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衣衫。
窗外仍是沉沉夜色,檐下的冰凌折射着微弱的月光,在床幔上投下扭曲的影。息着,梦中景象仍历历在目——
那具终南山洞中的干尸活了。
它枯槁的手指掐着他的咽喉,黑洞洞的眼窝里跳动着青色火焰,腐朽的嘴唇一张一合:\"周天磁极……九境轮回……\"
母亲柳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擦去额头的冷汗,应道:\"娘,我没事。
李玄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七颗淡金色的星点比昨日更加清晰,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闪烁。
柳氏的手一顿。爆了个灯花,在她眸中投下摇曳的光影。
李玄心头一跳,正想追问,窗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脆响。
檐下最长的冰凌毫无征兆地断裂,却在落地前诡异地悬停半空,尖端直指李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巨力撞开。李承业箭步冲入,手中算盘横扫,将冰凌击得粉碎。晶莹的冰渣四溅,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李承业面色铁青,弯腰拾起一块冰渣。冰晶在他掌心迅速融化,竟渗出一缕淡青色雾气,顺着皮肤毛孔钻了进去!
李玄乖乖摊开手掌。北斗七星状的纹路此刻已连成完整的光纹,隐约构成一幅微型星图。
寅时三刻,李家祠堂。
李玄跪坐在蒲团上,看着父亲从暗格中取出一只紫檀木匣。匣子打开的瞬间,他体内那股游走的气流突然躁动起来。
李玄接过经书,指尖刚触到绢面,那些晦涩的古文突然在他眼中扭曲变幻,化作一条条发光的金线!
金线却已顺着指尖钻入体内,与他血脉中游走的青光纠缠在一起。剧颤,眼前浮现出骇人景象——
他看见自己皮肤下浮现出纵横交错的脉络,十二道主脉泛着金光,八道奇脉透着青光,三百六十五处穴位如星辰闪烁。更惊人的是,这些脉络外还缠绕着无数细如发丝的银线,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
李玄机械地跟着诵读,体内的剧痛竟真的渐渐平息。金光与青光不再争斗,而是沿着特定路线缓缓流转,最终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
李承业面色大变,猛地咬破食指,将血珠弹向李玄眉心:\"封!
血珠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一道符印,李玄体内奔涌的气息顿时一滞。他眼前发黑,软软倒进父亲怀里。
昏迷前,他恍惚听见父亲哽咽的低语:\"都是为父的错……当年不该带你去终南山……\"
三日后,晨光熹微。
李玄趴在马车窗边,看着街景缓缓后退。自那夜异变后,父亲便严禁他出门。带他去苏氏医馆,还是母亲以\"调养身体\"为由求来的。
李玄乖巧点头,掌心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块刻着\"无尘\"二字的古玉如今已成了他的贴身之物。玉面时常莫名发烫,像是有生命一般。
马车在城西一处青瓦小院前停下。的匾额,门前两株梅树开得正艳。
清脆的童声响起。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从药架后探出头,杏眼圆睁,正是苏家独女灵儿。她比李玄大三岁,自幼跟着父亲学医,是洛阳城有名的小神医。
她不由分说抓起李玄手腕,三根嫩白的手指搭在脉门上。抽手,却见灵儿脸色骤变:\"你经脉里怎么有东西在跑?!
李承业闻言色变,一把将两个孩子拉进内室,反手锁上门。
李玄锁骨下方,赫然浮现出一幅微缩的山水图——正是终南山轮廓!图中还有一道青光沿着特定路线流动,恰似人体经脉走向。
灵儿突然跑到药柜前,踮脚取下一只青瓷瓶:\"试试这个!爹爹说寒症入脉要用'引气散'!
她倒出些许碧绿粉末,用温水化开,递给李玄。药汁入喉的瞬间,李玄体内躁动的气息突然一滞,紧接着以更狂暴的态势奔涌起来!
药碗炸裂,碎片四溅。李玄浑身发抖,周身三尺内的物件全都诡异地悬浮起来——药碾、银针、甚至灵儿发间的珠花,都像被无形之手托着,缓缓旋转。
酉时末,李家内院。
李玄被铁链锁在特制的檀木椅上,周身要穴插着七根银针。李承业手持罗盘绕着他踱步,盘面指针疯转不停。
李玄突然睁开眼——瞳仁竟变成了诡异的青金色!他轻轻一挣,精铁打造的锁链应声而断。
李玄漂浮离地三尺,周身环绕着细小的电芒。他抬手虚按,院中那株百年银杏突然剧烈摇晃,树叶脱离枝干,在他掌心上方凝聚成一个完美的球体。
李承业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张紫符,咬破舌尖喷上精血:\"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封!
符纸燃烧着贴向李玄额头,却在触及皮肤前被一道青光击碎。李玄(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某个存在)冷笑一声:\"凡人也想阻我?
危急关头,一道白影翻墙而入!
清越的喝声中,一柄桃木剑破空而来,精准刺入李玄脚下地面。剑身刻着的北斗七星图骤然亮起,与李玄掌心的星图产生共鸣。
他掀开李玄衣襟,只见那幅终南山内景图已延伸出无数分支,隐约构成一幅完整的星斗脉络。
夜风骤起,老道的袍袖猎猎作响。谁也没注意到,李玄垂落的手腕上,一道形如龙蛇的青纹正悄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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