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索伦对“系统”有所怀疑,但那也仅仅只是猜测罢了。
他身边的太多谜团现在自己都无法解决,成为超凡者也的确是当务之急。
综合目前各种形势来看,添加‘白手套’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索伦才会选择在周一的一大早,便前往了詹姆斯·巴伦几人留给他的地址。
他甚至没有过多节省,直接在街边叫了一辆无轨马车,整整花了索伦1多勒。
前几天各种考虑再加之今天起了一个大早,现在索伦正闭目养神,顺便和影子交流。
对于现在拥有了两个信徒并且在周末多次练习的索伦来说,他现在已经可以做到让灵魂留在渊域的同时,控制自己的现实中的身体。
虽然他还不能做到同时控制两边的身体,但至少他现实的身体不会呈现“昏迷”一样的状态,不需要影子或是其他灵魂去操纵了。
在与影子的讨论后,索伦更加确定了自己此前“昏迷”的原因,恐怕是因为自己的灵魂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脱离了自己的肉体,然后没有灵魂的肉体仅是一具躯壳,便呈现着“昏迷”一样的状态。
但他灵魂自主脱离肉体的原因,以及为何时间会越来越长,索伦到现在也还是没有结论。
“我们到了。”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来到了索伦的目的地,也是那一页纸上遗留的地址。
刚一落车,浓烈的鱼腥味和咸湿的海风便迎面袭来。
看向远处,虽只是早晨,但码头已经人满为患了。
正在卸货的工人,刚捕了一夜的渔船,正在与渔民们讨价还价的鱼贩子,将索伦面前这个小小的码头完全撑满。
他适应了一下码头的氛围,开始着眼于查找‘白手套’留给他的地址。
索伦将那张写着地址的白纸从风衣的口袋中拿出,“剑鱼酒馆”四个大字写在白纸的最上面,而在这个地址的下方则留了一段话。
“去剑鱼酒馆找亨特先生。”
“顺便请他喝一杯酒。”
恐怕这个亨特先生是某种接头人。
索伦看着周围的路牌,也确定了自己所在街道就叫做“剑鱼街道”,这也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要找到的酒馆应该就在这里。
他叫了一辆无轨马车的原因除了为了赶时间以确保自己可以在下午前往大图书馆上晚班之外,还有一点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从没有听说过“剑鱼酒馆”在哪里,而卢克夫妇也有事出去了,自己更不知道找谁询问了。
回想起卢克夫妇,索伦先是由衷地感谢他们,至少他们二人算是在这个世界之中头两位给予自己帮助的陌生人。
丽莎小姐甚至强迫着自己在索伦和她都有时间的时候去找一位她的学妹,去查看一下他的病情。
据说她是一位专业的医师,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在正规的医院中工作,反倒自己开了一间诊所。
这其实让索伦有些担心,但碍于丽莎女士的强烈推荐,并且自己之前的突然“昏迷”的确吓到了对方,而且自己也很难以解释其背后真正的原因,索伦也只能未来抽个时间去看看病了。
反正只是看看而已,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看着身边清冷的街道,索伦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打开,在索伦·莫德瑞斯的印象中,童年时候,父亲曾经常带自己来到威森堡的码头,虽不是这里,但只记得父亲曾不止一次骄傲地向自己介绍威森堡的码头如何繁荣,如何兴盛,充满着生气,充满着未来。
而如今索伦看向街边,无人清理已经堆积成山的垃圾,随处可见的破败空楼,冷清的街道,还有放眼望去被已经被拆除或是正要被拆除的无人码头。
伊索王国的南部几乎尽是港口城市,而威森堡是其中最为繁荣的一座,如果现如今连这里的码头都成了这样子,索伦很难想象其他城市的会变得如何。
时代在变化,但不一定总向着好的方向。
突然,喧闹声从自己的身旁传来。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画着蓝色剑鱼标志的木牌正悬挂在半空中,除了木板上面的剑鱼标志外,在那个标志下面花体的伊索语写着的“剑鱼酒馆。”
这里正是索伦的目的地。
索伦缓缓靠近,伸出双手,推开沉重的大门,热浪便随着喧闹嘈杂的声音奔涌而来。
清晨的剑鱼酒馆早已人声鼎沸,随着索伦步入酒馆之中,更加浓烈的汗臭味与劣质酒精的气息占据了他的大多数感知。
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壮汉三五成群地趴在一张张满是空杯的桌子上,打着吵闹的呼噜。
比起早上来到这里大醉一场,索伦更加愿意相信他们是通宵买醉,甚至未回过家。
在“剑鱼酒馆”中似乎清醒的人是少数,大多数人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睡眼迷离,拿着酒杯的手随着他们的脑袋一同摇晃,索伦甚至可以在酒馆中几个角落处看到一群酒鬼正睡在他们自己的呕吐物上。
而为数不多的几个清醒的人,他们无不穿着着工装裤,透气背心,正无所事事地坐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索伦一边向着酒馆内部深入,一边观察着周围。
这些已经喝醉或是正在喝醉的壮汉们显然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他们大多穿着沾满盐渍的粗麻短衫,裸露黝黑的手臂上满是青筋,而粗大手掌的指节满是红肿。
突然,“剑鱼酒馆”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堵住了门口微弱的光,一个戴着硬顶帽,穿着一身厚呢外套的男人带着三名穿着整洁工装的壮汉走了进来。
他的腰间别着一只铜哨,沉重的脚步踩在霉烂的木头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随着他的到来,原本嘈杂的酒馆瞬间安静下来,那些瘫软如泥的醉汉们突然象是被泼了冷水般清醒过来,而突然安静的氛围也让那些本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醉鬼们爬了起来。
无数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冷漠不带感情的声音从男人的口中发出。
“今天的货很多,但时间很紧,中午前要卸完,所以会比平常招的人要多。”
男人的话音刚落,整个酒馆就瞬间沸腾起来。
原本死气沉沉的人群,迅速向着男人的方向围拢过去,而在他身旁的三个工装壮汉熟练地将快速靠拢的众人挡在男人面前。
“选我!我什么都能干!”
“我昨天卸货最快,您记得吗?!”
“我只要一半工钱!”
“滚开,别挡着我!”
杂乱的恳求声,叫喊声,咒骂声瞬间让刚刚死寂的酒馆再次喧闹起来。
索伦在第一时间默默退到了一旁,事实证明这让他避开了这场人潮的冲刷。
男人面无表情,目光扫过人群,象是在挑选着物件一般。
而这时一位胡子斑白,脸上带着伤的老人艰难地挤到人群的最前方,但男人的视线仅仅只是扫过他之后,便指向了他身后一位更加年轻的青年。
有人被推开挤出队伍,有人被刻意撞到,还有一部分自知慢了的人早早回到酒桌旁继续将桌子上那些浑浊不堪的劣质酒水喝完。
很快,骚动的人群便随着这场选人的结束平静下来,未被选中的人们退回自己原本的酒桌。
在渴望与厌恶的眼神中,被选中者则跟随着男人离开了,但他们的眼神中只闪过了片刻的喜悦,更多地则是疲惫与麻木。
因为他们知道这样的争夺,明日还将继续。
索伦从角落处离开,终于来到了“剑鱼酒馆”的吧台,这位留着长胡子的酒保始终在擦拭着杯子,甚至未曾抬头一次,似乎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他也终于注意到了索伦的存在,开口问道:“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