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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清微子羽化(1 / 1)

那不是寻常的白昼之光,而是蕴含了大道法则威能的纯紫色极光,将每一片碎石、每一寸焦土、每一张惊骇脸庞上的汗珠都映照得毫发毕现,仿佛整个世界的轮廓在这一刻都被这雷霆重新勾勒,充满了不真实的锐利感。废墟如同沉入一片凝固的紫水晶之中。

就在这毁天灭地又创造新生的核心区域,李玄与苏半夏的虚影,自那座承载着所有谜题与生死的新碑之中,缓缓升腾而出!

但此时出现的,已非先前朦胧的意识投影!,赫然是由纯粹能量凝聚成的实体!

玉真子艰难地撑起身体,踉跄着后退三步,才勉强站稳。接引大阵抽取了她几乎所有的本源精血与生命力,过度的负荷令她眼耳口鼻都渗出了触目惊心的血线,本就苍老枯槁的面容更是蒙上了一层死灰色。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锐利、更加执拗,死死钉在那两道正在经历终极蜕变的身影上,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洞悉与震撼:

“不……这已超出常理的肉体再生……不是血肉!在直接构建‘混沌道体’的雏形!用星火为骨,弱水为脉,天雷为锤,记忆为炉!,在尝试铸造……大道载体!”她认出了那独特的能量构筑方式,古老典籍中关于混沌种子的描述片段疯狂闪过脑海。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这惊世骇俗的判断!

那座巨大的新碑表面,之前浮现出的两个模糊人形凹槽猛地爆发出强光!积蓄到极点的能量终于冲破了碑体的最后束缚!

“轰——咔啦啦!”

坚硬的碑面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纹路!大块大块如同小山般的玉石碎片,被内部喷涌的混沌能量狠狠掀飞、炸碎!在漫天纷飞的璀璨玉屑与暴走的能量流中,两道截然不同又浑然一体的身影,终于彻底摆脱了碑的桎梏,凝炼成型!

嗡!

“如此……便是雷音步参悟至巅峰所指向的力量形态?”李玄缓缓握紧拳头,感受着指尖那并非仅存于丹田气海、而是蕴藏在每一寸肌肉、骨骼,甚至每一个活跃着的血肉细胞中的爆炸性力量。一种“念动即力至”、“全身皆丹海”的自如感油然而生!这完全颠覆了《周天磁极功》的能量储藏与调用模式!

然而,这股力量刚刚涌现,异变陡生!

“呃!”苏半夏猛地按住心口,身体剧颤!她那刚刚稳定下来的、由纯净弱水银丝构成的体表能量经络,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拉扯,瞬间变得紊乱不堪!无数银丝疯狂地扭曲、跳动、闪烁,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崩裂声!“不好!清微子……那怪物!它正在强行抽取碑林最深处……最后一点本源魂力与封印核心!他要……釜底抽薪!湮灭我们重构的根基!”

她的话音未落!

“轰隆隆——!”

整座终南山仿佛被一只灭世巨掌从地底狠狠托起、又重重砸落!山崩地裂般的剧震席卷四方!无数残存的建筑根基在轰鸣中彻底坍塌,烟尘如怒海狂涛般冲天而起!

远处传来镇岳长老声嘶力竭、穿透烟尘的嘶吼,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悸:“快看!归墟主碑!支撑不住了!!!”

昔日巍峨如山峦、由整块星辰寒铁熔铸而成的主碑,此刻已布满无数深不见底的恐怖裂痕!如同被千万道巨斧劈砍过一般!那些由历代镇碑人以精血和意志烙印、用来束缚碑内存在的沉重玄金锁链,此刻如同朽坏的枯藤,寸寸断裂、崩飞!断裂处喷溅出污浊的、混合着怨恨与混沌气息的黑紫色能量浆流!

锁链剥落,露出了布满裂痕的碑面。

它们组合起来,就是一幅流动的、由无数碎片构成的清微子完整人生轨迹图!执念、希冀、痛苦、疯狂……被永恒地刻在碑上,永世循环!

李玄锐利的目光瞬间洞察了这诡异手段的核心本质,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原来如此!他把自己所有的记忆、情绪、执念……疯狂地铭刻在这碑身!利用这股庞大到极致的‘执念洪流’,抵御归墟本身的‘混沌同化’之力!执念不消,本体不灭!这就是他在混沌中挣扎存活数百年的……畸变之路!”

“嘿嘿……小子……眼力……倒是不差……”一个极其沙哑、如同两块粗糙岩石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旁边传来。

是那头被重创、石化程度已超过九成,仅剩残躯匍匐在地的镇碑守兽!它那布满了石化痕迹的巨大头颅,此刻正艰难地转向李玄的方向,仅剩的独眼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却闪烁着洞悉一切荒诞与悲凉的微光。

“但……你……只看到了……第一层……” 巨兽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充满了无边的疲惫和……某种解脱前的叹息。

它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这表象……下的……绝望……看……清楚……”

伴随着它耗尽最后气力的一声低吼,它那颗仅存的、如同小山般的巨大头颅顶端,那些凝固的岩层突然发出细微的“咔啦”声!一道足以容纳一人进出的缝隙赫然裂开!缝隙边缘犬牙交错,布满化石痕迹!

就在这巨大空腔的最中心,光线透过缝隙照射进去,隐约可见一具完全蜷缩起来的躯体!那躯体穿着极其古老的、早已被时间风化得颜色尽失的道袍,样式依稀能辨认出与历代清微子身份相符的形制。

头颅缝隙中露出的这具蜷缩干尸,它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外界主碑上那些疯狂执念小人截然相反的、绝对的、死寂的安宁!

“这……这是?!”苏半夏的指尖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声音都变了调!她从那干尸的气息中,感应到了最为纯净的一丝……初代星泪持有者才会留下的微弱道韵!

守兽那颗巨大的独眼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光彩,彻底暗淡,石化裂纹瞬间爬满眼球。它残存的气息犹如风中残烛,迅速减弱消散,只留下最后一丝意念的余音在李玄和苏半夏的意识中回响,如同沉重的判词:

“三百年前……真正的……第一个……自愿……以身封碑的清微子……他的羽化金身……就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镇物……外面被锁住的……早就……不是他了……那只是……被混沌浸染的……执念空壳……和……混沌……共同捏造的……怪物……”

李玄如同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头颅!他猛地转头,凌厉无匹的目光狠狠刺向那座布满裂痕、其上无数“执念小人”还在疯狂演绎的主碑!

下一幕,印证了守兽绝望的低语!

主碑上那些看似痛苦的、绝望的、疯狂的、演绎着清微子一生的无数人形刻痕,在守兽头颅裂缝显露真相的同一刹那,如同被瞬间冻结!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表情,所有的演绎——全部停止!

接着,极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成千上万、表情原本各异、处于不同人生片段的执念小人,竟缓缓地、无比整齐划一地——

脸上所有人类应该有的喜怒哀乐尽数消失!

它们嘴角咧开的弧度分毫不差,眼神空洞而充满了纯粹的、对现实存在本身的恶毒嘲弄!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无数个冰冷的面具!它们根本不是什么被束缚的记忆碎片,而是混沌意识披上清微子记忆外壳的伪物!仿人格的寄生体!

“轰——!!!”

在亿万张诡异微笑面具的无声嘲弄中,那座千疮百孔、象征着终南山最后封印与无尽悲剧的主碑,再也无法承受内部暴走的力量与外部真相揭示的冲击,轰然炸成了漫天碎片!

玉石、寒铁、扭曲的铭文、残余的混沌能量……以及无数张惨白的“微笑面具”,如同黑色的雪片般倾泻而下!

而在那爆炸的最中心,如同地狱之门敞开般喷涌而出的污浊能量旋涡中,一道被浓烈到化不开的怨恨、混沌、星火(已然浑浊)、弱水(已被污染)以及无数记忆碎片搅碎又强行聚合而成的……难以名状的黑影,如同挣脱地狱锁链的魔神,带着无边的邪恶与混乱气息,冲天而起!

那形态已经彻底超越了人类想象的极限!

“乖……徒儿……”那怪物的三重混音响彻云霄,带着撕裂现实的恶意与一种癫狂的“教导”欲望,它腹部的那块归墟残片随着声音剧烈灼热起来,“看好了!何为真正超脱的……真正的羽化大道!挣脱这片腐朽的牢笼!”

“痴心妄想——!”

一声蕴含着数百年压抑怒火与斩钉截铁意志的暴喝,硬生生打断了怪物癫狂的宣言!

是玉真子!她不知何时已如燃烧的流星般冲到了风暴边缘!那张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的脸上,充满了彻底的决绝!她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并指如刀,以玉石俱焚般的姿态朝着自己那布满了弱水侵蚀痕迹、仅剩皮包骨的枯槁左腕狠狠一划!

嗤啦——!

带着浓郁道蕴精元、呈现出奇特淡金色的、粘稠如汞的精血,如同决堤之泉,汹涌喷溅而出!

“以我残躯!祭我真名!燃魂血祭,引渡天道正雷!”玉真子的厉啸声在雷鸣中回荡,如同远古英灵的召唤!

令人窒息的一幕发生了!

她喷涌而出的淡金色精血,并未落地!

而是宛如拥有生命的液态金红宝石,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裹挟着、升腾而起!它们精准地、高速地飞向悬停在半空、正积蓄着更恐怖威能的焚星巨剑!

十丈长的焚星剑身接触到这蕴含终南掌教精魄的燃魂之血,瞬间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爆发出足以刺瞎人眼的血金色光芒!剑体再次膨胀!能量波动飙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层次!剑身嗡鸣如同亿万道雷霆同时咆哮,剑锋之上凝聚的光点蕴含着撕碎法则的力量,死死锁定着那混沌怪物!

但这仅仅是开始!玉真子倾泻而出的精血并非全被剑身吸收!

有数十滴最为精粹、带着淡金核心的血珠,竟在飞溅的半空中仿佛被无形的刻刀雕琢、被神秘的力量引导,瞬间自行排列、凝聚、定格!

它们构成了一个光芒万丈的、复杂精密到令人心神迷失的——星图网络!

其纹路走向、节点分布、能量结构……赫然与李玄此刻布满全身、如同星辰生灭的暗金色雷纹图完全一致!就像是来自同一个本源的另一半!

李玄看着那由精血构成的、与自己身体共鸣的星图,瞬间贯通了最后一道枷锁!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回过无数画面:清微子早年看他的特殊眼神、玉真子体内那无法探知根源的奇特道韵、星火道纹的传承……一个尘封了三百年的残酷布局真相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是你!你早就知道一切!玉真子师叔!道纹的初代母体载体!”李玄的声音带着震撼、痛楚,以及对这位守碑数百年、背负枷锁更久的师叔最深沉的敬意与悲悯,“生父将道纹雏形刻入你的骨髓……将这最后的钥匙、最后的反击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数百年隐忍……数百年伤痛磨砺……只为今日点燃这一线生机!”

玉真子染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笑容,苦涩、释然、又带着苍凉的自嘲:“清微……子……无论真假……终归是我父……而终南……是我道之所在!吾道……不孤!”

就在血祭星图成型、李玄悟出真相的同一瞬间!

那怪物腹部镶嵌的古老归墟残片仿佛受到了这带有纯粹传承烙印的星火道纹的强烈刺激,骤然间变得灼热滚烫、光芒刺目!它如同烙铁狠狠灼烧着怪物的混沌身躯!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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