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东象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他丢下的那几句玩笑话，却让三人间的气氛陡然凝固。
空气中的甜味没散，感觉却已全然变了。
苏馨妍垂下头，脸颊泛起明显的红晕，只用吸管无意识地搅动着杯底的果粒，不敢与陈悦对视。
苏馨涵也低垂着目光，借着喝茶的姿态，遮掩自己上扬的嘴角与发烫的耳廓。
她们都在等。
等着陈悦的反应。
以往，他会立刻否定。
虽说他们不是亲兄妹，但是他会立刻用“兄妹”这层关系拉开距离。
可这一次，他沉默了。
这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对姐妹俩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信号。它预示着她们长久以来的期望，或许将要成为现实。
最终，是陈悦先有了动作。
他没有象过去那样解释，只是端起自己的杯子，平静地喝了一口，然后站起身：“喝完了吗？该回家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引发地震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姐妹俩愣了一下，也连忙跟着站起来。
三人并肩走出奶茶店，走在回公寓的路上。
落日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在地面上交叠。没人重提刚才的话题，气氛却在心照不宣中，有了细微的改变。
苏馨妍依旧习惯性地抱住了陈悦的骼膊，但这一次，她能清淅地感觉到，陈悦的手臂不再是僵硬地任由她抱着，而是放松的，甚至在她将头靠上去时，还能感觉到肌肉微微调整，给了她一个更舒服的支撑。
苏馨涵在另一边走着，垂落的手指，一次次有意无意地，拂过陈悦的手背。
陈悦没有避开。
他就那么任由她们一个抱着，一个蹭着，脚步平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回到公寓，关上门的瞬间，似乎将外部的世界完全隔绝。
三人象往常一样，一切都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但她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夜深了。
陈悦躺在自己那张宽大的床上，双臂枕在脑后，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通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一丝朦胧的光。
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陈浩东下午说的那句话。
“你们这样子，比我见过的所有小情侣都象情侣！”
“情侣”……
“喜酒”……
这两个词，曾是他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可此刻，它们却在他的脑海里安营扎寨，非但没有激起他预想中的警报和排斥，反而象两颗投入水中的泡腾片，咕噜咕噜地，将他过去十几年创建起来的认知，搅得天翻地复。
他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
他一直都知道，她们对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那是一种混杂了依赖、崇拜、爱慕和强烈占有欲的、炽热到足以将人融化的感情。
之前妹妹们年纪都还太小，所以他一直在装傻，在逃避。
他用“哥哥”的身份作为盔甲，将自己牢牢地保护起来，不敢去触碰那份过于沉重的爱意。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温水煮青蛙，不是等到水开了才察觉，而是在享受水温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他享受着她们的依赖，习惯了她们的照顾，沉溺于她们毫无保留的爱意……
他早已是那只快要被煮熟了，却还自以为安全的青蛙。
陈浩东的玩笑，只是扯下了最后那块遮羞布而已。
他终于愿意承认，他对自己这两个妹妹的情感，也早已超越了界限。
那种看到她们就会不自觉微笑的心情，那种想要将她们护在羽翼之下、不让她们受任何委屈的保护欲，那种在每一次亲密接触时都会失控的心跳……
那不是兄长对妹妹的关爱。
那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孩的，最本能的悸动。
想通了这一点，陈悦感觉心中那块压抑已久的巨石，轰然落地。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清明起来。
“咔哒。”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姐妹俩极为自然地掀开他的被子，在他的身旁两侧躺了下来。
这是她们长久以来的习惯。
但今晚，这个习惯的意味，却有了不同。
柔软温热的身体，少女特有的馨香，将他密不透风地包围。
搁在以前，陈悦会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哪怕不推开，也会在无形中保持着一丝僵硬的距离。
可这一次，他没有。
他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俩人轻微地搂住。
他享受着这份温暖和柔软，享受着这份被全然依赖和占据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答案。
姐妹俩的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陈悦的变化。
那不再是无可奈何的默许，不再是被动的接受，而是一种主动的、带着安抚和珍视的回应！
苏馨妍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了陈悦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眸。
那眼神里，不再有往日的闪躲和无奈，取而代之的，是她从未见过的、足以将人溺毙的宠溺和温柔。
苏馨涵也悄悄睁开眼，她能清淅地感觉到，复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宽大而温暖。
一阵强烈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
她们在黑暗中，越过陈悦的身体，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闪铄着一模一样的、胜利的喜悦和狡黠的光芒。
她们的嘴角，默契地、同时勾起了一抹心照不宣的微笑。
——小青蛙，快要被彻底煮熟咯！
这份巨大的喜悦，让她们的行动变得更加大胆和肆无忌惮。
苏馨妍在他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整个人象块牛皮糖一样，紧紧地粘在他的身上。
苏馨涵则更大胆，她微微撑起身，伸出手紧紧的抱住陈悦。
陈悦感受到两人的动作，他没有躲，也没有出声斥责。
他只是闭上眼睛，双手都被她们牢牢占据，只是任由她们在他的身上胡作非为。
夜色渐深，姐妹俩终于在心满意足中，带着甜蜜的微笑，沉沉睡去。
而作为“猎物”的陈悦，看着她们安详满足的睡颜，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或者说，他早已不想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