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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冰魄认主》(1 / 1)

蜀地边境,群山沉寂,万籁俱休。

这片深藏于峡谷幽壑的巨大寒潭,失去了往昔深邃流动的墨色,凝成了一整块巨大无朋、散发着死寂寒气的深蓝色水晶。但这绝非寻常冰雪的凝结。冰面并非光滑如镜,反而布满如同冷锻钢铁般的细密菱形凸起,呈现出一种冰冷坚硬、泛着幽邃金属冷光的特异质感。

李玄站在仿佛被绝对零度瞬间封冻的潭边,脚下是一寸深的积雪,靴底甚至能感受到一种不同于普通严寒的金属性锋锐刺骨。地伸出手,指尖那跃动不息的星火道纹,小心翼翼地触及那深蓝色的冰面——

被道纹星火灼烧崩溅起来的微小冰屑,并未融化,反而如同被赋予了奇异生命般,在冰冷的空气中悬停,每一颗都在飞速旋转!更加诡异的是,无数颗这样微小的冰屑旋转带起的、肉眼难辨的寒气轨迹,竟在空气中自行延展、勾勒、拼合!清晰无比、光芒黯淡却稳定存在、完全逆行的足厥阴肝经运转路径虚影!一闪即逝。

潭心深处。

沐青霜如同祭坛中心献祭的冰女神像,孤绝地跪在那片最深、最寒的幽蓝冰面中央。她那头在引雷塔上沾染了龙血砂与雷髓本源而彻底转为暗沉如凝固血珀的长发,此刻被冰潭中无形的寒气托举,在虚空中形成凝固不动的暗红色波浪。

她的双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却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深蓝冰晶,如同两把冰铸的利刃,深深地刺入、嵌合在她身下那坚硬得令人绝望的幽蓝冰层中!肌肉因极致发力而如钢丝般紧绷凸起!手背白皙的皮肤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却被一层不断流动的冰蓝寒光覆盖。

“父亲最后提到的‘冰魄’…”,声音在极度寒冷的空气中凝滞、拉长,带着一种奇异的双重回响——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宛如冰面下细语的女声与她同频开口,“…就沉睡在这千载寒潭的最底部…封印着…”她似乎想说什么,那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姐姐生前…”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在她前方数尺之遥,那坚硬如铁的深蓝色冰层,毫无征兆地、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的精钢玻璃般,炸开一个巨大的、边缘满是锋利冰刺的窟窿!

但此刻的青铜剑,早已褪去了千年尘封的斑驳铜锈,露出了内部那通体晶莹剔透、宛如最纯净的万年寒冰打磨而成的剑身!剑体内部,不再是模糊的光团,而是清晰可见的、如同拥有生命般缓慢流淌、折射着点点星辰光芒的髓质流体——那正是沐青璃彻底炼化融入其中、最为纯净本源的星髓!

“青霜——!!”李玄的惊喝带着撕裂声带的急迫,却终究慢了那破冰之剑一瞬!

噗!

没有想象中的血浆迸射!甚至没有一丝鲜红的液体流出!之处,如同点入静水,仅仅荡漾开一圈极其细微、微不可查的浅蓝色涟漪!

“嗡————”

就在剑尖没入的刹那!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冰冷洪流,混合着最精粹的星髓能量,通过这柄奇异的冰剑,势不可挡地轰入沐青霜的识海!

“呃……!”

沐青霜的身体如同遭了无形的重击,猛地向后一仰!但她那深深插入冰层的双手,如同最牢固的冰锚,死死稳住了她的身形!她双眼陡然瞪大!两团急速旋转、相互纠缠的青色与紫色的雷霆风暴充斥!

“呼啦啦——!”

以其身躯为圆心!前所未有、混杂着冻结灵魂的寒流与足以撕裂神魂的雷暴猛地以环状冲击波的形式爆发出来!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被深蓝冰层覆盖的峡谷!潭面上那坚硬如铁的菱形冰晶在这狂暴光芒的照耀下,如同亿万颗蓝钻同时燃烧,反射出令人目眩神摇、却又带着死亡气息的绚烂光晕!整个寒潭仿佛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座巨大的、冰冷燃烧的雷光祭坛!

光芒璀璨到极致时,潭底深处,被冰魄剑出世暂时撕裂了冰层压力的区域,一个巨大得令人心悸的阴影轮廓,在更深、更幽暗的冰层下方缓缓浮现!

透过那晶莹但厚重的冰层,幼蛟的身姿清晰可见。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额顶那根象征着蛟龙血脉、孕育雷光的独角!赫然从中间断裂,断口处如同被神兵利器整齐削过!滑如镜的断面上,竟不可思议地深深插入、镶嵌着一块色泽黯淡、布满古老铭文的厚重青铜碑!

李玄强忍着青紫雷光爆发带来的灼目刺痛与灵魂层面的剧烈压迫,凝神看去——那碑文上的线条走势、能量流转的核心节点,竟然与之前覆灭的那座引雷塔塔身上的逆练肝经图纹如出一辙!但诡异的是,每一个原本标注着“章门”、“期门”等人身要穴的位置,其铭刻的古老文字,都被替换成了遥远周天的星宿之名!七杀!破军!贪狼!文曲!……古老星力与邪异的逆练经脉图,在这块青铜碑上诡异地融合!

而当李玄的目光顺着那冻结的蛟身向下,最终落在幼蛟巨大的眼眶位置时——

他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爪狠狠攫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更让他遍体生寒的是…左眼眶!

“是赵监副的眼球…”沐青霜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那柄刺入她眉心的冰魄剑,竟已握在了她那依旧散发着凛冽寒气的手掌中!她握剑的姿态,无比自然,仿佛这剑本就是她手臂的延伸!轻拂过冰魄剑那如同冰晶构成的剑格时,剑格上那几颗微小的、模拟星辰排列的宝石骤然亮起!投射出的光线……竟自动与那断角青铜碑上的星宿铭文完成了完美无缺的对应、对接!

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沉闷震动突然传来!

但震动并未加剧!是另一种声音!如同亿万只细小的蜂鸟以同频率高速震动翅膀汇聚成的铺天盖地的振翅嗡鸣!

李玄猛地抬头!

峡谷上空,那片原本灰蒙蒙的天空…此刻仿佛被泼上了一层粘稠、污秽、带着浓烈铁锈和腐朽腥气的深红色油墨!

这虫群比之前引雷塔所见更加庞大、凝实!每一只米粒大小、形态狰狞的线虫背部,那坚硬如微型甲胄的暗红色外壳上,都清晰地烙印、闪耀着一道微缩、但轨迹完整的逆练足厥阴肝经光纹!此刻亿万虫同时闪烁,整片天空宛如被一张正在急速扭曲蠕动的巨大、邪异、充满死气的能量脉络所笼罩!

“青霜!!”李玄厉喝,右手本能握向星火长刃的刀柄!

星火长刃带着足以撕裂钢铁的炽热匹练横空斩出!

嗤啦——!

然而!

更糟的是!

“不行!”李玄看着手中光芒暗淡、几乎冻结的星火刃,刀刃在深红虫群的映照下发出沉闷的悲鸣,“星火之力…被这邪寒克制!”

“用这个!!!”

冰魄剑划破凝滞的空气,带着一道璀璨的寒星尾迹,精准无比地飞向李玄!

如同握住了九幽之下沉睡万年的冰龙逆鳞!极寒刺骨却又带着毁灭性星辰震荡的力量,以无可匹敌的势头,顺着李玄握剑的手掌、手臂,如同亿万根冰针般瞬间刺入、贯透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更有一股庞大、混乱、充满了牺牲之痛与最后温暖的记忆信息流,如同决堤的冰河,透过剑柄汹涌灌入李玄的识海——

嗡——!

后面的画面如同被最锋利的刀斩断,瞬间陷入一片冰冷死寂的黑暗!

“啊啊啊啊——!!!!”

冰魄剑剑身内流淌的青碧色星髓骤然亮如刺破永夜的极光!长达数丈、凝结了绝对零度与毁灭雷霆的森然剑气自主爆发!剑锋所向!水般扑下的深红虫群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冻结时空的冰寒领域笼罩!

刚刚还凶焰滔天的红晶线虫群,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零度之壁!俯冲的动作瞬间凝固!暗红色的外壳上刹那间覆盖满一层厚实的、闪耀着青蓝色金属光晕的寒冰!如同亿万颗瞬间凝滞的血色冰雹,密密麻麻、发出令人牙酸的冻结脆响,如同凝固的血色暴雨,僵直地悬浮在半空!整个扑下的虫群洪流,以李玄挥剑所指的前方为锋面,被硬生生冻结定格成一片死亡雕塑!

机会!!!

沐青霜在李玄挥剑爆发、虫群被短暂定格的刹那,纵身一跃!毫无犹豫地跳入了身下那个刚刚被冰魄剑炸开的巨大冰窟窿中!

幽深刺骨的冰水瞬间包裹了她暗红的身影。她的身体如同灵巧的银鱼,急速下潜!覆盖的金属寒光越来越盛,带着一种破除封印的坚决,如同两柄凿冰开山的神锥,狠狠刺向下方冰层深处那条被寒冰永恒禁锢的幼蛟巨影——目标直指它的双目空洞!

“姐姐的星髓……!”声音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扭曲失真,却带着穿透寒潭的悲恸力量,“……在左眼!我的本源雷髓……在右眼!李玄——就是现在!!!”

最后的指令如同点燃引信的火星!

李玄强忍着身体几乎要被冰魄剑冻结撕裂的痛苦,眼中只剩下深潭冰窟下那个模糊的暗红身影!所有的意志、力量、连同体内被冰魄剑压榨出的最后一丝潜能,全部凝聚于双臂!

他身体前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双手紧握那柄正在疯狂抽取他生命力的冰魄神兵!借着前冲之势,将全身的力量、冰魄剑积蓄的绝对冻气、以及他自己不屈不挠的狂暴心念——汇聚成一道开天辟地的寒冰光柱!剑尖拖曳着长长的冰霜尾焰,如同陨落的寒星,朝着冰窟下方、直刺向那条冰冻幼蛟巨影的——额头正中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一瞬。

那条庞大的雷蛟幼体,如同最精密的琉璃制品被巨力从内部撑爆!构成它躯体的、被绝对寒气冻结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深蓝冰晶瞬间化为亿万颗比尘埃还要细碎、却又同时闪耀着无数青紫光点的冰晶碎屑!巨大无比的冰晶旋风,从潭底呼啸着冲天而起!

在这足以撕碎魂魄的爆炸冰风中心!到极致、彼此如同双子星般缠绕、盘旋、追逐、共鸣的流光暴射向昏暗苍穹!

两道足以令天地为之共鸣的光流,并未消散!

它们在幽冷的峡谷上空、在那亿万被冰魄剑冻结的赤红虫雕映衬下,如同两支饱蘸天地灵韵的画笔,凌空疾走!

它们划出的轨迹,不再仅仅是先前逆练肝经的邪异,也不再是简单的顺行常理!顺天应人、生发不息”经图谱,另一条则是代表着“逆乱阴阳、死寂归藏”的紫色逆练图谱!并行、交错、重叠、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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