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熔金时分,绯云坡的灯笼次第亮起,将和裕茶馆的朱漆廊柱染作流霞。林涣执伞踏过青石板上未干的水痕,伞面「寒梅映雪」的苏绣纹样随步轻移,惊起檐角铜铃一串清响。钟离的茶盏在二楼雅座氤氲着白雾,指节叩击紫檀案几的韵律,恰与云堇试嗓的《锁麟囊》水袖起落相合。
弦索忽如碎玉迸溅,云堇踩着鼓点旋至台前。点翠头面折射的流光掠过雅座,惊得林涣袖中一点风涡失控逸散,在青砖地绽出星银矿脉的纹路。
钟离的杯盖轻叩盏沿,惊落两粒金平糖:\"云先生慧眼。这洞箫的主人,总爱在往生堂梁上听曲。倒影里浮现银灰猫儿蜷在戏台横梁的画面,爪尖无意识勾断过某根琴弦。
林涣的耳尖漫上绯色。她指腹抚过箫孔,流风凝成音符悬空流转,竟补全了云堇唱段里残缺的第七转音:\"镜非镜,劫非劫,原是故人遗落的簪。惊起满堂喝彩,檐角铜铃应和着奏出《采薇》变奏——那分明是胡桃昨夜练习的跑调版本。
幕间锣响时,云堇解下腕间红绸系上林涣的洞箫。绸缎内层绣着稻妻雷纹,针脚间却嵌有璃月岩晶:\"前岁冬月,有银猫衔来支碎玉簪。尖点向林涣发间新簪的琉璃百合,\"与您这支倒似并蒂双生。
钟离忽然展袖拂过茶案。蒸腾的热气里浮出昔知偷啃簪子的画面,猫牙在琉璃簪身嗑出细痕,又被岩元素力悄然修复。
满座哗然中,林涣广袖翻卷如垂天之云。洞箫尾端往生蝶振翅飞起,洒落的磷粉凝成轻策庄的梯田云雾,瞬间覆盖了残破的战场。云堇的水袖趁机卷走断剑道具,簪在鬓角化作新添的鎏金步摇。
离场时骤雨初歇。钟离的伞面掠过积水的戏台倒影,水面映出两个撑伞的身影——五百年前少女仙人偷穿胡堂主礼服的模样,与此刻林涣被雨打湿的衣袂重叠。那支碎玉簪\"帝君忽然驻足,岩印在青砖上勾出银猫叼簪奔逃的残影。
林涣的伞柄微微倾斜,雨帘隔开尘世喧嚣。她望着茶馆楹联上新题的诗句「银鞍飒沓猫戏月」,忽然轻笑:\"行秋若知他的打油诗挂在此处\"话音被檐角跃下的银猫打断,那猫儿熟稔地蹲上钟离肩头,尾尖金铃与林涣腕间银铃同频震响。
霓裳花的香气漫过长街时,林涣怀里的猫儿已化作青烟消散。唯剩半根银灰绒毛黏在洞箫的往生蝶络子上,被暮光镀成永恒的金线。
(翌日《璃月轶闻》载:和裕茶馆惊现双仙聆曲奇观!目击者称见往生堂客卿袖中飞出洞箫补全云大家唱腔,更有银猫蹲踞帝君肩头打拍。银鞍飒沓猫戏月\"楹联获凝光重赏——题诗人行秋得知后,连夜在飞云商会门口挂出\"润笔费千倍返还\"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