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永熙三年四月廿,巳时初刻。敬贤楼三楼雅间,鎏金屏风隔开临街喧嚣,越州锦缎的桌围泛着珠光。工部主事李邦彦含笑举杯,珊瑚笔架在烛火下映出斑斓光影:\"谢贤侄新科及第,当知我大吴官场 ' 融通 ' 二字的妙处 —— 学做这杯中酒,方能在工部如鱼得水。
谢渊望着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酒,想起《大吴会典》中 \"工部宴客,例用黄酒\" 的规制,这越州贡酒显然不合体例。他的指尖抚过案头《物料价目册》,册页间夹着元兴朝的旧价单,西华门地砖 \"实价八十文\" 的记录被朱砂圈改,旁边用蝇头小楷注着 \"太府寺右曹核定二百四十文\"。
暗流初现,未时三刻,谢渊在工部后巷遇见老瓦作陈六。老人鬓角的刀疤在阳光下泛着青白,怀里抱着半块地砖:\"大人请看,这砖底的纹路\"
酉时初刻,谢渊在值房比对地砖账册,发现自元兴十七年至今,每逢越州商队抵港,地砖采购价必涨三成,且 \"折耗银\" 尾数皆为 \"七\"。他忽然想起李邦彦宴客时,越州锦缎桌围上的银线绣着北斗纹,与珊瑚笔架的雕花形成呼应。
掌灯时分,周勉老臣的密信送至,附页夹着元兴朝的《太府寺分赃名录》:\"西华门砖价浮冒银,三成入右曹,三成付越商,三成充襄王私军。录上的火漆印,与谢渊在李邦彦笔架底座发现的印记完全一致。
子时初刻,谢渊独坐值房,手中珊瑚笔架的雕花映着烛光。七道凹痕拼成的北斗图案,与父亲残图上的砖模砂眼严丝合缝。,不过是用匠人血汗铸成兵器,再以官文折耗为贪腐披上合法外衣。
更漏声中,窗外传来马蹄声,那是玄夜卫例行巡逻。笔架底座的暗格,里面刻着极小的 \"丙巳位\" 三字 —— 那是萧氏官窑的方位,也是父亲当年血谏的起点。他想起陈六老人的刀疤,想起宴会上碎掉的酒杯,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简单的贪腐案,而是一张交织着藩王、外敌、官僚的巨网。
太府寺后堂,李邦彦盯着密探送来的地砖纹路拓片,手指在 \"北斗纹\" 三字上留下深深掐痕。毁的密令上,\"砖模即兵符\" 的字迹被烛火映得通红,而落款处的火漆印,正是当年元兴帝亲赐给襄王的信物。起元兴帝临终前的叮嘱:\"萧氏官窑的砖,不可作刀兵之用。不想,自己终究成了违背圣训的人。
寅时初刻,谢渊在《物料价目册》扉页写下:\"砖价三倍,贪腐七分,北斗为记,通敌为实。尖落下时,窗外飘来细雨,打湿了工部衙署的砖雕寒梅。他望着雨中的梅影,忽然想起父亲在天牢写的《寒梅赋》:\"冰肌玉骨非自夸,只为人间留清白。刻,他手中的珊瑚笔架,竟成了揭开清白的第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