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匆匆(1 / 1)

万千人的身影在这道意气里奔涌。

“我是看不清大势的蠢人,但我不是废物!”

一高喊着这样的话的武士,他的一生单薄得好象只有这句话。

桃花源中戏幻影,终向洛阳觅黄昏。

一一并不热爱那些村民的人,却背负着兄长的意志守护着已经死去的幻影,最后寻到机会,化为咆哮凶猛的狂龙,向着拥有自己兄长身躯的恶龙潜龙矫健腾空而去。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你存留。

-千年规划聚于一身,背负世代骑士的牺牲在血海中跋涉化作金雷的教廷圣人,最终以身化为斩杀原罪的利剑。

我会是打烂旧秩序的人,却不是建设新秩序的人。

一说这话的人朝腐朽的王朝挥出最后一剑,他年迈了,但他料想也以自己的意志贯彻了自己的一生。

野心蓬勃之时,无人不可杀,

一一以巨舰大炮为棋子助力,杀友谈判,将舰船作为自己不分离的一体,枭雄最终却因为不可考的另一人功亏一。

为什么!老子明明就要熬出头了!

一一从来在最底层挣扎的人,在看见光的那一刻就被宣告了死刑,他不明白,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林林总总,根本说不完,也根本数不尽。

黎诚之前见过的所有人,了解过的每一道灵魂都在这道意气里奔涌。

若说他们都是少年,那有些太过牵强一一他们里有青年,有老人,也有中年人。

可无论是谁,也必然曾有过少年意气。

无论是谁。

少年武士按着腰间打刀,家族的荣耀让他怀揣着拯救国家的雄心壮志,在他走出家乡的那一刻,料想他也必是跨曙满志一一武田!武田!一个在他心中何等荣耀的姓氏!

跟着流民东奔西走的少年看着阳光热血的哥哥为他人拼搏,为二人争得一席之地,少年的心中是否亦曾幻想过自己能与之并肩?即便自己无有这份才情。

宣誓向神效忠,宣誓为了守护民众而追猎女巫的那一刻,马蒂亚斯该是什么心绪?料想属于他的修女温柔地守候在他身侧,他必然发誓为了公理与正义而死。

少年为仆,幸得贵人相助,从此便是青云直上一一可年少时便见惯了这垂垂老矣的国家沉疯疾的他走向了另一条路,许是少年的不甘终于化作改变世界的愿望,

多少年都在船上度过的本杰明,可曾回想起当初自己同友人一同参军时最初的愿望?纵使背弃了当年的愿望,可他亦曾有过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时。

背上背包坐上前往应天府的大巴车的时候,卫明哲心里会想什么?是不确定的未来,还是家中母亲那怀揣着希望的笑脸?他必然徨恐,必然不安,可少年人总有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憧憬一一他跨曙满志,他志得意满。

无数的人,无数的少年,无数的雄心壮志都在这一道意气里翻涌。

好似挥刀的不是黎诚,而是通过黎诚再现于世间的那些少年郎。

亚历山大几乎要以为这就是这道意气的全部了一一八九点钟的太阳何其明媚亢奋,可这还不足以伤我。

他面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你这招很惊艳,可对破妄来说还是太稚嫩了。

大戟狠狠砸下,意气却在临身的那一刹突然又变了。

若只到此,这一招意气大概会叫“少年游”或是“鲜衣怒马少年时”,但这道意气仍旧未停下,它还在变化。

黎诚心中古井无波,这道意气诞生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这重历史里,没有濒临绝境之前他总是权衡生死,权衡利弊。

他认为自己这次行走的生命是一枚无消耗的筹码,可他错了。

如果他仍旧将这重历史中黎诚的生命视为随时可以放弃的东西,那他永远也无法补全能够均衡根源性的人性。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认为自己不是这重历史里的“黎诚”,死了也无所谓。

这样反而和他来这里的本意完全相悖了。

仙为他刻意安排了这一次行走,其本意就是要让黎诚重新体验不曾体验过的少年意气。

如果连他自己都认为自己不是那个少年,那个少年只是自己伪装出来的,那又谈何补全呢?

直到这一刻,黎诚才恍然如庄周梦蝶般,把这重世界的黎诚与自己慢慢重叠,慢慢相合。

这重历史里的黎诚不是我,又是我。

他瞧出了些端倪一太象了。

这重历史的黎诚和自己实在是太象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就是裁定者的伟力啊—黎诚恍然一一这重历史中之前黎诚的所有行为,都是基于他而设立的。

要说这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黎诚猜测仙大概是通过一些手段,在这重历史里制造了一个行为模式和他极度相似的“黎诚”,再把他塞了进来。

上次自己的意气要生诞出来,大概也是被仙给塞了回去。

仙估计时刻关注着在这重历史里的自己,不是因为多重视黎诚,只是因为以仙的能力,他大概能心分无数,盯着黎诚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仙这样做的好处是,黎诚很简单就能感觉到二者的相似之处,从而让他真正体会到少年意气。

但是黎诚太谨慎了一一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仍旧把“黎诚”和自己分开了。

其实从一开始,从牢里的那人姓名就叫黎诚开始,仙就已经给出了暗示。

想明白了的黎诚继续推动那道意气,耳中传来支线任务完成的声音。

“您此次行走的次要目标‘成长”已完成,您的人性获得补全,您的人性已经足够容纳根源性。”

“恭喜您,行者‘九黎”,您已经获得了通往根源的门票之一。”

这道意气并非是少年啊一一如果只是少年,那现实中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少年足以支撑起一道意气,却不足以补全自己的人性。

这道意气该是自己整个人生的总结不,该是许多人人生的总结才对。

少年,终归只是个开头,没有人永远都是少年,他们终要成长,尽管成长有好有坏,但少年总是会长大然后落幕的。

人不会永远是少年,但永远有人会是少年。

生老病死,天人五衰。

总有少年昂扬,总有晚年落幕。

纵使是永生者,也要落入这样的怪圈里一一漫长的生命抹平了他们的欲望,在极长极长的时间跨度下,长生久视的那人与开始的那人,究竟还是同一个人吗?

这是极尽虚无的一刀,在少年意气终结后,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空虚。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一切人或事,全都转头而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这道意气的名字,早已浮现在他脑海一匆匆。

人生一言以蔽之一一日:匆匆。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

“年去年来白发新,匆匆马上又逢春。”

“莫匆匆归去。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

不是他黎诚的人生太匆匆,是所有人的人生都太匆匆了。

匆匆啊—人生何必太匆匆。

道家有“白驹过隙”的说法,而佛家亦有“刹那生灭”的思想。

时间与人生被“匆匆”二字凝练为这道意气,是黎诚在这重历史天煞孤星般见着自己身边的人纷纷逝去,对人生的觉悟。

篆书“匆”作“恩”,释为“多邃恩恩也”,段玉裁注:“恩息,急邃之貌。”

上部为“肉”,像征着烟肉,而下部为“心”,合意为“心绪如烟肉出烟般急促缭乱”。

这一道意气,终于圆融流转。

大载气势徒转,原本沱的少年意气骤然消极下去,骤变的气势却让亚历山大汗毛倒竖。

从这一击上,他确切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滚!”

亚历山大暴喝一声,体内燃素跟不要命似的涌动,强行逼退了找到机会狂攻的影裁,专心回身对上黎诚的大戟,对上匆匆的意气。

可还是晚了,匆匆的意气轮转是如此迅速,

它不因人心而变,正如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它及身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

亚历山大面对这一刀,心情却平静了下来。

因为一开始的误判,他知道自己必然要付出些代价才能接下这一刀了。

登峰境的人能让破妄付出代价?真是无稽之谈啊可它就是发生了。

好似超脱出来的千万人站在时光尽头冲着他缓缓挥戟,他能轻易击溃他们,但这道意气里总有的新的人凝聚。

对于黎诚来说,这一道意气无有第一流的狂傲,也不曾有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决意,更无大复仇的慷慨激昂。

如果说万类霜天是绝境中把一切都交付给绝对的兽性带你杀出一条生路,那匆匆便是与之映射的绝对的人性。

它总是理性地看待世间一切,包括慷慨的少年意气与落幕之后的虚无。

这一式大概是黎诚所有意气里门槛最高的一式。

寻常人学得少年意气,便足以称为一式自创,学得落幕的虚无,也当得一式狠招。

学第一流,学大复仇,学万类霜天,都不是不能教,

可匆匆不是,他是看尽繁华后的淡漠与平静,好象一湖水倒映着万千风暴的涟漪,可那也只是倒映,湖还是湖,影子还是影子。

这一式有无穷的可能,是许多重因素结合到一起的产物。

因为十兵主,黎诚能理解那些自己曾经了解过的幻影所使用的武技,而武技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一个人的内心。

因为升华补全了人性,黎诚终于理解并且能和任何人共情,并且理解他们的心境。

任何人的一生都不是无聊的一生,任何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所以任何人都能是匆匆的主角。

如果黎诚要快剑,那就用璀灿如流星,却只有惊鸿一警的那个少年剑圣的人生挥剑一一强弱无所谓,这只是人生的像征。

如果黎诚要巧剑,那就用那个尝试过多种方式救国的人的人生挥剑,一不成便二,二不成便三,三若还不成,那便四五六七八,直至身陨身亡。

匆匆大概是和兵主这天赋最贴的一式意气,继承自崔尤的第一流都要往后稍稍。

目前黎诚共计掌握了四式意气,应用场景各不相同。

第一流是有我无敌的意气,大复仇是残暴阴暗的意气,万类霜天是穷途末路殊死一搏,再向苍天挥剑的末路搏杀意气。

而匆匆则有两个阶段一一少年的意气风发与暮年的坐看花落客一一一动一静,一明一暗,缺一不可,合起来才是匆匆。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两道意气,但是这两道意气偏偏合一,成了升华黎诚人性的基底。

故而这是一道很特殊的意气,

“尊敬的异史行者,您获得了新的冷兵器技能,已得到历史碎屑认可。”

“特殊技能:匆匆。”

“简介:行者‘九黎”于???重异常历史中所领悟出来的意气。”

“该技能使用条件:???。”

在这一式下,亚历山大终究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的的肩膀高高飞起一一纵使他是破妄,他也没办法做出更好的应对。

亚历山大的肩膀齐根而断,鲜血洒下来,他一咬牙,头也不回地就往楼外跑去。

没机会了。

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那边还有个破妄虎视耽,况且这第三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第二戟。

亚历山大不敢赌,赌了就是一无所有。

他知道大势已去,自己现在该做的就是逃,

苏联会有人来接应自己,只要自己走脱,最晚两天,自己就能回到苏维埃。

黎诚没有追,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一式刚刚脱胎的意气。

影裁也没追,因为方才激烈的交锋下来,他体内的燃素储备其实已经不太足够了。

他没有亚历山大的双燃素器官循环,大战拖下去一定是他输,所以他其实很急。

但半路偏偏杀出黎诚这么个怪胎,以登峰境的实力帮自己击退了亚历山大?

狗屎,我被别人说了一辈子的天才,今天才真正见到天才了。

二人对视,相顾无言。

半响,影裁才在统一的通信频段里低声命令。

“把他妈的b3层灭火器给我打开。”

他不是黎诚这样的钢筋铁骨,也没有亚历山大的战甲,被周围熊熊的火焰烧得有点恼了。

不多时,随着雾状水喷洒,这武器库的大火终于慢慢被压了下来。

黎诚默然无语,忽然想起了那个道士的三卦。

原来第三卦不是指的谢宏是自己啊。

现在,那一卦才真真正正应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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