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妈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弄死他!”
刘癞子被陆向东反剪着手臂,脸涨成了猪肝色,冲着那群呆若木鸡的手下发出嘶吼。
十几个打手终于如梦初醒。
他们发出杂乱的嚎叫,抄起手边一切能当武器的东西,板凳、酒瓶、茶壶……象一群被激怒的疯狗,朝着陆向东和姜芷两人猛扑过来!
整个茶馆,瞬间被喊杀声和桌椅的碰撞声淹没。
乌泱泱的人群,眼看就要将中心两个身影彻底包围。
陆向东的眸色沉了下去,周身那股煞气散开,正准备大开杀戒。
可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骼膊。
姜芷摇了摇头。
她从指间捻出两粒比米粒还小的黑色药丸,一粒塞进陆向东嘴里,自己也含服一粒。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药气瞬间让头脑清明。
紧跟着,她手腕迅速一翻,一个不起眼的纸包出现在指间。
屈指一弹。
那个小小的纸包,划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茶馆中央的炭火盆里。
“呲啦——”
纸包遇火,瞬间化为灰烬。
一股青烟飘散开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混混,已经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板凳,脸上挂着狞笑,对准陆向东的头颅狠狠砸下
然而,就在下一秒。
那个跑在最前面的壮汉,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身体却象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头,猛地一软。
“砰!”
他手里的板凳脱手落地,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栽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扑通!”
“哎哟!”
“我的腿!我的腿怎么没劲了!”
“操!老子怎么动不了了!”
一个接一个。
前一秒还喊杀震天、气势汹汹的十几个打手,一个接一个,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他们没有昏迷,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满脸都是无法理解的惊恐和茫然。
想爬,爬不起来。
浑身上下的肌肉,提不起丝毫的力气。
前后不过十秒。
刚刚还疯狂暴戾的茶馆,瞬间安静得可怕。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片,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
刘癞子彻底傻了。
他瞪大了一双三角眼,看看满地瘫软的手下,又看着姜芷清冷的脸庞,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这是什么情况?
闹鬼了?
还是遇上载说中的武林高手?
巷口,那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里。
司机小陈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难以置信地看着茶馆里的魔幻一幕。
“老……老爷……这,这……”
他结结巴巴,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那个军人以一敌十,打得血肉横飞。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
那个看起来文文静静,清冷秀丽的姑娘,只是弹了弹手指,十几个亡命徒就全趴下了?
这是什么妖法?
后座的老爷子,那双一直微眯的眼睛此刻也完全睁开,死死盯着茶馆门口那个纤细的身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不是妖法……”
“这是医道!真正的医道啊!”
能杀人,也能救人。
这丫头,是个真正的奇才!
茶馆内。
陆向东冷哼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将已经吓破了胆的刘癞子提了起来。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啊!!”
剧痛让刘癞子猛然回神。
“别!别动手!英雄饶命!神仙饶命啊!我……我是跟龙哥混的。”
他涕泗横流,哪还有半点刚才的嚣张。
“龙哥?”陆向东眉梢微挑。
“没错!”刘癞子哭丧着脸,但底气明显足了几分,“龙哥就是我们橘城的天!道上人都尊称一声‘过江龙王’!”
“过江龙王?”
陆向东玩味地咀嚼着这个称号。
他松开了钳制刘癞子的手。
刘癞子以为龙哥的威名起了作用,顿时松了口气,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又开始放狠话:“算你识相!我龙哥……”
话没说完,陆向东抬起一脚,将他再次踹翻在地,让他剩下的话全都堵回了喉咙里。
“回去告诉你那位龙哥。”
“我会去找他的。”
说完,他挪开脚,再也没看地上这群烂泥一眼。
他牵起姜芷的手,声音瞬间变得温柔。
“阿芷,我们走。”
“恩。”
姜芷轻轻应了一声,任由他牵着。
两人旁若无人地走出茶馆,留下满屋子在地上蠕动却爬不起来的混混。
夜风微凉,吹散了茶馆里的污浊。
两人并肩走在昏暗的巷子里,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快要走到巷口,陆向东才低声问道:“刚刚那药,没事吧?”
“软筋散的变种,加了点让人皮肤发痒的料。”姜芷语气平淡,“躺上个一两天,除了浑身痒得想挠掉一层皮,死不了人。”
陆向东笑了。
他媳妇,总是这么别致能干。
两人走出巷口,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大街上。
那辆黑色的伏尔加,依旧静静地停在不远处。
姜芷看了一眼,没说话。
陆向东却拉着她,径直朝着那辆车走了过去。
他没有丝毫掩饰,脚步不疾不徐,最终停在了驾驶座的车窗旁。
车里的小陈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被发现了!
他下意识地从后视镜里去看自家老爷子的反应,冷汗唰地一下就从额角冒了出来。
老爷子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神色镇定。
小陈心一横,连忙推开车门,快步绕到后座,恭躬敬敬地拉开了车门。
一只穿着布鞋的脚先探了出来,接着,一个身形清瘦,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在小陈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车。
老人站定后,先是冲着陆向东和姜芷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姿态放得很低。
“小同志,还有这位女同志,跟踪你们,是老头子我唐突了。”
陆向东没说话,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对方。
这老人穿着一身半旧的中山装,料子却极好,手里拄着一根看不出材质的乌木拐杖。
最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睛,虽然浑浊,但深处却藏着历经风浪后才能有的精明。
绝不是普通人。
“我叫赵天南。”
老人自报家门,目光在陆向东身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了姜芷的脸上,满眼欣赏与渴望。
“至于为什么要跟着两位……实属无奈之举。”
赵天南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自从百货大楼一别,老头子我日思夜想。我这把老骨头,毛病不少,跑遍了省里的大医院,用尽了最好的药,都说油尽灯枯了。可我这人贪心啊,还想多看看这天,多喘几口气。”
他眼神灼灼地看着姜芷。
“姑娘,你今天的手段,老头子我,算是开了眼界了。”
陆向东和姜芷对视了一眼。
赵天南?
这个名字两人都未曾听过。
但能坐着伏尔加轿车,身边还跟着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随从,在这橘城,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姜芷迎着赵天南的目光,清冷的眸子没有半点波澜,她淡淡地开口。
“所以,你跟着我们,就是想让我给你看病?”
“是!”赵天南重重点头,态度坦诚,“我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