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灯明灭(1 / 1)

逐月节的喧嚣漫过璃月港每一道飞檐,厨艺大赛的锣鼓声里,天衡山旧桥旁的青瓦小院却浸在琥珀色暮光中。

室内茶香氤氲,青釉茶海上泛着经年累月的包浆。羽倾指尖摩挲着冰裂纹杯沿,远处港口彩绸翻飞的热闹透过雕花窗棂渗进来,在青石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银灰色尾巴将紫砂壶往矮几深处勾了勾,布偶猫蜷成雪团。夕照穿透茜纱,映得龙角泛起琉璃质地的微光。低笑,茶匙敲击茶则迸出清音:&34;原是不能——亦或不愿?

猫耳倏然立起的瞬间,蒙顶黄芽的幽香已在室内漫开。雾深处传来沙哑人声:&34;昔知这身皮毛许是最后的盾甲。当想要逃开尘世牵绊时,尚可循着本能蜷在眷恋之人膝头&34;

“所以,如今连以林涣的身份与他们相知亦不愿了?”茶筅陡然顿在青瓷罐口,惊起金属颤音。猫儿应激弓背时,龙鳞纹在绒毛下若隐若现。

布偶猫跃上窗棂,夕晖为银灰绒毛镀上流金:&34;那便劳烦执行官大人当回车夫。;最后的音调尚未落地,少年指尖雷楔已凝成浮空软垫,惊落檐角一串琉璃风铃。

琉璃风铃的碎响漫过朱漆廊柱时,望舒客栈的灯火正逐层亮起。羽倾足尖轻点雷光凝成的阶梯,昔知银灰绒毛被夜风撩起,掠过少年执行官颈间铁花吊坠。四百年前踏鞴砂的炉火气息突然漫上鼻尖,林涣爪尖无意识勾住他肩甲鎏金纹。

「松手。」羽倾屈指弹了弹猫耳,「这身衣裳贵得很。

昔知琥珀色竖瞳映着下方荻花洲的星河,尾尖金铃随降落晃动出《天街游》的残章。即将触地时突然翻身跃起,精准落在魈及时伸出的臂弯里。夜叉腕甲还沾着业障黑雾凝成的霜花,怀抱却暖如层岩巨渊最深处的熔岩洞窟。

「倒是准时。」羽倾拂去袖口猫毛,雷楔在指尖旋出紫电流光,「申时三刻的药膳」

话音未落,杏仁豆腐的凉意已贴上他手背。魈不知何时将青瓷盏搁在栏杆,琉璃碗壁凝着的水珠正顺着执行官机械指节下滑。昔知趁机叼走白玉似的甜点,蹲在客栈最高处的琉璃瓦上,耳尖沐浴着自层岩巨渊方向漫来的月光。

万叶的笛声忽然掺进几缕琴音。昔知垂眸望去,却见一楼的露台上居然有琴师在庭院石案上调试新得的古琴,七弦映着漫天霄灯,恍若将银河拽落人间。猫儿尾尖金铃无风自动,晃荡出的断续铃音竟与随着风攀援上檐角的旋律相得益彰。

望舒客栈三楼的某间斗室里,琉璃灯盏忽地暗了,林涣指尖将触及悬挂在墙壁上的玄金色长弓之时,其下那柄碧色长剑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起涟漪般的翠芒,似在喜悦,在期待。魈倒悬的身影凝在梁木阴影中,傩面朱红系带如游龙探爪,蓦地缠住出现在腕间青玉镯——那玉镯内壁浮刻着与和璞鸢同源的岩纹。

“尚未做好重新拿起它们的准备,便不必过于急切,它们总是愿意等候的。”魈踏着碎玉般的月华落地,和璞鸢枪尖轻挑,青瓷碟里颤巍巍的杏仁豆腐截断她的视线。林涣后退时撞得博古架晃动,某年亲手烧制的陶偶「咔嗒」倾倒,惊起经年积尘如雾。傩面系带忽地缠紧脖颈,暗金咒文灼过新生肌肤,在她锁骨烙下蜿蜒红痕。

「萍姥姥的琉璃百合,可经不起这般折腾。」少年仙人冷声开口,指尖清心香混着业障腥气,按在她颈脉跳动的龙纹上。窗外惊雷乍起,玄金长弓已被塞回紫檀木匣,碧玉长剑化成的翡翠镯叮当坠地。破窗而入的雷楔裹挟海风的咸涩,正撞见魈单手结印按在林涣肩头。仙力与业障交织成青黑锁链,怀中的少女在流光里坍缩成银灰毛团,龙角化作两枚金铃缀在项圈。

「喵!」昔知炸开的尾毛扫落茶盏,少年夜叉任由猫儿抓挠,将凉透的杏仁豆腐推向呆立的执行官:「喂她。

「姊妹兵器倒是同心。」执行官拈着浸透虾汤的绯樱饼轻笑,糖霜落在林涣炸开的银灰绒毛上,「可惜持器之人,一个比一个执拗不过巧了,治炸毛的猫——」

「我最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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