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们回到原本的话题。”
“托特牌最初被托雷斯三世发明的时候，便蕴藏着超凡力量。”
索伦皱起眉头：“这么说，托雷斯大帝同样也是一个超凡者吗？”
因斯摇摇头：“这点无从得知。”
“但可以确定的是，托特牌所使用的像征符号、画象，以及每一张牌所代表的含义，都蕴含着超凡力量。托雷斯三世在创造托特牌时，显然知晓这一点。”
索伦有些不解：“为什么能如此肯定？”
因斯解释道：“因为托特牌的牌面设计并非凭空而来，许多图案都源自更古老时代的传说，或是神秘学中早已存在的特殊物件。这些元素本身就被认为具有超凡特性，而托雷斯三世将它们融入卡牌，绝非偶然。”
索伦逐渐理解了因斯的意思，如同《浪潮秘典》承载深渊力量一样，托特牌也不过是承载力量的媒介，真正蕴含超凡之力的，是那些深植于牌面中的像征、图象与隐秘含义。
这一刻，也是索伦第一次意识到，在神秘学领域中，图象，符号，乃至文本本身也能成为超凡力量的载体。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普通的占卜者也能凭借日复一日的占卜接触到命运的规律吗？”索伦问道。
“是的。”因斯缓缓回答，“无论是学院里的学者，还是占卜俱乐部中的凡人，他们都曾触碰过命运之线，只是方式截然不同。”
“学院培养的拥有【天赋】的预言者能清淅地感知命运的脉络，而且他们不需要任何媒介，只需要他们自己那一条超凡途径的力量。”
“而其他没有超凡力量的凡人，他们能做的就比较有限，他们只能通过特定的蕴藏着命运力量的超凡物件来摸索出模糊的命运之线，如同盲人摸索巨象。”
但说到这里，因斯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但恐怕你接触到的人，与这两种都不同。”
因斯指了指面前的卡牌：“从结果上来看，她确实准确预见了我们将面临的危机。但如今这张托特牌已被深渊侵蚀，她残存的力量痕迹也完全消散，除非她甘愿承受深渊污染的风险继续窥视命运，否则我们此刻的行动应该不在她的观测范围内。”
他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不知何时重新戴上的金丝眼镜：“她当时以个人名义给予你的祝福应该是真诚的。只是目前依旧无法确定她的真实意图。”
“所以她究竟是”
“占星学派”因斯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一个能恰当形容他们的词：“一群被命运诅咒的疯子”
“为什么这么说？”
“对于那些有【天赋】的人，他们天生就得到了命运的垂青，生来便能感知到它的脉络，甚至能接触到“命运之线”。”
“而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察觉它的存在。”
“但还有一类人，他们没有【天赋】，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却在某个瞬间偶然窥见命运的一角。”
“那一瞥，便足以改变他们的一生。”
“有人选择遗忘，回归平凡；但更多人，则如痴如狂，不惜一切代价，乃至生命，乃至灵魂，只求再见一眼。”
“因为在命运之线的尽头，据说蕴藏着世界的真相，万事万物的真理，所有事物的终点与起点。真理是难以被人为克制的愉悦，是对于任何智慧生物最致命的诱惑。”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学院的人他们需要相互保护彼此，因为知识本身也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深陷其中的人往往会下意识地去无视它们背后的危险与疯狂。”
索伦点点头，若有所思：“所以，占星学派便是那些渴望再次看到“命运”的人。但他们为什么自称占星学派，而不是什么命运学派，命运教会之类的？”
因斯没有震惊，他似乎对于索伦的问题早有预料。
“因为‘星星’，‘星空’，已经成为了他们窥探命运的工具，所以他们以此命名自己的教派。”
“早在占星学派诞生前，就有人痴迷于窥视命运。他们也曾尝试过无数方法：祭祀，通灵，禁忌仪式但最终都失败了，而一直到，有个人发现，占星术似乎可以真正触及到，观测到命运的轨迹。”
“于是，占星学派诞生了。”
“但星星与星空，本就是一种超凡的力量。”
“占星学派相信每一颗星辰都是古老的守望者，承载着世界最深邃的秘密，它们高悬于我们的头顶，既是见证者，也是记录者。那些被时间遗忘的真相，被历史掩埋的禁忌，甚至包括当下发生的一切全都镌刻在星光的轨迹之中。”
“命运之线虚无缥缈，常人难以触及，但星空不同，群星的轨迹，星座的排列，乃至星光的明暗，都被占星学派视为命运在现实中的投影。所以他们相信，星空是命运最直观的载体，通过观测星辰，他们能间接解读命运的启示。”
“但直视星空所能够收获的不单单只有知识和命运的启示，许多的污染与疯狂也同样隐藏在其中，占星教徒在凝视星空的同时，也在无声无息间，不自觉地正在被各种异常污染着。”
听到这里，索伦有些疑惑：“但因斯先生，我们也曾或多或少注视过星空，难道我们也被污染过吗？”
因斯摇摇头：“不，索伦。我们肉眼所见的星辰，不过是星空的表象。”
“而真正在神秘学领域的占星绝不是去注视那些表象，真正的占星术要危险的多，占星学派所窥视的，是星空背后的‘真实’。”
“为此他们需要开启一种能力——【灵视】。”
这个单词索伦从未听过，甚至连系统或是自己的二重身也都没提及过这个单词。
因斯继续自顾自说着：“顾名思义，【灵视】的本质是通过控制自己的灵魂去见到一些肉眼无法看到的事物，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有被星空污染的原因，但很显然，占星教派他们窥视的星空的方式正是【灵视】，而灵魂的污染是最为危险的。”
索伦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尽管他迅速垂下眼帘试图掩饰，但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依然没能逃过“惩罚者“敏锐的观察。
毕竟作为常年处理超凡事件的‘惩罚者’，单凭超凡力量远远不够，观察细节的能力，与人交流的话术，自己身旁培养的情报网络等等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发生在人类社会的规则之内，真正的强者需要善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无论是超凡力量，还是世俗手段。
但见到索伦迷茫的表情，因斯也难免有些震惊。
难道那位存在未曾向索伦提过这些？
【灵视】在超凡世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但索伦所展现的，似乎表明他对此一无所知。
结合之前的有些对话，显然对方似乎并不是太了解许多神秘学，超凡力量的“常识”。
而半秒钟之后，因斯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明白他的用意了！
不愧是高位格的存在，难道自己与他的相遇也是暗中撮合的吗？！多么可怕的谋划！
在登上这艘白珍珠号前，作为‘惩罚者’的因斯就已经详细调查过所有的船客名单以及其身份背景了。
而从他遇见占星学派的那个女人开始，他的命运轨迹似乎就发生了偏移。
因斯无法确定，是在那位存在安排的索伦见闻到那个占星女人，还是在见到占星女人后，那个存在才注意到了索伦。
但总之，因斯几乎可以猜测到索伦恐怕是为了治愈自己的“昏迷征状”的时候无意间接触到了那位存在，并且被他选中。
这样一来也能够解释，为什么索伦既能解决白珍珠号上发生的一切，又似乎对于神秘学一无所知。
这已经无法再明显了！
恐怕这也是自己被选中，被拯救的理由，恰好他与索伦都有同一件重要事情需要调查，而索伦如果步入超凡，想必对两人调查也有所帮助。
真是迟钝！
自己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那位存在恐怕会很失望吧。
因斯在心中默默向风暴之主祈祷一声，请赋予自己智慧。
随后，因斯深深看向索伦，低声道。
“放心吧，我会帮助你成为超凡者的。”
“啊?”索伦一时间还有些懵，一个大大的问号出现在他的脑袋上。
但下一秒，他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当然，这很显而易见！
因斯先生早已知道自己不是超凡者了。
在他的视角，自己恐怕只是一个被高位格存在选中的凡人吧。
但因斯先生所想的恐怕不止如此，自己现在已经接触到超凡，并且许多势力已经见到过自己了，也见到了自己所展现出的力量。
而现在的自己如同案板上的鱼，面对这些势力的超凡者毫无反抗能力，更别说能起到什么作用了。
而一个凡人想要进入超凡，神秘世界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徜若有一名‘惩罚者’帮助，那势必事半功倍。
因斯先生愿意成为他的引路人，而自己对于他来说，也意味着他父亲事件的希望和帮手，他自然不会想要自己死掉，所以才希望自己尽快成为超凡者。
这样才能和他一起行动，同时有能力保护自己。
索伦随后也深深看了因斯一眼，随后露出了一个璨烂的微笑。
“谢谢你，因斯先生。”
而因斯也报以一个微笑回应。
“这是分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