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章峻(1 / 1)

“儿啊,娘的心脏已经换了两遭了,越换效果越弱。”病床上的妇人虚弱道:“眼瞅着是不行了,你不要再浪费钱在这上头了,给自己拾摄拾,去新城找找工作吧。”

“不需要你教我做事!”章峻嘴上骂着,从水里捞出温热的毛巾,试了试温度,给床上躺着喘着粗气的老人擦汗:“不就是十万块钱?你儿子我能拿出来!新的心脏马上就到。”

“十万啊!”妇人喘着粗气,说起话有些有气无力,其实不仅是心脏,就连她的肺部也已经开始萎缩了:“你哪里搞来的?”

“昨天给虾帮当打手换的。”

“你!你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能去做这种腌事!孔夫子说的道理你都忘了吗?!”

妇人一时气血攻心,猛地咳嗽起来。

“读书读书,就是做得一手锦绣文章又如何?人家官大,就是能压你一头,把你按在泥巴地里踩死!”章峻冷笑道:“我早该练武的,虚度了这么多年。”

“搏一搏,至少能换得个少年繁华,等我年老体衰打不动的时候,那你也早也入土了!”章峻深吸口气,道:“我把你和老头子未生而养的恩情还完,这辈子就不算白活。”

妇人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倔得跟驴一样的儿子,只好鸣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章峻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谁!”

“我!”

章峻听出来是学堂里唯一一个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家伙,但自己得罪了新城的大官夏家,自是不愿连累他,便故作冷淡道:“我管你是谁,滚!”

外头那人知道章峻的脾气,也不在意,喊道:“夏华他家老子被锦衣卫拿了!”

“此话当真?!”

章峻闻言眉头一挑,心中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暗暗想道:“进了诏狱,别说你一个五品官,就是你家老子是当朝首辅也得老老实实吃刀子!”

“那锦衣卫现在还在夏家拿人,好多机械缇骑围着夏府,若你有心报复,不若去搏一搏,呈上罪证,就是无用也能恶心夏家!”

说完,只听得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片刻后再没有声响。

章峻心中沉思片刻,便有了决断。

他回头看向躺在病榻上虚弱的母亲,冷声道:“药在锅里,我熬了三天的量,下午医疗机器人就来了,治疔以后你就能下床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昨晚帮虾帮打了一架,我表现好,他们给了我二十万,除去买药和心脏的钱,还有七八万。”

“我原本还准备给你换个肺,只是现在没有适配你的型,钱就放在第三格抽屉暗格里,芯片密码是你的身份证号后八位。”

“肺便宜,未来你好了,记得自己去换。”

说完这些,章峻便起身披上破棉衣,径直朝着门外走去。

他对锦衣卫没什么好感,相反,他是听着锦衣卫恐怖统治的故事长大的,在他的想象里,诏狱是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但听到有锦衣卫来拿夏家的消息,章峻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复仇机会。

无视了身后母亲的喊声,章峻一出门便去取了什么东西,朝着夏府门口狂奔。

等他到的时候,锦衣卫的缇骑正要收兵,最前头那辆轿车已经点火朝天上缓缓起步。

只一刹那,章峻便下了决心。

他一个飞扑,在路上拦住那轿车。

在缇骑把他拉开之前,他立刻双膝跪下,大声喊道:“长官!草民有要事相告!”

缇骑还在往这边靠,忽得被人喊住。

“听听他要说什么。”

车里的人没有落车,只是挥挥手让智能驾驶刹车。

见这锦衣卫愿意听人说话,章峻心中一喜,解开背后用雨棚布包着的东西,又重重磕了两个响头。

“草民章峻,本为旧城区第七高级学垫学子,成绩优异,今年童试却不中。”章峻大声道:“本以为是草民学术不精,怎知竟是夏家长子夺顶替我试卷画名,这才四十多岁中了个秀才!”

“若非童生卷第一公示三日,我还不知此事!”

他把雨棚布解开,狞声道:“草民父亲在发卷当日往军警质询,却遭毒打,回来时五脏错位,白白被治了个血口喷人的诬陷罪。”

只见得雨棚布里包着的赫然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男人户体,虽然有用过防腐材料,

也只是勉强让其没有生出虫子而已。

“就是死了,夏家也不允丧葬馆为他火化,且不卖我盒装墓地,教我父不得入土为安。”

旁人听了皆惊呼起来,不允人下葬入土可谓杀人诛心。

明人多半信奉入土为安,从黄土地里养育出来的农耕民族总是对土地有着一股说不明白的情愫,人吃土一辈,土吃人一回。

尽管大明近些年来推行盒装火化丧葬,最后也要将骨灰盒子一同埋入土里,才算入土为安。

“夏家与此地军警联系甚密,甚至权钱相交,孝康皇帝曾言,世家不得乱军警之权,

违者可重罚,乃至抄家斩首!此为其一!”

“把持科举,祸乱选拔,太祖皇帝曾言,舞弊者问斩,同族流放,此为其二!”

“今证人证物皆在,章某愿因惊了上官车架而死,也要报我父死不得入土,我生不得出头之冤仇!”

章峻说完这些,叩首长跪不起,

周围静了一静,忽得见着那拿夏家官员时不可一世的锦衣卫竟真缓缓走下轿车,慢步走到章峻面前,缓缓拔出腰间的绣春刀。

是要杀我么?

章峻心脏碎砰跳起来,他感觉到冰凉的刀刃轻轻贴在自己喉咙旁,只需一动就能挑断自己的喉咙,教他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当街拦我的车,你知道后果吗?”

听上去好象只是个少年的声音。

“有死而已!”章峻深吸口气,没有抬头,沉声道。

“不错。”他沉默了一小会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忽得轻声道:“复仇的气魄不错。”

“抬起头。”

章峻感觉到自己面前忽然掉下什么东西,等他抬头看去,发觉是一块金灿灿的令牌。

寒意一闪而逝,绣春刀咔哒一声归鞘。

章峻去看那锦衣卫,却发现面前空空荡荡,那锦衣卫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车门旁。

他只看见了最后一片飞扬的黑色披风,上头是金线绣成的飞鱼。

轿车车门关闭,那锦衣卫只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持此令先去葬了你父亲,一切消费算我帐上,丧葬后几日,再来只进不出楼找我。”

章峻激动起来,连连叩首:“是!”

轿车一骑绝尘而去,章峻拾起那枚令,只见上头刻着金灿灿一个字一笔迹龙飞凤舞,笔划铁画银钩。

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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