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把自行车锁的钥匙给了夏知微,夏知微接过,把自行车扶了起来,推到了路边栏杆旁,用防盗钢缆锁把自行车的车轮和栏杆锁在了一起。
路放趁着夏知微去锁车的时候,自己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试着活动了一下腿脚,膝盖处有些疼,脚腕也别了一下,微感疼痛,但不影响活动,骨头应该没事。
“学姐,我应该没多大事,能走。”
他和夏知微说道。
说罢便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可落脚时,却觉脚腕疼痛,有些下不了脚。
“别逞强。”
夏知微说着,过来搀扶住了路放。
她的手细瘦温热,用力地搀住路放,让路放有了支撑,单脚也站得稳了些。因为比路放低了半个头,挨着路放时,几缕发丝不受控制地撩过路放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路放闻到一股洗发水的香味,不如当初在电梯里时浓郁,但还是那种带着皂感的草木清气,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借着路灯昏黄的灯光,路放能清楚地看到夏知微长长的睫毛,仿佛被晶莹如水的眸子扰动,一颤一颤。
“要不要去一下医院?”
夏知微看了眼路放的脚和膝盖,问。
路放又踢了踢腿,转动了一下脚腕,说:“不用,膝盖和脚腕都能自如活动,骨头应该没事。现在只是走路落地有些疼,回去缓缓就好。”
可夏知微还是不放心,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远处正好有辆的士过来,夏知微当即招了招手,待那的士停下以后,不由分说地把路放按上了车。
“往里一点。”
她说,语气也是不容拒绝。
路放只好把屁股往里挪了挪,让夏知微上车。左右都已经上车了,他就不再扭捏,该接受学姐的帮助,就接受学姐的帮助。
夏知微上了车后,跟司机报了目的地,的士就开动起来。
车里放着一首土嗨而过时的dj,甚至还带着一点迪斯科的味道,但别说还挺带感的。
路放听着,只觉比前身的小众歌单舒服多了。
他只听了两遍,就能跟着哼了起来。
“你不疼么?”
夏知微见状问他。
路放道:“疼啊。”
夏知微道:“那你还唱。”
路放笑道:“大老爷们儿擦破点皮,又不是缺骼膊断腿的,总不好哭唧唧吧?
“跟着唱唱歌,还能转移转移注意力,放松一下。这歌听着让人放松,挺不错的。”
前面驾驶席上的司机顿时开心起来:“帅哥挺懂歌啊!就这种歌才听着带劲!
“唉……好多乘客上了车,就是不爱听,非要我换了或者关了,遇到帅哥你这样一个懂的真难。”
路放道:“那是他们不懂欣赏。”
司机连连点头:“就是!帅哥你懂欣赏,我给你放大点听啊。”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
巨大的音响让整个车内都仿佛震动了起来,路放的心脏和太阳穴都跟着狂跳。
终于到了地方——申江大学附属医院——这里是距离最近的医院了。
路放抢着扫码付了车费,开门逃也似的落车。
夏知微也差不了多少。
“走了啊帅哥。”
两个人下了车后,的士司机一脚油门离开。
这时夏知微才瞥了路放一眼,道:“你不是说你能欣赏这样的歌吗?”
一边说着话,她一边又搀住了路放。
路放转头看了一眼,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还戴着口罩,但路放却完全能够察觉到口罩下面微微勾起的唇角。
学姐又笑了,可真不容易。
路放道:“我欣赏不代表我爱听这么响啊。我感觉他都把歌放到最大了,扯着嗓子喊他声音小点他都听不到。”
说着又吐槽道,“这哥们儿太容易兴奋,我在后面拍他想和他说话,他还以为我跟他交互,叫我跟他一起唱,要死!”
夏知微搀着路放往急诊室里走,边说:“你不是也唱得挺开心吗?”
路放道:“阻止不了,只好添加咯。”
夏知微道:“你真乐观。”
路放道:“乐观一点不好么?”
夏知微略微沉默,然后才说:“好……”
路放转头看了夏知微一眼,学姐不笑了。
他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勾起了学姐的心结,一时间不敢再乱说话。
而此时也已经到了急诊室里,没功夫说话了。
夏知微帮路放去挂了号,急诊室的医生问了下情况和征状,俯身看了看路放的腿脚,让路放动了动腿、又扭了扭脚,便给出结论:
“没事,就是有点小损伤,修养几天就好了。膝盖这里消消毒,也不用做其他处理。”
这么一说,路放和夏知微就彻底放心下来。
当然,路放原本就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了的,但毕竟来了医院,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经过医生证实,心便踏实了。
医生安排小护士过来,用棉签给路放的膝盖涂抹了些碘伏,夏知微就搀着路放出了急诊室。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
路放说道。
夏知微却说:“来医院看一下,总归是更放心些。”
路放由衷道:“谢谢。”
夏知微却不满地说:“别跟我说谢。”
路放只好说:“好吧。”
估计是时间太晚了,医院里没见着的士,夏知微只好叫了一辆网约车。
路放原本想抢着自己叫的,却没抢过夏知微。
这位学姐大人手快得很,而且跟个忍者似的,善于在暗中行动,一边搀着路放,一边偷偷摸摸就打开了软件,选好了地点。
最后路放掏手机时,她抢先好几步,只需要点击确认就可以了。
网约车还要一会儿才过来,两人便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天上没有星星,也不见月亮,黑夜里还可看见轮廓的黑云汇聚了不少,感觉可能要下雨。
夏知微就这样瞧着前方,视线漫无目的的、仿佛没有焦点。
路放转头瞥见,总感觉学姐还是在想着自己的心结。自己之前说话,好象有些鲁莽了。
“学姐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说。
夏知微看了他一眼,这才又笑了起来:“好啊。”
可这笑又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不象是发自内心的,好象只是敷衍。
路放原本想唱一首《穷开心》,可见学姐这副模样,忽然间改了主意,冲学姐一笑,用最欢快的语调和最明快的唱腔唱起了一首感觉老旧的迪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