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知妤第一次，听见陆湛说他“害怕”这件事。
在这之前，知妤还一直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现在，陆湛却连闭上眼睛都不愿意。
那看着知妤的眼神中，更是一片的缱绻和柔情。
知妤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慢慢趴了下去，将脸庞贴在了陆湛的手背上。
这样示弱和娇软的动作，其实是知妤第一次对陆湛做。
毕竟他们之前，说是针锋相对也不为过。
可是现在，知妤却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伪装。
她就这么趴在陆湛的身边，轻声说道，“没关系，我就在这里，你睡吧。”
她这句话说完，陆湛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
知妤有些奇怪地抬起眼睛，却发现他已经慢慢睡了过去，脸色还是一如刚才的苍白，但胸口起伏的弧度似乎也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知妤认真看了一会儿后，这才收回了视线，再次握紧了他的手。
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也一直都是紧绷的状态。
现在陆湛没事了，她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于是此时闭上眼睛后，她也很快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因为趴在床边的缘故，她睡得脖子有些僵硬。
但此时，知妤却顾不上自己舒不舒服。
在思绪回笼的这一瞬间，她第一时间是查看陆湛的情况。
但是……他依然没醒。
发现这一点时，知妤的身体立即变得紧绷了起来，声音跟着颤抖，“陆湛？”
他还是没有回答。
知妤的眉头立即皱紧了，声音颤抖，“陆湛，你听见我说话了吗？陆湛！”
发现他还是安静的睡容后，知妤也顾不上那么多，转头就要去叫医生。
但下一刻，陆湛却将她的手抓住了。
然后，知妤听见了他轻笑的声音，“我没事，你不要紧张。”
他的话里，似乎还带了几分……得意？
知妤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在意识到什么时，她突然想要直接给陆湛一个拳头！
只是看着陆湛那样子，她的手到底还是收了回来，咬着牙说道，“你是故意的是吗？！故意看我这么紧张，想要耍我是不是？”
陆湛挑着眉头不说话。
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他整个人算是瘦了一圈儿。
加上没有刮掉的胡子，此时看上去也是难得的狼狈和邋遢。
但这依然不影响他的五官。
此时他整个人看上去也依然是俊逸的，此时上扬的唇角就好像是一汪化开了的春水，里面是无尽的柔情。
知妤看着，原本想要责备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陆湛也叫了她一声，“知知。”
——同样的两个字，之前知妤听自己父母说过无数次。
但从陆湛的口中说出时，却又完全不一样。
她的心头甚至忍不住颤了颤，这才应了一声，“嗯。”
“你能帮我刮个胡子么？”陆湛问。
知妤眨了眨眼睛，这才算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她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的手……”
“手没事，我只是单纯不想动。”
陆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很快说道。
他后面这句话让知妤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也没有拒绝，只点头，“好。”
……
这是知妤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没有经验，所以她的动作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笨拙。
陆湛看见她的手都在轻轻发颤，唇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不要动！”知妤却突然叫了一声，“我会弄伤你的！”
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尖锐。
陆湛看着她那样子，唇角的笑容不由更深了。
知妤也越发恼怒，“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笑！”
“好，不笑了。”陆湛有些无奈地说道，“但你这么一点点弄，我有点痒。”
“你忍着！”
“忍不了。”
“那怎么办？是你让我刮的！”
“你可以快点，就是弄伤了也没关系的。”
“什么叫伤了也没关系？”知妤的眼睛却是瞪了起来，“你不疼？”
“我不怕疼。”
“但我不想你疼啊。”
知妤的回答很是顺畅。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知妤的话音落下，陆湛突然也跟着安静下来了。
知妤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但下一刻，陆湛已经将她的手握住了。
他的眼睛也定定地看着她，眼神缱绻温柔。
知妤的手指不由颤了颤。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咬着牙提醒，“还没弄好……”
“嗯。”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缠绵的气氛顿时被打破。
知妤更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迅速将手抽了回去，整个人也往旁边退了几步。
不过做完这一点，知妤突然又有些困惑，她这么……心虚做什么？
她和陆湛明明就是名正言顺的！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再计较这个问题了，只默默地站在旁边。
助理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进来会看到这么一幕。
一时间，他也尴尬的不知道该前进还是退出去。
最后，还是陆湛的反应快，问了他一声，“有什么事情么？”
“有的。”
助理赶紧说道，一边上前几步，“太太，股东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他这么一说，知妤才想起了这件事。
于是，她立即又看向了陆湛。
后者朝她点点头，“去吧。”
“可是……”
知妤之前要参加，是因为陆湛受伤住院，现在他既然已经醒了……
“太太，您不要忘了，其实现在您才是陆氏的股东之一。”
就好像知道知妤在想什么一样，助理很快提醒说道。
他这么一说，知妤才终于想起了这一件事。
“去吧。”
陆湛也对她说道，“到了那里，你也不用做什么，就安静听着就可以，我父亲已经是重病了，所以今天隋敬大概率会在会议上宣读关于他的遗嘱，不管他做什么，你都保持中立的态度，投票也直接弃权就可以。”
“那你……”
“我暂时还不会出现，你忘了吗？我现在在公众眼里，可还是重伤昏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