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看着这三个伙伴,心里清楚他们若回到不法组织无旗兄弟会,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赚够赔偿金。
他诚恳地提议:“跟我回君临吧。至少相对安全一些。我,汤姆,虽然只是个诗人,但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少了你们的雇佣金。毕竟我需要你们的剑。”
“可眼前你要筹备维修城堡的巨款,”罗索讲出了担忧,“我们几个也不可能在马修斯兄弟的酒馆里白吃白喝下去。”
提及马修斯的酒馆,汤姆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经常光顾酒馆的那几个以打猎为生的熟面孔。
“你们可以添加一支猎人队伍!他们用猎物跟马修斯换酒食,马修斯的酒馆一直提供这样的兑换。而且,他们之前因为‘猎到’了一个被通辑的‘鹿角民’,还获得了一笔不小的赏金!”
“赏金?”一听到这个词,奥斯蒙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说伙计们,我们就听小汤姆的吧!留在君临,总比跟着兄弟会在林子里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强!何况现在是兰尼斯特家掌权,何必非要跟着兄弟会跟他们对着干?”
卡伦和罗索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理。卡伦沉吟道:“上次听马修斯抱怨,他的酒馆缺个能打理事务的管事。我想在打猎之馀,我或许能胜任这个差事!”
罗索也连忙接话:“看来我也得尽快在圣堂或者修士会找个临时的差事了……”
几人都被他滑稽的“职业规划”逗得大笑起来。
他们选择了一路坐船返回君临,虽然比陆路慢了些,但至少避免了陆地上的诸多麻烦。
然而,刚一回到君临城,落脚未稳,汤姆就接到消息——红堡派来的金袍子已经来找过他好几次了。
他到代理城堡的事已经和情报总管瓦里斯打过招呼。如此急切地召见让他心中充满了意外和隐隐的不安。
当他终于来到红堡,得知召见他的不是别人,竟是——乔佛里一世本人!
这个消息让汤姆的心沉了下去,恐怕等待他的是祸不是福……
红堡的王座厅将脚步声和呼吸声都放大了数倍,由千百把敌人利剑溶铸而成的铁王座,象一只狰狞的黑色巨兽盘踞在大厅的尽头,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乔佛里用斜坐着,一只骼膊肘拄着王座的扶手,姿态懒散却充满威胁。
他身边只站着几名身披白袍的御林铁卫。
汤姆穿过王座厅漫长的地面,在铁王座下驻足。
“汤姆!”乔佛里的声音在王座厅里回荡,显然没什么耐心,“我派人去找过你,不知道多少次!”
汤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国王陛下,前些天我前往蟹爪半岛探查您封赏给我的轻语堡,今天才刚刚返回君临……”
乔佛里似乎没兴趣深究原因,而是直奔主题:“我听说,你曾经渡过狭海,到对岸去收集那个坦格利安女人的情报?”
汤姆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为什么连乔佛里也知道了这件事?而且最关键的是,当初他被派去完成这项任务,算是搞砸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的……国王陛下。确有其事。”
乔佛里身体微微前倾,
“为什么?瓦里斯,还有小指头……会派你一个诗人去打探消息?你的竖琴能砸死她的龙吗?”
汤姆深吸一口气,“陛下,歌谣和故事往往更能反映真相。酒馆里的醉话,港口水手的闲聊,甚至是同行吟游诗人传唱的故事……这些片段里常常隐藏着珍贵的线索。御前会议的两位大人派我前去,正是希望我能利用诗人的身份作为掩护,从看似无用的信息中筛选、拼合出关于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情报,并将最终的结果,或许能以歌谣的形式,带回君临,呈报给需要知道的人。”
乔佛里国王的手指停止了敲击扶手,他听完后,几乎没有停顿,命令道:“既然这样,我命令你再去一趟东方!再去收集那个坦格利安婊子的情报!记住,我要的是我外公,还有他手下那群老头子组成的御前会议所没有掌握的情报!我要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明白吗?”
尽管内心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务感到意外,但汤姆清楚地知道,在铁王座前,他没有任何拒绝的馀地。
他于是答应下来:“是的,陛下。我将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退下吧!新上任的财政大臣,哼,我舅舅提利昂,会给你路上的用费。动作快点,也许你还能赶回来参加他……‘精彩’的婚礼!”
提及提利昂的婚礼,乔佛里年轻的脸上掠过一丝讥讽的笑容。
汤姆忙不迭地领命,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王座厅。
直到远离了铁王座的视线,汤姆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而这时,他也开始逐渐想通了乔佛里的用意——
这个暴戾却敏感的年轻国王,一定是听说了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遥远却潜在的威胁,他急于抓住一切机会证明自己的存在感和权威。
掌握连他外公都不知道的、关于坦格利安的第一手情报,无疑会成为他在御前会议上抢回话语权的有力筹码,甚至是他摆脱控制的尝试。
理清了头绪,汤姆已经找到了如今是财政大臣的提利昂·兰尼斯特。然而,当他说明来意后,提利昂只拨给了他少得可怜的一点费用。
“瞧瞧!亲爱的汤姆!”提利昂的语气里充满了自嘲,“过去,我几乎要许诺给你一座金库……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象是在做梦!……哈,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在做梦,而是我。”
他“砰”的一声合上帐本,继续说道,“坐上这该死的财政大臣位置以来,我才真正看清楚,王室面临的债务危机,可怕程度简直不亚于史坦尼斯的舰队!每一个铜板都得掰成两半花。”
“但您最终战胜了史坦尼斯的舰队。”汤姆顺势说。
提利昂脸上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那是依靠‘野火’,一种我们无法完全控制的毁灭之力。谁能告诉我,下一场危机来临之时,我们赖以取胜的‘野火’又会是什么?它会不会先把我们自己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