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三个多月过去。
时间进入深秋，天气一日凉过一日。
市一中的高三生活，被简单粗暴地划分成几个部分：复习，刷题，考试。
一轮复习接着一轮复习，周考连着月考。
整个高三年级都浸泡在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和紧张。
陈悦三人也无法免俗，每天都在题海中浮沉，被各种仿真卷和练习册淹没。
但这种枯燥的节奏，并没有冲淡他们之间的甜蜜。在高压的学习间隙，总有旁人无法理解的乐趣。
可能是某个课间，苏馨涵趴在桌上小憩，陈悦会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也可能只是晚自习前，苏馨妍偷偷塞给陈悦一块巧克力，然后两人在苏馨涵责备又纵容的目光中，一人一半分掉。
这些微小的瞬间，是三人高压学习生活中最珍贵的调剂。
这天晚饭后，三人没有立刻回教室，而是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停留了一会。
“天气冷了，喝点热的吧。”陈悦提议。
“我要全糖的芋泥啵啵奶茶！”苏馨妍立刻举手，眼睛亮晶晶的。
苏馨涵则为自己点了杯温热的红茶玛奇朵，上面覆盖着一层绵密的奶盖。
陈悦选了杯最普通的经典热可可。
晚自习的预备铃即将敲响，校园里人来人往，大多是急匆匆赶回教室的学生。
三人捧着温热的饮料，不紧不慢地走在人群中。
“姐姐，你的这个好喝吗？”苏馨妍凑到苏馨涵身边，探头去看她的杯子。
“还行，你要尝尝？”苏馨涵把杯子递过去一点。
“不要，我就问问。”苏馨妍嘻嘻一笑，吸了一大口自己的奶茶，满足地眯起眼睛。
三人说笑着走上教程楼的楼梯。
这个时间点的楼道里挤满了学生，有些拥挤。
就在他们快要走到三楼拐角时，一个女生抱着一摞高高的作业本，从楼上飞奔下来。
“让一下！让一下！”
女生的速度太快，陈悦下意识伸手去拉旁边的两个女孩，想把她们护到自己身边。
他拉住了她们的手臂，却晚了一步。
那个女生已经撞到了走在外侧的苏馨涵的肩膀。
“啊。”
苏馨涵一声轻呼，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撞进陈悦怀里。
她手中的那杯红茶玛奇朵，杯盖被撞得松开，大半杯奶茶倾泻而出，尽数洒在了她的校服外套上。
浅褐色的液体迅速渗透布料，晕开一大片湿痕，看起来狼狈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个女生吓得快要哭出来，怀里的作业本散落了一地。
她顾不上捡，连声道歉，脸上满是惊慌和歉意
“姐姐，你没事吧？烫不烫？”苏馨妍立刻紧张起来，抓住姐姐的手臂，上下检查着。
陈悦的眉头在瞬间皱紧，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扶着苏馨涵的肩膀，仔细确认她没有因为被烫到而露出痛苦的表情。
确认她没事后，那份几乎要溢出的冷意才缓缓收回。
他抬眼看向那个快哭出来的女生，声音没什么温度：“你先走吧，下次注意点。”
“真的非常抱歉！”女生再次鞠躬，然后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本子，抱着它们匆匆跑下楼。
楼道里的人流很快恢复正常，只剩下他们三人站在原地。
“都湿了。”苏馨涵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眉头也蹙了起来。
“我这有纸巾，赶紧擦擦。”苏馨妍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纸巾包，抽出一大沓递过去。
苏馨涵接过来，在湿透的地方按压擦拭了几下，但效果甚微。
奶茶的污渍已经深深印在了布料上，根本擦不掉。
纸巾能做的，只是让情况看起来不那么湿漉漉而已。
陈悦把自己那杯热可可塞到苏馨妍手里，然后动作利落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校服外套。
“穿我的吧。”他将外套递到苏馨涵面前。
苏馨涵的动作停住，她抬头看他，眼里有些尤豫。
“那你怎么办？会冷的。”
“我没事。”陈悦表情很认真，脸上写满了坚持，“男生火气旺，不怕冷。”
“快穿上吧姐姐！”苏馨妍在一旁简直比当事人还急，“你要是感冒了，哥哥得心疼死！到时候他肯定要找那个女生算帐的！”
苏馨涵的脸颊微微发热，不再推辞。她脱下自己那条脏的外套。
陈悦上前一步，将他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伸一下手。”他的声音很温柔。
他引导着她的手臂穿过袖管，动作熟练又带着一丝亲昵。
最后，他伸手帮她把拉链拉到胸口的位置，又细心地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
“好了。”他退后一步，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他的校服外套穿在苏馨涵身上，显得有些宽大。
袖子长出一截，盖住了她的手背。整个人被包裹在衣服里，显得更加娇小。
晚自习的正式铃声在这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催促着走廊里最后的学生。
“走吧，回教室了。”陈悦很自然地接过苏馨涵换下的脏外套，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腕。
三人回到后排的座位。
苏馨涵坐下来，感觉自己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
那不只是衣服的温度，还有一股淡淡的，属于陈悦身上的清爽味道。
她忍不住将脸颊往高高的衣领里缩了缩，鼻尖萦绕的都是他的气息，一种莫名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刚才被撞到的惊慌，全都被这股温暖驱散了。
苏馨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笑意。
“姐姐，暖和吧？这可是哥哥的原味外套哦。”
苏馨涵的脸更红了。她用手肘轻轻撞了妹妹一下，示意她别再胡说。
“赶紧做题。”
她嘴上这么说着，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她拉了拉过长的袖子，将自己的双手完全藏在里面。衣服的温暖，从皮肤一直传递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