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周制片未雨绸缪却亡羊补牢的想法,确实有其必要性。
沉砚这边处理完上午的事务,想起了被自己“关”在练习室的王憷然。
练习室内,王然正对着镜子练习一段情绪激烈的独白,表情投入,但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她彻底回过味了,沉砚绝对看穿了她根本没报考中戏北电的谎言!
但他非但没拆穿,还顺势给她安排了顶级的表演老师。
请的是帝都人艺的资深戏骨,中戏表演系客座教授,陈小义老师,还提供了这么好的练习环境。
这哪里是支持她艺考?这分明是变相的“软禁”!
用珍贵的教程资源和严苛的课程表,把她牢牢钉在练习室里,让她没时间、
也没精力出去“捣乱”,打扰他和其他人的二人世界!
“过分!太过分了!”王憷然心里的小人儿在咆哮,“我大过年的特意跑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把我当犯人一样关起来练功!
”
她越想越气,牙根都痒痒。要是沉砚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她真想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解气!
就在这时,她眼角的馀光瞥到练习室门口似乎多了个人影。
“恩?”她下意识地停下练习,转头看去。
连正在给她指导的陈小义老师也察觉到了她的分心,顺着她的目光回头。
只见沉砚正姿态闲适地倚在门框上,双臂环抱,嘴角着笑意,目光落在王憷然身上。
沉砚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闲的衣服,显得年轻又随性,这自然是周制片的手笔。
陈小义老师认出来人,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沉总!您来了!”
沉砚走进练习室,对陈老师微微颔首,语气温和:“陈老师,辛苦了。大过年的,还麻烦您专门过来指导我朋友。”
陈小义连忙摆手:“沉总您太客气了!指导好苗子是我们当老师的本分。
然这姑娘天赋很好,悟性高,基本功也扎实,一点就通,我教得也舒心!”
陈小义用欣赏的目光看向王憷然,“说真的,以她然的条件和现在的进步速度,无论是考中戏还是北电,只要正常发挥,都很有希望冲击前列。”
一旁的王然,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刚才满腔的咬人怒火,在猝不及防看到沉砚出现的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大半。
陈老师毫不吝啬的夸赞更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小脸微微泛红。
可听到沉砚再次说她是朋友,那点不好意思一下子又被新的火气取代,她狠狠地瞪向沉砚,眼神里充斥着控诉和不满:谁是你朋友!谁稀罕做朋友!
沉砚仿佛没接收到她愤怒的信号,依旧微笑着对陈小义说:“能得到您这么高的评价,是憷然的福气。陈老师,您先休息一下吧。我带憷然出去吃个午饭,这边稍后会有人安排您用餐。”
“哎,好!沉总您费心了!”
陈小义笑着应道,知道他们朋友之间可能有话要说,便收拾东西,准备去休息室。
沉砚这才转向气鼓鼓的王憷然:“走吧,憷然。”
王然站在原地没动,鼓着脸,瞪着他。沉砚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僵持了几秒,王楚然败下阵来。
她知道自己拗不过他,而且能被他单独带出去吃饭,总比关在练习室强!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抓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包,看也不看沉砚,低着头就往外冲。
沉砚看着她炸毛的背影,眼底掠过笑意,随即恢复平静,迈步跟了上去。
王然拉开车门,带着一股闷气,看也不看沉砚,一股脑钻进了宽的后座,把自己塞进角落里。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沉砚随后坐进她旁边的位置,对前座的老赵示意:“开车。”
王憷然抱着手臂,故意不看沉砚:“我还以为您打算就这么把我关到回去那天呢!”
沉砚没有立刻回答,侧过头,目光落在王然气鼓鼓的侧脸上。
她的脸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几缕碎发贴在额角,显得有点倔强,又有点孩子气。
“这是你认为的?”沉砚开口,“觉得我给你找来老师,是想把你关起来,直到你该回去的时候?”
王楚然猛地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对啊!不然呢?我突然跑来帝都找你,你不高兴,又不好直接赶我走,就用这种方法软禁”我呗!”
沉砚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除了不满,还有一些可怜兮兮的感觉。
沉砚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他身边从不缺主动靠近的女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吸引力意味着什么。
这些年,他能保持相对“干净”的名声,一方面是巨大的工作量和压力让他无暇他顾,另一方面也是他自身刻意的克制。
不过对于他看重的,愿意放进生活里的人,无论关系如何界定,他都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憷然,”沉砚的语气认真了不少,“我给你安排陈老师,是因为机会难得。上戏考试在即,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把握。陈老师是真正懂表演的人,她的指点,比你自己摸索要强不少。”
沉砚停顿了一下,看着王然的表情转为愣怔,继续说道:“至于关你————我没那个想法。课程安排是紧,但并非不近人情。
你想休息,或者想出去走走,提前和助理说,或者直接告诉我,都可以安排。
前提是,保证安全,并且不眈误必要的练习。艺考是你自己的路,我能提供资源,但路要靠你自己走。”
沉砚的话逻辑清淅,态度坦诚,没有居高临下的指责,也没有虚伪的安抚。
王憷然听着,心里的委屈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
他说得————好象有点道理?
陈老师的课确实珍贵得让她无法拒绝,她之前光顾着生气,完全没想过他可能是出于“为她好”的考虑。
就在她心绪复杂,不知该如何回应时,沉砚似乎觉得话说完了,微微侧开头,看向前方。
这个动作,这个平静接受了她“指控”却又不做更多解释的姿态,莫名地再次点燃了王然心底那点不甘。
凭什么他总是这样?凭什么她就要被动接受?
她为他跑来了帝都,他却只把她当需要安排的朋友!
一股冲动一下子冲上头顶。
王楚然几乎是凭着本能,身体猛地越过两人之间那点距离,双手揪住沉砚胸前的衣服,朝着他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
动作充斥着蛮横和泄愤的意味,甚至故意用牙齿咬到了沉砚的下唇,这是她刚才就想做的!
沉砚没预料到她会突然这样。
这个吻毫无章法,带着少女的莽撞和生涩,却又充满了不顾一切的热烈和香甜的气息。
她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宣告:我不是小孩!我不是你随便安排就可以的朋友!
最初的惊愕过后,沉砚没有推开她。
感受到唇上载来的微痛和那份执拗的的进攻性。几秒后,反客为主。
沉砚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攻守瞬间易形。
王然只觉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了她,让她那点虚张声势的“凶狠”瞬间土崩瓦解。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承受着突然展现的与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侵略性和————温柔?
而前排的老赵在沉砚说开车时,就已经迅速地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隔音帘幕。
不知过了多久,沉砚缓缓放开了她,两人分开,气息都有些微乱。
王憷然的脸红得象熟透的苹果,眼神迷朦,嘴唇微肿,刚才那股“凶狠”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羞赦和一点后知后觉的惊慌。
沉砚看着她清淅地问道:“你想好了?”
王楚然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才真正对上沉砚的眼睛。
她虽然刚满十八岁,但从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扎进了复杂的演艺圈里摸爬滚打。
从童星一路走来,她见过太多人情冷暖,也深知这个圈子的规则。
像沉砚这样的男人,身边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那些围绕着他的女人,现在或许不重要,但未来呢?
她心里清楚,这绝不会是一场轻松的追逐。
但她王憷然从来就不是轻易认输的人。现在谁在他身边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陪他走到最后。
但嘴上,她绝不会认输。王憷然抬起下巴,故作轻松:“想什么呀?刚才————刚才就是谢谢你而已!谁让你对我这么好,又是安排顶级老师,又是关心我艺考的。”
她顿了顿,才算是真正回应沉砚的问题,“当然是认真的!我很懒的,而且脾气还不好,以后还要在娱乐圈发展呢。
有你在,以后就只有我欺负别人了,想想都爽!”
沉砚盯着她,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和伪装。
他没有戳破她那些小心思,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随你。”
既象是回应她表面的回答,又象是默许了她内心的那点野心。
王然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又有点得意。
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发麻的嘴唇,看着沉砚近在咫尺的脸,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微微有些破皮的下唇上。
她指了指自己微肿的唇瓣,又指了指沉砚的:“喏,刚才可是我主动的!沉总,您——是不是也该有点表示?就当是新年礼物?”
沉砚眼神微动,没有回答,但他倾身过去再次吻住了她,时间不长,却足够让王憷然的心跳再次失序。
分开后,王然感觉脸更烫了,赶紧扭头看向窗外,试图掩饰。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问:“我们现在去哪?”
沉砚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衣襟,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去见见你在魔都的邻居。
,王憷然愣了一下,魔都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