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只有高良。
还有高良身后,那个被绑在椅子上,泪眼婆娑的女孩。
“你……”
高良刚吐出一个字。
一只手掌,便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不。
不是扼住。
是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淅地在仓库中响起。
高良的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了下去。
他的肩膀,被陈烬一掌,硬生生拍碎了。
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高良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冷汗如同瀑布般流下。
他想惨叫,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陈烬的眼神,太冷了。
那是一种漠视生命的冰冷。
仿佛在他眼里的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
“动她?”
陈烬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带一丝感情。
“谁给你的胆子?”
话音未落。
他抬起了另一只手。
开山掌。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高良的身体,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他的胸口,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了一大块。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墙壁上。
然后象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
他抽搐了两下,嘴里涌出大口的血沫,眼中最后的神采,迅速消散。
死了。
一掌毙命。
直到死,他脸上还凝固着那极致的惊骇。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几个绑匪,亲眼目睹了这如同魔神降世的一幕,已经彻底崩溃了。
“鬼……鬼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喊。
他们扔掉手里的枪,转身就想往外跑。
然而。
陈烬的身影,比他们更快。
寒光,在黑暗中接连闪铄。
每一次闪铄,都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闷哼。
或是喉管被精准地切开。
或是手脚筋脉被瞬间挑断。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仓库里,除了陈烬与林溪,再无一个活口。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陈烬缓缓转身。
他从高良的手上,拔出了那把战术匕首。
随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然后,他一步步走向林溪。
林溪看着那个浑身浴血,如同杀神般的男人向自己走来,身体却不再颤斗。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
只有无尽的委屈,与劫后馀生的庆幸。
他来了。
他真的来了。
陈烬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用匕首轻轻一划,便割断了捆绑着她的绳子。
束缚,消失了。
林溪嘴上的胶带,也被他温柔地撕下。
“呜哇——!”
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林溪猛地扑进了陈烬的怀里,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仿佛要将这辈子所有的泪水,都流尽一般。
陈烬的身体,微微一僵。
女孩柔软的身体,和那温热的泪水。
让他那颗因为杀戮而冰冷的心,渐渐回暖。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别怕。”
“没事了。”
“我来了。”
简单的话语,却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林溪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哭声渐渐变成了抽噎,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陈烬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
“是我。”
“西郊码头的废弃工厂,派人来清理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陈震山沉稳的声音。
“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
“好,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陈烬将林溪从地上打横抱起,向仓库外走去。
……
当晚。
陈家书房。
陈震山坐在红木书桌后,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二十个人。”
陈震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陈烬,整整二十个人。”
“一个活口都没留。”
他并非在指责,语气中,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担忧。
“你的手段,是不是太狠了?”
陈烬站在书桌前,神色平静。
“他们该死。”
“斩草,就要除根。”
“我不喜欢留麻烦。”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不带一丝尤豫。
陈震天看着他,许久,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好象变了一个人。
变得沉稳,果决,也……变得更加冷酷。
“罢了。”
陈震山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干净。”
“你明天,去一趟紫宸园吧。”
“你爷爷,要见你。”
……
次日。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了京城西郊的一片庄园。
这里,便是紫宸园。
京城真正的权力内核之一。
车辆经过三道岗哨,层层检查,才最终在一座古朴典雅的中式庭院前停下。
陈烬下了车。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早已等侯在门口。
“少爷,老爷子在后院等您。”
陈烬微微点头,迈步走入庭院。
穿过回廊,假山。
后院里,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缓慢而有力地打着一套拳法。
正是陈家老爷子。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虎虎生风,带着一股宗师气度。
只是,一套拳还没打完。
“咳……咳咳……”
老爷子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身形一个跟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爷爷!”
陈烬脸色一变,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您没事吧?”
老爷子摆了摆手,在石凳上坐下,缓了口气,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抬起头,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看向陈烬。
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这臭小子,可有好几年,没一个人来看我这老头子了。”
“说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刮的什么风啊?”
听到这带着一丝调侃的问话,陈烬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
难得地浮现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窘迫。
这还真不是他的锅。
是这具身体的原主,过去那些年,确实混帐了些。
他轻咳一声,掩饰住心头对原主行为的无语汗颜。
“爷爷,您这话说的。”
“之前不是在江城上学嘛,离京城太远,来回不方便。”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晚辈的熟稔,完全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半分冷酷。
“我保证。”
“以后只要一有空,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跑回来看您老人家。”
陈烬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那抹锐利渐渐散去,取而代代的是一抹温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