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要去哪儿买年货?”周悬坐在路虎的驾驶位上,打开导航,很没生活地问。
“当然是去超市了。”师傅理所当然地说,“顺便给为师买点小鱼干回来我和小肥会用隐身术跟着进去的。”
“nonono!怎么能去超市买年货呢,钱多了没处花吗?”后排的珠泪马上指正道,“去附近的农贸市场就行,那里什么都有!”
“农贸市场不是卖肉卖菜的地方吗?”比周悬还没生活的季澜好奇地问,“可我们还得买福字、窗花、对联什么的吧?”
“别小看农贸市场,那里可不只是东西便宜而已。”很有生活的珠泪老师说,“总之,年前买年货去那儿就对了,什么都能买到!”
“附近的农贸市场,应该是西山南路那个吧?”清秋系上安全带,“这里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车程。”
“好,那就出发了。”周悬打了转向灯,准备驶上道路。
“稍等一下!”珠泪打了个响指,“周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
“喔喔。”周悬会意,打开音乐软件。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下一刻,路虎车的顶配ridian音响中,响起了车主本人的金曲一一确实是大失误,开李菲的车,怎么可以不听她本人的歌呢?
为了方便过年期间的出行,周悬特地提前借来了李菲的车。
也幸亏是这辆足够大的车,才能容纳下他们这一车的人一一清秋坐在前排,
后排分别是季澜(坐在左边),珠泪(坐在中间),小肥(霸占了右边的窗户看街景,还系了安全带)和它头顶上师傅。
今天是他们相约一起去买年货的日子。
虽然计划的发起者是周悬,但他们中真正的“话事人”,明显是生活经验更加丰富的珠泪。
这也正常,毕竟周悬家以前过年,都是他父母在张罗,他本人就象现在绝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根本就没有“买年货”的经验,连“要买什么”都是出门前临时上网查的。
至于其他人:十八岁的李澜肯定是靠不住;清秋这些年里一直在在外云游,
上一次在云华观过年的都是七八十年前了,她的经验放到现在也不太顶用;师傅在还是人的时候,过年都是和周悬一家一起过的,他也没什么买年货的经验;而小肥-你能指望一只两岁的狗提供什么关于过年的经验呢?
“徒儿啊。”
“恩?”
“今年过年,你爸妈是真不回来了?”师傅问。
“是啊,之前不是说了吗,要等到元宵节之后才回来。”周悬答“为师以为他们是准备给你个惊喜,才故意这么说的。”师傅授授胡须,颇为感慨地说,“记得你爸出国前曾特地给了为师一瓶珍藏的好酒,拜托我好好照顾你,一晃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真是有点想念他们啊。”
“放心吧师傅,过完年就见到了。”周悬随口应了一句。
其实当年他老爹给师傅送酒,“拜托照顾儿子”只是个由头,真实意图是为了预祝他的九十大寿一一想想也知道,世上哪有九十岁的人照顾十几岁的人的道理,他们一家只是知道师傅好面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这么说起来,明天除夕,你应该没时间待在家里吧?”师傅问,“我记得往年—”
“明天中午要去爷爷奶奶家吃饭,晚上要去外公外婆家吃饭。”周悬点头。
就象师傅说的那样,除夕这一天分别要去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家拜年、吃饭,是周家每年的固定行程。
至于其他亲戚们的新年酒,这几年大家基本都简化了流程,采用“团拜酒”的形式。
何为团拜?
简单来说,就是整个大家族的人全部聚在一起吃顿晚饭,省去了今天中午去姨妈家,明天晚上去大伯家的,从初一开始一连吃酒吃到初七的烦恼。
当然只是这样也不少了,爷爷的家族、奶奶的家族、外公的家族、外婆的家族,光是这样就有四场酒席要参加,直接占据了初二、初三、初五、初六四个晚上,一个年过完大人小孩都很累一一整个春节一共才几天呢?
所以周悬今年打算学聪明点,准备除夕当天吃酒的时候,就直接告诉两边的老人家,说自已新年约了朋友们要出去旅行,其他的酒席就不参加了一一他从小就深受老一辈人宠爱,这个假条想来是可以得到批准的。
“啊?可是明晚不是要去你家吃年夜饭吗?”季澜说,“你都不在,我们还吃啥?”
“没事,我晚上九点之前肯定会回来的。”周悬说,“不过明天家里的布置和小肥就得交给你们了,我只有早上在家。”
“喔,我都忘了明晚还得烧菜,那今天得顺便把菜买了。”作为明晚当之无愧的大厨,珠泪瓣着手指开始清点人数,“一二三四五六,咱们车上六个,再加之白璟还有谁会来?这决定了我明天准备多少道菜!”
“还有鸦兄。”周悬说,“不过他应该吃的不多就是了。”
“鸦?你怎么联系上它的?”季澜好奇道,“它不是没手机么?”
“前天收摊的时候凑巧遇见了,我就顺便邀请了它。”周悬打了一把方向,“它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算上鸦。”珠泪多竖起了一根指头,“还有没有?”
“常平会来吗?”清秋问,“还是他也要回家过年?”
“他应该不会离开安平。”周悬想了想,“不过我估计他会照常出夜车,晚点再问问吧。”
考虑到的士运营公司为了不让广大市民,在春节期间拦不到车、造成出行的不便,必然会号召司机们站好这“最后一班岗”;
再考虑到那是常平一一他向来很把运营公司的话“当回事儿”,为了吃顿年夜饭而旷工的几率,应该是很小的。
“也许你的未婚夫会不请自来也说不准。”眼看白璟不在,季澜主动接过了“犯贱”的接力棒,贱兮兮地对珠泪说,“他象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吧?”
“来就来呗,又不差这一双筷子。”珠泪满不在乎地说,“正好,让他抱着他的黄金招财猫一起回家。”
“万一他吃着吃着,突然掏出钻戒跟你求婚怎么办?”
“那就派小肥去咬他。”珠泪摸摸小肥的背,“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小肥?”
“汪?”
“它问你的未婚夫是谁。”师傅一边翻译,一边解答小肥的疑惑,“就是那条龙啊,你忘记了?”
“鸣—”小肥的尾巴立马垂了下来一一出于动物的本能,它一直很害怕稚。
“唉,真是名副其实的人厌狗嫌————”珠泪叹了口气,“做龙做到这份上,
也是没谁了。”
“那李菲呢?李菲什么时候回来?”季澜问,“表演结束后就回么?”
“没,要到初一早上,跟她爸妈一起回来过年。”周悬说,“春晚毕竟不是在我们家门口办啊。”
“对,春晚,还是春晚重要。”说起这个话题,珠泪的眼里立刻闪动起了星光,很是期待的样子,“你们说她会唱什么歌?执迷不悔?还是矜持?又或者我愿意?网上怎么还没出节目单?周悬你知道吗?”
“我没问,不过应该是我愿意吧?”周悬说。
是的,没错。
根据可靠情报,李菲会参加今年春晚的演出。
至于情报的来源当然是李菲啦!
这帮人中,最先得知这个情报的,是在一个月前和李菲通电话的周悬一一其实在港区的演唱会结束后,李菲就已经收到了春晚导演组的邀请,只不过她当时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刷下来,所以直到一切基本尘埃落定,才告诉了周悬这个消息,避免话说太早丢人。
坦白说,周悬在初听到“李菲要上春晚”这个消息时是很惊讶的。
因为在他心目中,“上春晚”是一件很遥远的、很没有实感的事情,此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有成为“春晚嘉宾”亲友团的机会。
不过后来他又仔细想了想了,忽然意识到,这事儿好象也没毛病。
毕竟以李菲现在如日中天的名气,如果她都上不了春晚·那还有谁能上呢?
她就该上春晚呀!
在通知完这个消息后,李菲就提醒周悬,自己可是签了保密协议的,让他要说,也只能跟信得过的人说。
周悬会意,就只是跟自己的父母、如今车上的这几人,以及白璟传达了这个喜讯。
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
其中最理性的是白璟,他刚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得出结论,说“上春晚”这件事,对李菲和春晚节目组是双赢一一此前发展重心在港区的李菲,正好需要一个杀进内地市场的契机。
而总是被吐槽“越来越不好看”的春晚节目组,在收视率逐年下降的压力前,他们也许需要一个“爆火”级别的人,为他们拉回岌岌可危收视率一一毫无疑问,今年,是属于新普天后李菲的一年。
李菲需要春晚,春晚也需要李菲,确实是双赢。
在朋友们中,最激动的,当属珠泪,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她直接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在被大家手忙脚乱地弄醒之后,随即到来的是她的眼泪。
一颗又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啪嗒啪嗒,蹦蹦跳跳地落在了她家的地板上。
大家都很能理解她的心情: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粉丝、歌迷,能够见证李菲这一年坐火箭般的事业发展,她觉得幸福,是应该的。
而除了珠泪之外,最有感触的人,应该就是师傅了。
虽然周悬刚和他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师傅表现得还算是淡定。
但根据清秋的说法,当天师傅没有睡觉,在窗台上蹲了一整晚,对着月亮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流泪。
“可阿菲过年不住我家。”
“—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吗,她父母也一起回来了,所以他们要么住前两年买的那栋房子,要么是住酒店”周悬理所当然地分析道,“怎么想都不会来我家住吧?”
“哈?!那我不是见不到阿菲?!”珠泪震惊。
“别说你,我也说不准能不能见到。”周悬理智地分析给她听,“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阿菲一定会回家过年,到时候市里必然会有很多狗仔蹲她,‘金蝉脱壳”的难度可想而知一一她可不象我们一样可以用法术脱身。”
“可恶的狗仔!”珠泪怒了,“他们家里是没人过年吗?为什么春节还要干这种缺德的事!”
“珠泪啊——”季澜拍了拍她的肩膀,冷静地说,“照你这么说的话,我的境遇好象也跟狗仔差不多。”
“啥?”
“我家里也没人过年啊。”季澜摊手,“我妈改嫁了,我奶奶去世了,我老爹虽然还没死,但跟死了也差不多不是么?”
“你说什么呢澜澜!”自知失言,开了“地图炮”的珠泪马上抱住她,收敛了刚才凶狼的表情,宽慰道,“什么没人过年,你不是还有我们嘛?不光是今年,以后的每一个年我们都可以一起过呀!
“喔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季澜挠挠头。
这个是实话,卖惨不是季澜的性格,刚才真的就只是随口吐槽了一下而已。
“你是不是觉得寂寞了澜澜?要不你春节来我家,咱们可以睡一张床。”
“呢呢—”
“徒儿啊。”在后排吵吵闹闹期间,师傅灵活地跳到了清秋肩上,对一旁开车的徒弟说,“关于阿菲的事,为师虽然知道这很难,但你得想想办法。”
“关于阿菲什么?”周悬茫然地问。
“当然是把她带回家里一趟。”师傅深沉地说,“你不想见,为师还想见呢“我也没说我不想见——
“那你就更该想想办法。”
“知道了知道了——”
“我会每天做爱心便当给你吃的,澜澜!”
“呢听”
“汪汪汪!”
车内的吵闹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