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那些都是我
张诚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床上那个刚刚苏醒,此刻显得还有些茫然的女孩开口问道:“我说的话,你能听懂吧?”
织田联夜下意识点了点头,接着用一口流利且口音纯正的中文回答道:“听得懂。”
张诚眼眸微微眯起,心中瞬间升起一丝警剔,这女孩儿的自我意识竟然如此清淅?似乎完全没有被操控后常见的呆滞或混乱感。
所以她其实并没有被尸匠真正控制住意识?
还是说,因为作为操控者的尸匠已经死亡,施加在她身上的某种控制也随之解除了?
张诚决定直接切入主题,问道:“你和那个泽田晴隆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的一位远房叔叔”织田联夜缩了缩脖子,双手下意识地紧了衣角,露出一副怯生生惹人怜爱的模样,“因为我爸爸妈妈很早就都不在了,我在日本没有其他亲人,所以只好去东京投奔了叔叔。他的家人也都不在了,所以我们两人算是相依为命吧。
“后来他说接受了中国这边的工作邀请,担心我一个人留在东京没办法好好生活,所以就把我也一起带过来了。”
张诚摩挚着下巴,静静地注视了她片刻,脸上忽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道:“你这故事编得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但未免也有些太过稀松平常,标准得象是模板里刻出来的了。
我说的没错吧,“户匠”?”
织田联夜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茫然,她歪了歪头,用带着几分生硬的口吻说道:“大叔,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我的中文其实不是很好”
“还在装?”张诚好整以暇地向后靠了靠,仿佛在看一场早已看穿的表演。
“之前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件事。虽然异常之力不象那些超能力动漫或者电影里演的那样,每个异常个体绝对只有一种能力,但通常情况下,一个收容者能够稳定使用出来的异常之力种类并不会太多,而且即便是多种能力,它们彼此之间也往往属于相近的体系,毕竟源自同一个异常源头。
“泽田晴隆所收容的异常,明确是‘青行灯”没错。而在所有关于‘青行灯”的传说故事里虽然它会引诱人进行百物语游戏,失败者会受到惩罚甚至被同化,但从未有过任何记载表明它与‘操控尸体”或者‘远距离操纵他人意识”这类能力有关。
“所以,‘尸匠”所表现出的这种操控尸体,乃至影响他人意识的能力,与泽田晴隆所收容的‘青行灯’之力,本质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异常之力。但泽田晴隆明明只收容了一个异常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眼前仍旧眨巴着大眼睛,努力维持着一副懵懂无知表情的织田联夜,张诚脸上浮现出淡淡的一切尽在掌握似的笑容,“所以,答案其实就很明显了。泽田晴隆并非真正的‘尸匠”。他很可能只是一个被推在前台的傀儡,或者本身就是被操控的对象之一。”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然后我就在思考,这个真正的“户匠”,其本质究竟是什么?他是身负两种异常之力的特殊收容者呢?还是说,“青行灯”确实是泽田晴隆所收容的异常,只不过在他被真正的“户匠”以某种方式控制之后,“户匠”就可以通过操控他这个人,来间接地控制和使用他的‘青行灯’之力?
“我个人更倾向于后一种猜测。你觉得呢,织田小姐?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尸匠”?”
织田联夜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那副刻意装出来的懵懂和无知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张诚觉得莫名有些熟悉的带着几分狡和灵动的眼神,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果然还是没有骗过去嘛。”她的语气变得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与刚才判若两人。
张诚见她忽然变得有恃无恐,他默默收回了原本下意识摸向怀中同心锁的手,“看来,这个十四岁日本女高中生的外表,也并非你的真实本体。”
可惜了,今天恐怕没办法在这里彻底解决掉这个神秘的“尸匠”了,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都难以确定。
不过主线任务反正已经完成,户匠这个身份确实被清除了。但这又引出了一个全新的更复杂的问题。
张诚眯起眼眸,试图理清思路,“协会记录在案的“户匠”,其身份就是泽田晴隆。所以:
你一直是利用他的身份,混进‘非正常人类协会’内部的?”
织田联夜,或者说,占据了这个身份的幕后之人。
其闻言先是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讶,随即竟然抬手拍了拍自己那平坦的胸口,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夸张样子,“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大叔你今天是专程来追杀‘我”的呢!原来你的目标只是‘尸匠”这个身份啊!那看来我只是损失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马甲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张诚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你们那个‘非正常人类协会’里就没几个正常人。就算我说是来杀你的,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没错没错!他们协会里好多都是心理变态!偏执狂!疯子!”织田联夜立刻煞有介事地用力点头表示赞同,接着笑嘻嘻道,“不过这跟我可没关系呀!我只是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卧底,我真的没做过什么坏事的!”
张诚懒得再跟她废话周旋,心念一动,身后红衣白袖的白芷悄然浮现。
下一刻,无数漆黑如墨且发梢跃动着青色火焰的发丝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瞬间激射而出,将织田联夜牢牢捆绑起来!其中几根发丝更是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勒紧了她纤细的脖颈!
“呢啊!”织田联夜的小脸瞬间得通红,呼吸变得极其困难。
她立刻放弃了所有的伪装和调侃,用尽力气大声求饶,“大叔饶命!大叔!我说真的!我真的没做过坏事啊!我添加那个破协会靠的就是在日本处理掉了好几个渣才制造出的·户匠”事件!
那些人的身份我每一个都详细调查过!确定他们都不是好人而且死有馀辜我才动的手!我这是替天行道!”
张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不变,“陈泽做的事情,以及他所害死的那些人,你不会以为这笔帐不算在你这个考核官的头上吧?”
“冤枉啊大叔!”织田联夜急忙辩解,因为被勒着脖子,声音显得有些嘶哑,“那些任务都是协会直接下达的要求!我只是个负责执行和考核的小喽罗而已!而且我之所以特意申请来当这次的考核官,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机会亲手宰了陈泽那个变态的!我真是替天行道的大好人!大叔你要信我!”
张诚的眉头微微挑起,他越看越觉得对方此刻的神情语气,尤其是那种看似求饶实则暗藏调侃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跟我很熟?”他试探着问道。
这家伙张口闭口就是“大叔”,而且看自己的眼神里分明带着一种类似于看到熟人吃时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意味。
但张诚搜索遍自己的记忆,十分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日本的收容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募地,他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一张女性的脸庞。
而那个人,应该已经“死”了才对。
“你是安琪?”张诚沉声道,但随即又立刻自我否定,“不,你不只是安琪。”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紧紧盯着对方那双虽然因为室息而有些泛泪却依旧闪铄着熟悉狡光芒的眼晴,一字一顿地叫出了那个名字:
“林可,是你吧。”
织田联夜不,此刻应该称之为林可的女孩儿,脸上那副惊慌求饶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计谋被识破后反而更加轻松的笑意。
她甚至还有闲心眨了眨眼,接着大方地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