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很是破旧,外头花园里的青石板路早就被雨水冲刷得散不成形,茂盛的花草淹没了路,黎诚一手持着古苗刀,一边走一边砍,才砍出了一条直达大门的路。
原木的大门早已腐朽,只是轻飘飘一推,便有木头碎屑从上头落下。
黎诚推开尘封已久的木门,慢悠悠走进去。
地上的木板踩上去吱呀哎呀作响,大厅里一片破落景象。
大厅柱子上昔日的金色镶边已失去光泽,墙上的壁画颜色斑驳,被岁月侵蚀得只剩下轮廓。
中央是巨大的吊灯残骸,上头原本悬挂着的水晶早被误入此地的人剥离,现在只是反射着门口那些微弱的光芒,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凄凉。
高挑的天花板上,涂料剥落,露出了斑驳的石膏,象是一张张苍老的面孔在凝视着下方。
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如今早已破损不堪,布满了尘埃和破洞,它们静默地垂挂着,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奢华。
一张红木雕花大桌孤零零地立在角落,桌面上摆放着一只裂开的瓷瓶,里面的水已经干涸,曾有的花朵也早就化为飞灰。
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一踩上去,便能激起一片朦胧的飘散。
一旁上二楼的扶手也已经塌陷,显露出下面纠结的弹簧和木架。
黎诚挑了挑眉,在门口略微驻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直到眼睛发酸揉出眼泪。
“见!”
黎诚轻喝一声,再次睁开眼时眼白周围已经布满了血丝,可中心的瞳孔却散开着,仿若没有焦距。
这是祝由术里少有的祝由者能不借助祝由金钱使用的术法,作用也很有限,只是让施术者本人更容易见鬼。
妖鬼种类繁多,有象镰这种有实体的妖鬼,也有象船幽灵这种俯身凭依在人身上的妖鬼,更有梦魔这种难以捉摸的玩意,所以也不能说这术法没用吧,至少在某些情况下还是有些用处的。
黎诚环绕看了大厅一圈,没发现任何不对,耸耸肩没管二楼楼梯,反而找起了地下室。
如果这是养妖鬼的场,妖鬼喜阴而不喜阳,必然是埋在地下。
有技艺精湛的祝由科养鬼人,甚至能布局出极小范围的地府环境,让牛头马面们甚至以为地府仍存。
找了接近两个小时,黎诚终于在一间破落不堪的卧室里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
入口隐藏在衣柜里,倒是没有什么机关,不过大概也有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机关已经失效了。
总之,那腐朽的衣柜露出了口头空洞洞的入口。
黎诚感觉里头刮来幽幽的风,思考片刻便迈步走了进去。
洞里很黑,但是得益于内煞给的强大五感,黎诚依旧能勉强看清四五米范围内的景象。
看上去象是个地窖,足足有三层。
第一层上堆满了破烂的橡木桶,大概是原来的主人存储红酒的位置,木架早就烂做一团,这一层的尽头有扇腐朽的木门,里头放着一小堆用来清理养护的工具,上头都堆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黎诚随意翻了翻,没翻到什么东西,便接着往第二层走去。
第二层尚算空旷,也堆着许多腐朽的木架子。
看上去象是堆积蔬菜的地窖,墙上有刻着英文本母,标注着这里放什么那里放什么。
第二层的布局和第一层差不多,尽头也有一间小房子,只是这房间连门都已经塌了,
里头只摆看一块瞧上去有些老旧的罗盘。
罗盘?
黎诚心念一动,走上前去仔细瞧着这罗盘,只见这罗盘四四方方,中间放着一个纯黑色的铁勺,上头也落了不少灰尘。
历史碎屑罕见地给出了信息。
点。”
黎诚伸手去捞,却捞了个空。
他惊了一惊,发现此物竟没有实体,大概也是为何这些年没有被误入此处的人拿走的原因。
但黎诚自有办法,运起完颜睦特曾经施展过的触鬼之术,一把抓住这玩意。
这玩意立刻化为鬼雾,落入黎诚身体里,和释子呆在一起。
释子两眼放光,张嘴又要啃,却被了牙,嗷惨叫起来。
黎诚翻了个白眼,在心底道:“叫你吃上瘾了?”
释子冷哼一声不说话。
站在房门前的黎诚沉思片刻,翻手一摆,那阴司南又出现在他手里,黑铁勺摇摇晃晃一摆,指向第三层的入口。
黎诚悚然一惊,试探性往旁边走了两步,可这勺子微微旋转,仍旧牢牢指向第三层的入口处。
黎诚头皮发麻,想到方才历史碎屑对这玩意的评价,不由得心生退意。
“指引各阎罗所在方向,此物指五官王吕。”
难道十殿阎罗里的五官王还未死?
想到这里,黎诚不再尤豫,快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可刚刚迈出几步,忽然心尺一震,宛如拨云见日,黎诚惊出一身冷汁。
只见自己站在第三层入口处,再往前迈一步就走了进去。
黎诚悚然,不再尤豫,立刻鼓起内煞,浑身血气冲天而起,殖装也随之进入二阶段。
五感再度清淅许多,黎诚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激荡的尘埃。
他慢慢转身,刚抬起脚,心尺再度一震,只见面前又变成了向下的信道。
这时的黎诚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眯眼看了看漆黑的洞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里头阴风阵阵往外吹,让人本能觉察出不对。
但是却瞧不出半分异样。
黎诚冷哼一声,掏出司南,看着勺柄指着的方向,缓慢地抬脚朝着另一个方向后退。
可心尺再度一动!
黎诚感觉后脚塌了个空,立刻缩回了脚,再看阴司南,赫然指着自己身后!
只是一个抬头,面前的景色又截然不同,背后的入口仍旧阴风阵阵。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起了内煞的黎诚?
只见他眉头一竖,一捏阴司南,将它收入身体,单手一摆,抽出长刀,冷声道:“既要强请我,我就是赴一场鸿门宴又如何?!”
“便来!”
说罢坚定地朝着第三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