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索伦凝视着掌心中泛着血色的药剂,随后他郑重地抬头看向巴伦:“我会严守这个秘密。“
巴伦深邃的蓝色双眸在保龄球帽的阴影下闪铄了一瞬,他的下颌微微收紧又快速放松,最终只是简短地点了点头。
“第一次任务“他忽然抬手按住索伦的肩膀,“记住,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向来平静的声线里罕见地透出几分凝重,最后化为了一句:“活着回来。“
索伦一震,他没有想过这位初印象外表无比冷酷的组长竟会如此关心自己,但一想到之前温蒂女士,还有仅仅教授过自己一节课的射击教练泰勒的话语,索伦此时心中对于他们对于詹姆斯·巴伦的评价认同了许多。
现在看来,他的确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对象。
“肖恩,马克,你们两个多看着点新人。“巴伦行至武器库门前,他目光扫过马克玩世不恭的脸,又在肖恩长挂着笑意的脸上停留半秒后,最终停顿脚步回头对着索伦嘱咐道,“肖恩虽然年纪小,但是他是十一组中最值得信任的成员,而马克虽然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但是关键时刻值得信任。”
最终巴伦正了正自己的保龄球帽,说道:“你们三个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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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自早晨前往警局过程中被袭击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
在离开警局前,索伦也向图书馆以及公寓拍了电报,一份写给馆长怀特先生,而另一份则写给了卢克夫妇。
做完这一切后,他便与自己的两个新组员一同踏上了路程。
他们的任务目标是一名名为弗雷德里克·道森的码头工人。
但这一次,索伦注意到了一个他一直以来忽略的盲点。
又是码头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之前在那份报告上,索伦也看到过这个单词正在反复地出现,他绝对不止一次看到了。
回忆着自己此前前往剑鱼酒馆时,那些终日无所事事,为了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奔波的码头工人们。
他们只是活着,却没有生活,终日只能将自己泡在劣质酒精之中,通过买醉来逃避残酷的现实,而在几年之前,这一切的现状与现在又完全不同。
索伦更加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的了。
人在绝望之中,生活总需要一个寄托,而那份寄托往往在这个世界会是一份信仰。
但当他们意识到,正神的信仰并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生活时,踏上另一条不规律或是是大多数人的一种选择。
而当他们看到似乎那些信仰邪教的人真的因此而不再痛苦的时候,这种信仰的传播甚至都不需要主动,更多的如同病毒一般,自发地就传开了,并且难以遏制。
索伦隐约感觉自己似乎接触到了某些真相,而恐怕‘白手套’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十一组的三个目标全部都是码头工作者,虽然他们的工作职业,社会阶级不同,但很显然‘白手套’包括教会在内都已经盯上了这一个已经每况愈下的组织了。
“喂喂菜鸟。别老板着一张脸,难得有一个相对轻松的任务,别搞得那么严肃。”
肩膀风衣上载来的拍击感将索伦从自己的思考中拉回。
“别这样,马克先生。索伦先生毕竟是第一次执行任务,难免有些紧张。”
坐在二人对面的肖恩微笑着说道。
此时,三人正坐在有轨马车之上,正在前往他们的目标的住址,位于黑铁街道的住所。
时间正值下午,整辆车上都没什么人,三人能够选到一个四人的座位,能够面对面地坐。
见三人之间沉默着,肖恩突然轻声咳嗽两声,吸引了索伦和马克的注意,见二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他便笑着说道:“二位,既然我们三人现在是同伴了。索伦先生,马克先生,我们相互之间都不了解,既然现在和将来都会是队友,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相互深入了解一下的。”
“就从我先开始吧。”
“我的名字是肖恩,十九岁,是一个孤儿”
听到这里,索伦的脸部微微一惊,而马克此时也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他双手抱在胸前,扭头看向窗外。
见到索伦的反应,肖恩的嘴角还是留着一抹微笑。
“没必要为我感到吃惊和难过,索伦先生。我的童年生活并不悲惨,孤儿院院长和其他哥哥姐姐都对我们非常好,而且时常会有好心人为我们捐款,带来一些好吃的甜食和温暖的衣物。与其他没有父母的孤儿不同,我从小经历过相对基础的教育,呃虽然不能和那些正常学府中的相比,但已经足够了。”
“我说到哪里了?哦,对了。院长也会带我们去博物馆,去餐厅,去游乐园这些地方玩,虽然次数很少,但是每个月至少会有一次。现在回头想想,这也让我们没有完全与社会脱轨。所以我和我同伴们在长大后,也能融入社会之中,但我和他们似乎有些不同”
“在我16岁那年,我学会了我的第一个【技艺】。”
“16岁?”索伦低声惊呼出来。
从巴伦组长的描述中,他人可能穷极一生也无法习得一个【技艺】,而眼前的这位卷发少年竟然16岁就习得了!
肖恩摸着自己的脑袋,竟有些不好意思:“哈哈,是的,索伦先生。16岁,当时我自己也吓坏了,就感到自己身体深处突然非常剧痛,但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身体中出现,就象是要“升华”了一样。后来我才知道,那竟然是【技艺】习得的过程。”
“总之,在我习得【技艺】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我能去改变一些现状了,即便它本身并不是正确的,但我哪怕到了今天也不后悔。”
肖恩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也突然消失不见,他看向索伦问道:“索伦先生,你还记得几年前有一个名为‘暴徒帮’的帮派吗?”
‘暴徒帮’
索伦在原主的脑海中搜索着这个词语,而终于在记忆的一个角落之中,索伦找到了。
他眯着眼睛,捂着脑袋回忆着零碎的记忆,‘暴徒帮’好象是前几年还存在的一个黑帮组织,他们盘踞在威森堡的贫民区之中。在他们被公之于众前,公众无人知晓有他们的存在,他们封锁着贫民区居民的信息,不让自己的存在显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本来他们的残忍统治会持续下去。
但是据报导和民间传闻,一夜之间,‘暴徒帮’的老大连同黑帮中所有的小头目都被杀死,而凶手至今不知道是谁。
当时这个人被称为现代的‘罗宾汉’,这件事情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许多平民也对警署部门的能力感到质疑,再之后这个事件也变相影响了警署部门的改革。
突然,索伦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卷发少年。
“是你吗?肖恩。”
少年的语气中难得听不到平日中的朝气:“是的,索伦先生。我杀了那群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