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明白了。”
裴炽微微点头。
天煌星禁止此道，并非因为其力量“邪恶”，而是因为其存在模式—本身便会对天煌星产生威胁。
而一旦武者选择走上这条路：
便要面临个体和集体之间的选择，从而渐渐偏离后者。
“不止如此，神的存在必须要以信徒为基础，正如我所说，武者们不需要神。”
周元摇了摇头，继续补充道。
“之前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这条道路。
“但事实证明，我们追求的是自身的超脱与强大，伟力归于自身，意志源于本心！虚无缥缈的信仰，将会影响武者的意志。
“这是在掘武道文明的根。”
两人交谈之际。
杨芊芊与那血色人影的战斗，已然进入了最后的百热化阶段。
面对杨芊芊那堪称“一力破万法”的狂暴打法，以无穷无尽的分身硬生生消磨、撕裂、再生的空间网络，持续不断地进行超高强度的破坏与切割。
那血色人影所化的污秽血海，其领域的恢复与再生速度，明显已经开始跟不上杨芊芊破坏的速度了。
血海的面积在不断缩小，翻涌的势头也变得越来越迟滞，其中蕴含的邪异能量和疯狂意志，如同被磨盘一点点碾碎般，逐渐变得稀薄。
然而，杨芊芊显然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裴烬目光锐利，清淅地看到那遍布战场的成千上万分身，此刻一个个面色煞白，原本灵动闪炼的蓝宝石般的瞳孔也显得有些黯淡。
那总是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樱桃小嘴，此刻正微微张开，急促地喘息着，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周身的空间波动依旧剧烈，却少了几分最初的举重若轻，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态。
这是裴第一次看到：：：
自家这位仿佛永远游刃有馀、玩世不恭的师姐，显露出如此近乎“狼狐”的一面。
显然，以这种蛮横的方式，持续对抗、磨灭一位堪比半步神相、且占据地利、拥有诡异恢复能力的邪物，即便是强如杨芊芊，也绝不象表面看上去那么轻松。
她的力量，似乎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无穷无尽”。
裴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放心，那邪物已经错过了占据神位的最好时间，就算芊芊小友不能将它消灭，它也蹦踏不了多久了。”
周元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开口宽慰。
他不出手，是怕自己的力量影响到新降临的秘境
不过这邪物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闻言，裴烬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担心师姐杨芊芊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以对方那bug般能力，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能杀死她。
他是怕杨芊芊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若最终仍让那邪物逃脱或留下什么隐患，会导致所有的努力功亏一。
然而，就在裴心神稍定之际他意识海深处，那缕被【恐惧之源】死死囚禁的邪神残魂，仿佛感应到了外界“兄弟”本体的濒临灭亡，竟在这一刻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疯狂躁动。
一股极其阴冷、污秽、充满绝望与诅咒的意念洪流席卷而来，试图挣脱束缚。
“哼！”
裴心中冷哼一声，脸色却丝毫不变，周元在一旁，再加之对方方才那番话，他不敢露出丝毫异态，免得被冠上一个“与邪神为伍”的名头。
不过这不影响他操控恐惧之源的力量对其进行镇压。
开拓队的武者们依旧牢牢扼守着各个地穴出口，高效地“收割”着那些仍在不断涌出、却已是强弩之末的异族残兵。
痛打落水狗的战斗，已然接近尾声。
而内核战场上的最终对决，也终于分出了胜负。
“死！”
杨芊芊带着一丝明显疲惫、却依旧清脆的喝声响起。
她所有的分身骤然汇聚，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
那一片被血色领域污染、侵蚀的空间，连同其中疯狂挣扎、试图重组的内核邪物，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狠狠揉捏、压缩！
空间结构层层崩塌、湮灭
“不！！！”
一声充满了极致不甘、怨毒与恐惧的无声尖啸，自那湮灭的中心爆发出来。
下一刻
所有的污秽血色、疯狂意志、扭曲规则·-如同被橡皮擦从世界上彻底抹去一般，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地，只留下一片呈现出诡异琉璃质感、仿佛被彻底“净化”过、却又残留着空间剧烈扰动痕迹的破碎虚空。
杨芊芊的身影浮现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气息也明显跌落了不少，甚至身形都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消耗巨大。
“喏，搞定。累死我啦！”
她拍了拍小手，声音带着一丝虚脱后的慵懒，却依旧努力维持着那副“小菜一碟”的模样。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热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那些尚未完全闭合的地穴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无数凄厉、绝望、仿佛失去了一切信仰与支柱的—悲鸣与痛哭声。
就在这时，周元的声音平和却极具穿透力地响起，压过了所有的欢呼与地底的悲鸣：
“此战，芊芊小友当居首功。”他目光温和地看向强撑着的杨芊芊，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与肯定，“若非你果断潜入地下，寻其内核，破其巢穴，逼其现身，我等绝无可能如此顺利将此獠诛灭，更不知要付出多少额外代价。”
而直到此时，在场所有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被他们忽略的细节。
周元州长，似乎一直站在裴身边：
就连杨芊芊也眨了眨大眼睛，有些异地看向周元和他身旁神色平静的裴烂。
然而裴烬心中的感受却与在场所有人都有些不同。
他甚至感到有些些许遗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