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血？凝液？”
男人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裴烬心中炸响。
他竟然直接点破了“破极者”的身份，并且精准地问到了是哪个境界的破极。
裴烬大脑飞速运转，他压下心中的震动，面上不动声色：
“大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叫周元，如果有机会，你会在第四面石碑上看到我的名字。”
青岚州州长眉头微微一皱，旋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慢慢松开。
裴烬先是一愣。
他怎么会知道石碑的事情？
难不成他也进过那个神秘的空间？
“您也是？”
裴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解释对方为什么能看出自己的身份。
“恩。
周元微微点头，应了下来。
“破极者之间能够互相感应。”
还有这事？
裴烬悄悄看向面前的男人，并未在其身上察觉到什么不同的地方，也没有对方所说的那种感应。
“你太弱了。”
似乎看出裴的心思，周元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了然，却并无嘲讽之意，更象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而后，他散去了身上的某种遮掩。
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气息，瞬间从周元体内弥漫开来，却让裴烬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战栗。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对方所说的感应，那是一种有些亲切的同源信息。
这让裴心中的警剔一下子散去了许多。
“大人，你知道关于破极者的事情吗？”
好不容易在现实中逮到一个“前辈”，裴烬壮着胆子问起了有关破极者的事情。
周元警了对方一眼。
这小子
到现在都没有回答自己最开始的那个问题，竟然还打蛇随棍上，找自己打起秋风。
该不会？
周元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看向裴烬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神起来，那目光仿佛实质般，让裴炽感到一阵压力：
“你是不是进过那个空间两次？”
裴烬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渗了出来，他有些紧张地看向面前男人，不曾想对方竟然如此敏锐。
一下子猜出来了
“你
瞧见对方这副如临大敌、紧张戒备的反应，周元不由得失笑道。
“你是觉得我会嫉妒你？觉得我会对你这个连神相都不是的小家伙不利？”
见对方展露出这样的态度，裴反倒松了口气。
他修有《拟息术》，可以隐藏自己的修为，但他也不会傻到区区一门《拟息术》就能瞒过神相境武者的感知。
也就是说，对方势必知道自己的真实修为是化虹境。
并且从对方口中
不难得知，对方应当是神脉境的破极者，在气血三境未曾达成破极的成就。
一旦自己暴露了自己是搬血、凝液双境破极的潜力，在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样性格的情况下，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如果是一个心思狭隘、嫉妒心极强的，甚至可能会对自己产生嫉恨之心，认为自己的存在是对其地位的威胁，或是夺取自己可能存在的机缘。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不得不防。
不过好在现在看来，对方应当不是这种人。
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晚辈只是侥幸。”
周元是何等人物，自然听出了裴话语中的保留和戒备。
旋即淡淡地道：
“谨慎是好事，武道之路，步步荆棘，有时最大的危险并非来自前方，而是-身边，只是你未免太过轻看于我。”
裴烬心头一跳，正想解释，却听周元继续平静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已无关的往事：
“我年少时，也只是一个普通武者。
“虽在州里面被称作天才，但放眼整个天煌，与那些真正的妖孽相比，差距尤如云泥。
“后来运气好，意外获得了一份前人遗泽，才得以窥见破极之门径，侥幸踏入此道，一路艰难跋涉，方有今日之境。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裴烬身上，眼神平静而深邃：
“这世间，谁还没有几分机缘造化？我又岂会因他人获得更好的机缘，便心生妒恨，行那下作之事？
“你的路，是你的，我的路，是我的，换做你是我，也未必能走到这一步，我还不至于—去为难一个尚在化虹境挣扎的小家伙。”
他是在和自己解释？只是这口吻，怎么有些奇怪？
裴烬低下头，心中划过一道猜测。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回到你刚开始问的那个问题，我对破极者的事情知道多少
周元略微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我的回答是，不知道。”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了裴的意料，他抬起头，连神相境武者都不知道？
“很意外吗？但事实就是如此，坦白说，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除我之外的破极者。”
周元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我也曾暗中调查过，动用了手中的权柄，查阅过青岚州乃至通过一些渠道查询过其他大州的数据库，但关于‘破极者”，并未得到任何明确的信息，相信你也发现了。
“吾等无法向其他人提起这件事情。”
裴烬回想到自己第一次从破极空间里面出来，在面对曹云菲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我猜测，真正知晓‘破极者”真相的，也只有坐镇天煌星至高议会了。”
周元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
裴烬听过这四个字，天煌星的州与州之间虽然维持着高度自治的体系，但是在这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级的、统御整个天煌星人族命运的官方组织，也就是对方口中的至高议会。
正常来说
至高议会不会干涉各个州的内政。
但是翻遍历史书，在天煌星遭遇大的灾难事件，至高议会都会站出来，以最高指令的形式，将各个州的力量汇集起来，统一调度，共同对抗危机。
“您没有尝试着向至高议会询问？”
裴炽想了想问道。
以周元一州之长的身份，应该能做到的才是。
“问？怎么问？”
周元警了他一眼。
裴这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连您也绕不开那一层限制？”
“不是绕不开，而是不能绕开你就没想过，为什么破极空间要设下禁制，不让我们对外透露其存在？”
周元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真正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