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风暴之主。”
“赞美风暴之主。”(异口同声)
老哈德闭上双眼,在胸前画着风暴之主的标志,而其他三名船员同样学着老哈德祈祷着。
他们四人都是风暴之主的信徒,或者说大多数水手船员甚至还有部分海盗都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在多变未知的大海上,能够真正去信任的事物并不多,而在真正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超凡后,索伦相信这些祈祷可能不只是单纯地宽慰自己,也许冥冥之中的确有神明的力量去左右世界。
“谢谢你,小子。”
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伸到索伦面前,掌心粗糙却温暖,老哈德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索伦握住那双手,立刻感受到一股沉稳的力量将他从地上拽起。
“共舟共济而已,哈德先生。”
索伦语气轻松。
老哈德却摇了摇头,笑意更深:“不,不只是因为这个。”
“那是?”
“你是我的幸运男孩啊。”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仿佛这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头衔。
“幸……幸运男孩?”
“没错!”
老哈德哈哈大笑,弯腰拍打膝盖。
“我赌运向来差得要命,可今天——你让我赢了一回!”
似乎是真情流露,也可能是刻意带动沉闷的气氛,但不得不承认老哈德的笑声的确很有感染力,让索伦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甚至连一旁精疲力尽的水手们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尽管谁都清楚,真正的危机还未结束。
索伦开始向众人讲述他所了解到的情况。
但在一旁,克雷格并没有添加到众人的庆祝中,他沉默地靠在蒸汽渠道旁,而短暂休整后,他利落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向走廊深处走去。
“喂,独行侠。船停得再突然,那些杂种发现异样也得花上十分钟,没必要这么着急。”
老哈德叫住准备独自离开的克雷格,但后者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老哈德眯起眼睛,突然提高声调:“你这身打扮……是猎人协会的猎犬,还是赏金会的鬣狗?”
克雷格的背影骤然凝固,他微微侧首,阴影中传来沙哑的警告。
“与你无关。”
老哈德轻笑起来:“别急着走,我知道你们这种人单打独斗惯了,但听我一句,那些叛徒对这艘船的了解,比他们对自己的身子还熟。”
“更何况,下层有条直通船长室的密道。当然,我不确定叛徒们是否已经知晓了这一点。”
“密道?”
三名水手异口同声地惊呼。
索伦迅速在记忆中检索,确认白珍珠号导读手册从未提及此类设计。
“这秘密只有船长,副船长能够知道。白珍珠号的前身是‘四帆女王号’,当年最先进的机械兼容型木质帆船。密道是原船就有的设计,直通船长室休息区。只有两个船长见过改装图纸,现在那图纸在乔治航运公司保险柜里锁着呢。”
索伦敏锐地抓住关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哈德先生?”
“哈哈,我是个特例啊。”
老哈德显然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深究,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
索伦也没有刨根问底下去。
“哈德先生,现在看来除了那些邪教徒和他们的怪物外,船上应该还有着不少叛徒,你对此了解多少?”
老哈德的面色突然阴沉下来,眼中透着凶光。
“那群狗娘养的畜生,如果给我机会,我一定把他们抽筋扒皮。”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下层的暴动是突然发生的。当时夜深了,你们这些船客都已经休息了,我们轮机组的在调试好仪器,确认好压力,水量和热量后和其他船员在宿舍内休息。”
“然后那群穿着黑袍子的怪物就来了,我们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不对,便开始战斗反抗,可那群穿着人皮的畜生隐藏在我们队伍之中,在重要时刻背叛了我们。我们侥幸活了下来,因为他们需要我们把船的航速提高。”
“而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些怪物和叛徒把他们带走,至于最后去哪了我们也不知道。再之后,叛徒确认了航速提高后就把我们击晕,之后留下两人看守我们,再之后你和那个独行侠就来了。”
索伦刚想开口,但最终还是没能把真相说出——那些被带走的船员应该已经成为了浮液怪仪式的一部分了。
他转而说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我认为那几个叛徒是邪教徒的弃子。”
“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克雷格先生在二层曾遭遇过袭击,但在那之后便无人再来了,看守你们的叛徒恐怕接到了某种指令,让他们伏击我们,而且即便他们失败了,浮液怪仪式也会激活,将我们和那三个叛徒一同清理掉。不过,这样足以说明,它们的人手严重不足,才需要用到这样的陷阱。”
“原来是这样。”
听到这里,在老哈德一旁的精壮青年突然开口了,索伦隐约记得他的名字好象叫哈迪。
“说起来,那三个叛徒并不是我们原本船上的人。”
索伦瞳孔微缩:“等等,你刚才说‘不是原本船上的人’是什么意思?”
“白珍珠号是乔治航运公司的新船,我们作为首航船员从威森堡出发。但由于时间突然,而我们的人手不足以驾驶这艘新船,所以公司临时安排我们和另一艘船的船员混编。”
老哈德面色凝重,缓缓开口:“狗娘养的!那帮杂种根本就是邪教徒的内应!这整趟航行都是个陷阱!”
索伦回忆着脑海中有关于船长和副船长的信息。
轮机舱瞬间死寂,只有蒸汽阀的嘶鸣在回荡。
“难道是乔治航运公司里有邪教徒的人吗?”
安迪突然打破沉默,语气带着毋庸置疑,他的问题也让众人开始真实思考起这种可能。
“可那些邪教徒和怪物是怎么上船的?我们严格检查过每个乘客,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么明显的敌人。”
“超凡手段。”索伦打断道,“就象他们能召唤浮液怪或是其他怪物一样。”
“等一下,哈德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因斯·韦斯特也有问题?”
老哈德的面色更加阴沉了。
索伦恍然大悟,他也突然意识到了那个更严重的问题。
“哈德先生,密道是否也不再安全了?”
“不,他应该只是知道密道的存在,但是船长应该不会告诉他如何开启船长室的密道大门,除非他们用那些邪恶的超凡手段才可能撬开船长的嘴。”
“真没想到,那个因斯会是这群叛徒的首领,他给我的印象不该是这样的家伙。”
“是啊,所以我们才要去确认真相。”老哈德也陷入了回忆,他缓缓从浸湿的衣袖中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卷,点燃后狠狠吸上一口。
最后两口烟圈被吐出,老哈德熄灭了手中的烟卷,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那群杂碎再笨,也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既然那家伙喜欢独自行动,刚好可以为我们吸引注意。”
难道说?
索伦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克雷格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老哈德顺势问道:“你要去帮他吗?幸运男孩。”
索伦摇了摇头:“我去只会防碍到他。”
老哈德点了点头:“好,那你跟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