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自己解决,还是我替你动手?”
听着周遭之人对他的恭维,费翰不禁有些飘飘然,看向李无道的眼神愈发轻蔑。
气氛空前凝重,所有人目不转睛,死死盯着场中。
然而,却见李无道依旧翘着二郎腿,浑不在意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三息之内,在我眼前消失,否则后果自负。”
闻言,费翰不由愣住了,满脸诧异地指了指自己,“你你刚才是在威胁我?”
“你耳朵没聋的话,是这样。”
李无道静静看着他。
费翰再度怔住,直至他注意到少年没有丝毫波动的眼神,这才确信对方是认真的。
“好小子,有种!”
他竖起大拇指,怒极反笑,道:“你该不会以为背靠御宝阁这层关系,就能高枕无忧,为所欲为了吧?”
然,令他愈发不爽的是。
眼前这个少年非但没有回应的意思,反倒全程目视别处,神态慵懒而随意,仿佛他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小丑。
“小子,你竟敢无视我?!”
费翰嘴角狠狠一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拳头攥得咔咔作响,周身的气息如狂风般倾泻而出。
若非顾忌这少年与御宝阁的关系,如今又在对方的地盘上,他焉能受这种气,早就一巴掌将其拍成肉饼了!
面对王境的威压,李无道依旧淡然,轻轻道:“时间到了。”
“什么?”
费翰蹙眉。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见懒散而坐的少年,缓缓站了起来。
旋即,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一巴掌拍了下来。
“砰!”
随着沉闷的一声,费翰只觉耳畔嗡鸣,随后身子不受控制,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全场死寂。
“这”
所有人都傻眼了,瞳孔地震一般,满是惊愕。
这位可是离火宗的大师兄啊,这少年怎么敢的?
“师兄!”
罗欣柔俏脸微变,连忙上前搀扶。
冰冷的地面上,费翰躺在地上,一侧脸颊红彤彤的,脸色由起初的错愕,到羞恼,再到狰狞
“小子,你特么找死!”
费翰站了起来,摸了下烫红的脸颊,神色阴沉如水道:“若是先前,我只打算惩戒你一番,而现在,你必须死!”
“哪怕御宝阁也护不住你!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他堂堂离火宗内门大师兄,何等尊贵的身份,纵是这大虞皇帝,亦或是御宝阁分阁之主,也没这个胆子如此羞辱他。
这无疑是打了离火宗的脸面!
冰冷嘶哑的咆哮响彻整个拍卖场内,听得众人一阵悚然。
“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不过刚好遂了我们的意,省去了不少工夫。”
“哈哈,这就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王胥和孟振虎抚须而笑,满脸畅快。
刚才他们还苦恼,该怎么以最小的代价解决掉李无道,没曾想,这么快就有人代为出手了,压根不需要浪费一兵一卒。
“果真是个无脑莽夫,幸亏先前没有为了他与几大家族撕破脸皮,否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远处,二皇子李昇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暗自庆幸。
“等等,若是我趁机与那小子划清界限,说不定还能抱上离火宗这棵大树”
蓦地,他脑海中灵光一现,目光在盛怒的费翰身上徘徊,眼神愈发坚定。
毕竟,离火宗大师兄和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谁的分量更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想到这,他深呼一口气,大步走向场中,朗声道:“大虞王朝二皇子李昇,见过费兄。”
此刻,费翰正处在暴怒的边缘,时刻都可能爆发,突然被人打断,脸色难看了许多,“滚一边去,别烦我!”
李昇脸色僵硬一瞬,却还是挤出一丝强笑,道:“费兄稍安勿躁,本皇子是来为费兄分忧的。”
说着,他目光看向李无道,幽幽道:“我知道你身负皇室旁支血脉,也知道你与睿王妃的关系”
李无道斜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打断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从这二皇子朝费翰笑脸相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双方是敌非友,他自然不会给其好脸色。
李昇脸上闪过一丝气恼,继而清了清嗓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道:
“念在你我都是皇室子弟的份上,本皇子现在以皇室正统血脉的身份,命令你给费兄跪下道歉,听候处置。”
说着,他话锋一转,冷测测道:“否则我难保不会奏请父皇,撤了你爹闲散王爷的身份,并将你们一脉打入贱籍,永世不得翻身!”
“差点忘了,睿王妃是你姨娘,她似乎对你挺好的,只不过”
李昇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据本皇子所知,王叔边关征战的这些年,体内累计的暗伤不下五处,最近身体更是每况愈下,若是寻不到灵丹妙药,怕是没几年活头喽。”
李无道眸子微凝。
在他刚进睿王府时,就曾听管家说起睿王闭关养伤一事,没曾想已经严重到了这般地步。
他忽地想起,不久前李南栀透露出的消息:睿王被皇帝调去了边关处理战事。
倘若李昇没骗他,以睿王如今的身体,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你可知这偌大的皇城,有多少人巴不得等王叔死呢。不妨告诉你,我那好大哥,早就惦记王叔手中的五十万青鳞军了。”
见李无道愣神,李昇走上前,附耳冷笑道:
“你若识相,就乖乖按照本皇子的要求做,否则我可保不准,你那姨娘和表姐会出什么意外。“
言辞之间,透露着赤裸裸的威胁。
说罢,他也不顾李无道逐渐冰冷的脸色,自顾自朝费翰笑道:
“费兄,你放心,包在本皇子身上。他若敢不听话,本皇子让他全家跟着遭罪,鸡犬不留!”
身为大虞唯二的皇子,他自觉还是有这种实力的。
“你叫李昇是吧,你很不错,我记住你了。”
费翰受用地点点头,嘴角不由扬起笑意,心中淤堵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有人能为他冲锋陷阵,鞍前马后,他自然乐享其成。
更别说,在这里对李无道动手,还有可能激怒御宝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这二皇子站出来,不但保住了他的颜面,强化了他在众人面前的形象,而且还化解了他与御宝阁的矛盾,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多谢费兄赏识。”
李昇大喜,连忙拱手道:“在这皇城,本皇子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费兄日后若是遇上什么麻烦,本皇子说不定能帮些忙。”
“为什么?”
这时,李南栀俏脸苍白地站起来,花容失色,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昇。
这还是他那个谦逊有礼、温柔平和的皇兄吗?
怔怔看着那在费翰面前低眉顺眼,眼神凶厉的青年,她感觉好陌生,好陌生。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要怪就怪这小子不知好歹招惹了费兄!”
李昇一脸不耐,索性撕破脸,不再装作先前温润的模样。
“你”
李南栀努了努嘴,嗓子仿佛被卡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明亮有神的水眸,渐渐垂下,充满了黯淡和失望。
“小子,本皇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还是不跪,考虑清楚!”
李昇如一条厉犬般,站在费翰身侧,眯着眼睛,语气阴沉。
对他而言,比起皇位,所谓的亲情友情,根本不值一提,必要时通通都可以丢弃。
此刻,正是博得费翰好感的绝佳时机,他岂能错过?
有了离火宗大师兄的支持,即便父皇也要正视他,储君之位几乎板上钉钉。
“让我给他下跪?我怕他受不起,跟我提鞋倒是还凑合。”
李无道摇了摇头,淡淡嗤笑。
“死到临头,你还敢羞辱我?!”
费翰脸庞涨成猪肝色,不明白对方哪来的胆子,真就不怕死吗?
一旁,罗欣柔有些看不下去了,蹙着柳眉道:“我奉劝你还是乖乖俯首认罪吧,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请求师兄给你一个痛快。”
“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无道睥睨扫了她一眼:“咋的,说他没说你是吧,你跟我提鞋都不配,滚一边去!”
“你!”
罗欣柔僵在原地,俏脸难看至极。
李昇眉头拧紧,冷冷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休怪本皇子对你的家人动手了!”
闻言,李无道的眼底划过一线杀意,神色肉眼可见的冷漠起来。
毫无疑问,这二皇子已经触及了他的逆鳞,必须死,立刻,马上!
“国公府大公子到!”
就在这时,门外蓦地响起侍卫的通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