你们所谓的『大日本帝国』，根本就是一盘
散沙各怀鬼胎。”
“你你休想！”斋藤实咆哮道，“我，斋藤实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做
帝国的叛徒！”
“是吗？”张汉卿，脸上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云淡风轻的笑容。
“看来你是想选，第二条路了。”
张汉卿，晃了晃手指。
“第二条路，比死，要有趣得多。”
他转身看向，那个一直，被士兵押著，跪在地上的多门二郎。
“多门將军，你想活，还是想死？”
多门二郎，浑身一颤，抬起头，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
“我我想活”
“很好。”
张汉卿很满意他的回答。
“我会放你和你的部下们，回到长春。
“然后我会安排人给你们，提供武器弹药和粮食。”
“让你们，在长春成立一个，『大日本帝国关东军临时政府』。”
“由你多门將军，担任临时政府的，最高长官。”
“然后你们，再以这个临时政府的名义通电全国。
宣布南满关东军，脱离东京陆军部的管辖，独立自主。”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多门二郎和斋藤实，再次被张汉卿这天马行空，却又恶毒无比的想法给惊呆了。
这是釜底抽薪的第二步。
不，这已经不是抽薪了。
这是要，直接把灶台，都给拆了！
“你你这个魔鬼！你就是个魔鬼！”斋藤实，指著张汉卿，歇斯底里喊道。
“谢谢你讚美和夸奖。” 张汉卿，微微躬身。
“不过我的计划，还没说完。”
他走到斋藤实面前，蹲下身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斋藤总督，我知道你在东京，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妻子，
和两个正在上大学的女儿。”
“我还知道你的大女儿，长得很像，一个名叫『桃谷菜菜子』的女明星。”
“年轻漂亮身材也很好。”
“你说如果，我把你不肯合作的消息，透露给多门將军的，『临时政府』。”
“他们为了向我，表达忠心。
会不会派几个，刚从战场上下来，憋了一肚子火的士兵，
去东京『拜访』一下你的家人？”
“到时候日本各大报纸的头条，刊登出『大日本帝国驻朝鲜前总督，
斋藤实家人惨遭叛军凌辱』的新闻。”
“你猜你们那位，高高在上的天皇陛下，会作何感想？”
“你你”
斋藤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著张汉卿那张，带著微笑的脸。
却仿佛是看到了，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恶魔。
无耻！卑鄙！下流！
他能想到的，所有恶毒的词语都无法，形容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支那人，根本没有底线。
不讲任何，规则和道义。
只追求，结果。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而他恰好，每一次都能，精准击中你，最脆弱的软肋。
让你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怎么样？斋藤总督。”
张汉卿站起身，重新恢復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现在，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了。”
“是当一个，为了帝国荣誉，而牺牲自己家人的，『英雄』。”
“还是当一个，苟且偷生，但能保全家人平安的，『叛徒』？”
斋藤实，闭上了眼睛。
两行屈辱的泪水，从他苍老的眼角，滑落。
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
对方说得出，就做得到。
尊严，荣誉，狗屁的武士道
在赤裸裸的威胁下，死亡和屈辱面前，好像谈別的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不想死。
更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承受那样的侮辱。
沉默了，许久。
他仿佛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气。
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早已凌乱不堪的总督礼服。
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我选第一个，第一。”
汉城，朝鲜总督府，新闻发布厅。
这里，曾是日本帝国向世界展示其在朝鲜“文治武功”的窗口。
而今天它即將成为，见证帝国尊严，被按在地上反覆摩擦的耻辱柱。
来自路透社、美联社、法新社等世界各大列强国家的新闻机构，数十名记者被紧急召集於此。
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好奇、困惑、兴奋的表情。
几个小时前，这座城市还炮声隆隆转眼间，
却被告知斋藤实总督阁下，要召开紧急新闻的全球声明。
这其中蕴含的新闻价值，让每一个记者的嗅觉都变得无比灵敏。
闪光灯，如同夏夜的繁星，不停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