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漪宁马上表忠心,神色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对公主诚心诚意,自然不会骗你。”
燕扶紫心满意足,眉眼也弯成了月牙,靠在她肩上:“宁宁,你真好,你是对阿紫最好的人。”
“皇后,太子和太傅大人也都很关心公主。”盛漪宁说。
燕扶紫摇了摇头,执拗地道:“他们都把阿紫当傻子,只有宁宁会教阿紫读书写字,会给阿紫讲故事,会跟阿紫玩。”
盛漪宁略微沉默,寻思着:公主你若是不装傻,也没人会把你当傻子。若不是她重生了,估计也会把燕扶紫当成傻子。
“皇后娘娘病弱,太子殿下和太傅大人都忙于朝政,所以才不能时常陪伴公主。”盛漪宁感觉得到燕扶紫在这宫闱当中是缺乏关爱的。
燕扶紫哼了声,像个固执的孩子:“他们就是不爱带阿紫玩。只有宁宁愿意陪阿紫玩。”
盛漪宁无奈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燕扶紫的写的字看。
燕扶紫来宫学,都不听夫子们授课,每日就缠着她教她写字。
夫子们知道燕扶紫天生痴傻,所以对她也没什么要求,只要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坐着便好。
到现在,燕扶紫的字已经由狗爬变得逐渐端正,朝着盛漪宁教她写的馆阁体靠拢,且认的字也在渐渐变多。
盛漪宁知道燕扶紫有心想学,除却教她练字外,还会给她读书,时常与她讲一些自己在外行医所见所闻。
前世女帝登基后铁血暴戾,打压世家,中央集权,只是一味地巩固自己的统治,却忽略了民生,以至于时常有人揭竿起义。
她希望多给她讲述苍生百态,让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能够看到人间疾苦,若是今生还能登基,去当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燕扶紫对盛漪宁讲的那些事也很感兴趣,还好几次想邀她在她宫里住下,听她一直讲下去,但都被盛漪宁拒绝了。宫中是非多,她并不愿留下过夜。
“宁宁,我的字写得好吗?”
“写得很好。”
“父皇也说阿紫的字写得好,赏了阿紫好多绫罗绸缎。”
燕扶紫双眸亮晶晶地看着盛漪宁,满是期待。
盛漪宁笑着问:“公主想要什么?”
燕扶紫双手捧着脸,“我听皇兄说,宝华寺后山的凌云峰顶,能俯瞰整个玉京,阿紫也想去看看,但皇兄不肯带阿紫。宁宁可不可以带阿紫去看看?”
盛漪宁摇了摇头:“臣女不能带你出宫。”
燕扶紫双眸逐渐黯然,眼眸低垂,语气低落:“阿紫也好想看看京城外的天地。”
盛漪宁略一思索,“我也未曾登过凌云峰,不如我去为你作画一幅,让公主得赏美景?”
燕扶紫眼睛亮起了起来:“那宁宁可以把阿紫也画进去吗?”
盛漪宁见她开心,如释重负,“自然可以。”
燕扶紫:“宁宁也要在画里!”
盛漪宁:“好。”
燕扶紫强调:“只能有你我二人!”
盛漪宁失笑点头。
两人说话间,群芳殿内,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
“兰香!你怎么了?”
是郑清宜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看了过去。
就见谢兰香此刻口吐鲜血,面色发紫,整个人都虚弱无力地靠在郑清宜身上。
“这看起来倒像是中毒了。怎么,如今后宫诸事是太后做主,崔淑妃从旁协理,怎么谢小姐竟还中毒了?”顾姝曼阴阳怪气。
自从宫学毒菌之事后,顾贵妃被问责,大权旁落,原本巴结顾姝曼的人,就转而巴结起了谢兰香和燕扶瑶。
这会儿,她乐得看谢兰香倒霉,想着最好谢兰香死了,齐王与谢家的联姻破裂。
燕扶瑶被吓了一跳,虽说她不喜欢谢兰香,但到底是她皇兄的未婚妻,她赶忙喊群芳殿内的宫人们:“快去宣御医!”
顾姝曼身边的几个贵女议论:
“这怕是御医来了也无药可治吧?”
“咱们这儿不就有位神医盛大小姐么?”
“盛漪宁会出手?谢兰香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婚约,她巴不得谢兰香死吧?”
“说不准这毒就是她下的,毕竟她医术好,也和谢兰香走得近,下毒机会多的是。”
众人议论间,盛漪宁已经到了谢兰香面前,飞快给给她把脉。
谢兰香咳血不止,见到盛漪宁,莫名安心了些,扯了扯嘴角想要开个玩笑,但却虚弱得说不出话,鲜血止不住向外涌出。
郑清宜几个小姐妹在旁边一直流眼泪,说话都带着哭腔。
“漪宁,你一定要救救兰香啊!”
盛漪宁面色凝重,“的确是中毒了。我手头上没有银针,兰香,得罪了。”
说罢,她就从头上取下了几根细长的银簪。
入宫不能随身携带针囊,但她又怕有突发情况,所以便打造了一些较细的银簪,平日里簪在鬓发间,犹如蝴蝶振翅,花枝轻颤,关键时刻也代替银针。
这会儿,她让郑清宜帮忙将谢兰香放倒在地,然后直接在她身上施针。
施针要褪去衣物,但好在群芳殿内都是女子,倒也无妨。
很快,谢兰香就止住了抽搐和吐血,几滴黑血自从她手腕银针处滴落,唇上青紫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血过多后的苍白。
“命保住了。”
直到盛漪宁说了这话,安静屏息围观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郑清宜急忙问:“漪宁,你可知晓兰香中的是什么毒?”
盛漪宁说:“片刻息。一种吸入后,一刻钟内就毒入心肺而死的毒药。”
郑清宜红着眼问:“所以兰香是在殿内中的毒?”
盛漪宁颔首,至少谢兰香方才与她在一块的时候,还没有中毒,不过是上了一节课,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中毒了?
这期间,谢兰香也并未进食,那片刻息只能是在她所接触到的东西上。
盛漪宁的目光落在谢兰香的桌案上。
书卷摊开,笔墨在旁,书页上,还沾着泪痕,是方才谢兰香觉得破坏了兄长与盛漪宁的缘分伏案哭泣时留下的。
盛漪宁并未去查看,宫里有的是查案的人,她若碰了,上面真有毒,那可就说不清了。
她只是回了自己的桌案,拿笔纸,写了药方。
很快,御医就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太后身边的女官和两位大理寺少卿。
其中一人正是盛漪宁的表哥崔景焕,还有一人,穿着绯色官袍,眉目深邃,容颜俊逸略带邪气,正是顾姝曼的弟弟顾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