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崩溃计划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
猿飞日斩独自一人走在空旷了些许的街道上,他那身像征最高地位的火影袍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沉重无比。
路过一家他光顾多年的早餐店时。
店内传来的还是那熟悉香味。
猿飞日斩和这家店的老板相识已久,往日里,只要他路过,那位总是笑容满面的老板必然会热情地高声招呼:“三代大人,您来了!”
然后不管猿飞日斩如何推辞,老板总会迅速地包好一份最新鲜的早餐,硬塞到他的手里,说着“为木叶辛苦了,这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那不仅仅只是一份早餐,更是村民对火影的爱戴与敬意。
但今天,老板就在店里,正低着头,背对着门口,用力擦拭着本就干净的桌子。
他听到了身后熟悉的脚步声,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秒,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
老板只是维持着擦桌子的姿势,好象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块抹布和桌面上,而门口站着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
空气中,早餐店熟悉的气息似乎也变得陌生且令人窒息。
那份刻意的忽视,比任何冰冷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猿飞日斩在原地站了两秒,终是沉默地转身离开。
一路上,并非空无一人。
偶尔能看见三三两两的村民或忍者。
但他们要么在他靠近时迅速低下头,假装忙碌修建战后的建筑。
要么就干脆绕道而行。
没有人公开指责他,甚至没有人敢与他对视。
然而那无处不在的回避目光,比任何公开的唾骂都更让猿飞日斩感到难堪和窒息。
走到一个街角,他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两个穿着中忍马甲的忍者正在低声交谈,声音很低。
当猿飞日斩走近时,那交谈声突然停止。
两名忍者立刻挺直身体,面向猿飞日斩,僵硬地行了一礼,没有往常的尊敬,之前冰冷的疏远感。
猿飞日斩见状,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他走出十几米远,这两人微弱的议论声,才断断续续地来到耳边。
“为什么要隐瞒?让鸣人大人受了那么多”
“嘘!小声点!他毕竟还是火影。”
猿飞日斩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那两道落在自己身后的目光。
不再是往日的崇敬与信任,而是混杂着不解、失望,甚至是鄙夷的眼神。
“鸣人大人”
这个称呼,第一次清淅地、大规模地传入猿飞日斩耳中,就是在昨天,从他直属的暗部成员口中开始的。
当时就让他心中一紧。
而现在,他从普通的忍者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称,听在猿飞日斩耳中,却比任何话语都还要刺耳。
这称呼象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他当年的决策是如何的错误,如何的不得人心。
他,猿飞日斩,在位多年的三代火影,为木叶奉献了一生,如今却在村民们这无声的抗议和冰冷的沉默中,被大家认为是一个欺骗全村的骗子’。
良久,猿飞日斩走到了火影办公室的楼下,缓缓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上台阶。
推开火影办公室的大门,里面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
平日里虽然忙碌但秩序井然的办公室,此刻却挤满了人,显得格外拥挤和压抑。
不仅是他直属的暗部成员几乎全员在场,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和暗部相似,但却完全不同服饰的成员。
那是根’的忍者。
为什么水户门炎掌控的根部忍者,未经自己的传唤,却大规模出现在火影办公室?
而两位顾问,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也站在房间的角落,两人都是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愁容,奈良鹿久倒是一脸淡然。
水户门炎甚至下意识地用手臂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怎么回事?”猿飞日斩张了张嘴,发出声音,却连自己都感到陌生,那声音十分干涩和沙哑,“这里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猿飞日斩目光扫过全场,发现房间里几乎每一个人,无论是直属暗部还是根部忍者,手上都拿着一个信封。
看到这些信封的瞬间,一个模糊而可怕的猜想,浮现在猿飞日斩心中。
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随着猿飞日斩的走进房间,和他刚开口的第一句话。
离得最近的一名暗部成员率先抬手,取下了脸上的动物面具。
随着第一人的动作开始,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一个接一个的直属暗部成员,还有那些身着根部制服的忍者,都沉默地取下了各自的面具,露出了后面一张张猿飞日斩十分熟悉的面孔。
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各大家族的忍者,有山中一族、奈良一族、犬冢一族,还有少数平民忍者。
其中根部的面孔,猿飞日斩就十分陌生了,但他也认得团藏生前最看重的两位少年。
油女取根、山中风。
猿飞日斩终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极其缓慢地穿过这群不再戴面具的暗部’。
最后走向房间尽头那张属于火影的办公桌。
事实上,在昨天那场袭击尘埃落定后,火之国大名也差不多了解完所有前因后果,尤其是砂隐与音忍联合发动袭击,而拯救了木叶的却是旋涡鸣人之后。
那位尊贵的大名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四代火影之子哼,他若来当这个火影,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身上没那么多纠缠不清的丑闻,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丑事。”
直到那时,猿飞日斩就知道,自己这个火影,已经当不下去了。
支撑火影权威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人心与大义。
而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离他远去。
想到这里,猿飞日斩也走到了办公桌后,缓缓转过身,双手撑着桌面,看着这群即将离自己而去的部下。
这些暗部他们曾是自己最锋利的苦无和最坚固的盾,如今却要化作鸟兽散。
“你们”猿飞斩尽仅剩的问道,“都决定了吗?”
没有人回答。
但那一双双眼睛中,沉默的神色,本身就是最明确的答案。
猿飞日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然后无力地挥了挥手。
“既然都决定了,那就都走吧。”
听到这句话,暗部们依次上前,将手中握着的、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信,轻轻放在了那张火影办公桌上。
没有人多说一句话,他们只是沉默地放下信,然后沉默地转身,沉默地离开办公室。
人群缓缓消散。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办公室中央。
那是一个气质也与其他人大不相同的忍者。
猿飞日斩认得他,是天藏。
当年木遁实验’唯一的幸存者。
连他,如今也要离开了吗?
天藏抬起头看向猿飞日斩,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失望,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起身,也将一个信封放在桌面上,转身消失在门口。
猿飞日斩独自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桌面上那堆辞职信。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自己从老师二代火影千手扉间手中接替火影之位时的场景。
那时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立志要守护好老师托付的木叶,随后猿飞日斩又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事。
自己的儿子,猿飞阿斯玛。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卧室的门口,没有走进来,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失望。
说着,阿斯玛又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深深的迷茫,“我找不到答案了,但我可以肯定,你这位火影绝对不是我所追寻的玉。
说完,猿飞阿斯玛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也转身离开了,没有半分留恋。
结束回忆。
猿飞日斩回想昨天晚上儿子的失望,和今天暗部的集体辞职,他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想要表达的了。
就在这时,奈良鹿久手里拿着两份文档,从一旁走了过来,仿佛没有看到桌上那刺眼的辞职信堆。
“三代大人”鹿久直接将一份文档打开,铺在猿飞日斩面前的桌面上,“虽然中忍考试因突发状况中止,但根据考生在之前比赛,尤其是在应对突发袭击时的表现,我认为旋涡鸣人、日向宁次二人,实力与应变能力均已达到中忍标准,建议予以晋升。“
猿飞日斩的目光落在文档上,那上面清淅地写着推荐鸣人和宁次晋升中忍的提议。
他当然知道,就在几天前,鸣人带着自来也和卡卡西夜访奈良宅邸。
此刻鹿久的举动,不过是那晚谈话结果的正式执行。
看到此情此景,猿飞日斩露出一抹苦笑。
难道自己,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最终,猿飞日斩拿起笔,手指微微颤斗,但还是在文档指定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鹿久安静地等对方签完,然后收起了第一份文档,紧接着,又从容不迫地展开了第二份文档。
“这是另一份文档,由木叶村几乎所有上忍联名签署的推荐信,一致推荐旋涡鸣人晋升为上忍,并且,上忍班的信任投票已经通过。“
“按照惯例,旋涡鸣人现在就是火影候补。”
果然这么快就来了。
猿飞日斩看着这份联名推荐信,上面密密麻麻的签名让他浑身难受。
他脸上的苦笑愈发浓重,带着一种近平认命的颓然。
自己还能说什么?
还能做什么?
大势已去,人心所向,自己这艘旧时代的船,终究要沉没了。
想到这里,猿飞日斩再次拿起笔,没有再仔细看文档内容。
只是在需要他签字的地方,缓慢而沉重地,再次签下“猿飞日斩’四个字。
做完这一切后,奈良鹿久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抱着这些文档离开,临走前还留给了猿飞日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见状,猿飞日斩心中又是一沉。
最终,火影办公室内的三人,都默契没有说话。
能说什么呢?
木叶高层威信彻底消失,就连三代火影的直属暗部都辞职不干了,根部同样撂挑子。
这背后没有各大家族的操作,他们是不相信的。
可
无论如何,猿飞日斩在此之前或许还会挣扎一下,但现在?
似乎只有等待鸣人的到来,自己退位了,没过多久,一名日向一族的宗家急忙跑进来,大喊道:“三代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猿飞日斩微微抬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名日向宗家急忙说道:“日向宁次大闹日向一族,想要改变自古以来就存在的笼中鸟制度,长老们都等着您帮忙调解。”
“这种事你不应该来找老夫。”猿飞日斩苦笑道。
转寝小春说道:“去吧日斩,你现在终究还是火影”
水户门炎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没错,就算现在猿飞日斩失去了人心,失去了大名的支持,就连直属暗部几乎都没有人了。
尽管猿飞日斩的退位已成事实,但他终究是名义上的火影。
“既然如此,,,就让老夫以影的名义去阻这场闹剧吧。”猿飞斩缓缓起身,语气虚弱的说道。
而门外的奈良鹿久尚未走远,看到慌忙走进火影办公室的日向族人,又在外面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对话。
鹿久意识到,这或许就是鸣人成为火影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