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烟儿在做黥刑的时候,她全程没有发出声音。
捕头见梅烟儿已经受完刑,便开口说道,“现在,你要换上囚服。”
“即刻启程流放地,也就是蜀地。”
“你会和周伦敕一起上路,也包括贺娉亭。”
“只不过,上头有命,贺娉亭不必受黥刑。”
……
贺娉亭人在家中坐,完全没想到,大锅从天上来!
她竟然成罪妇了!
得知她也要流放去蜀地时,贺娉亭气得大骂!
“梅氏她是不是蠢?”
“她想死就自己去死啊,为什么要拖累我?”
“周伦敕不见就不见呗,梅氏竟然还要报官,把他找回来!”
“找回来也就算了,周家干的事,死不足惜!”
“结果,她还想救周伦敕那个混蛋!”
“不救周伦敕,我用得着吃流放这个苦头!”
“啊!气死我了,我要打死梅氏这个蠢货!”
“……”
贺娉亭被人从家里抓走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全是咒骂梅烟儿的话。
贺娉亭嫁给周伦敕后,两人虽是夫妻,但彼此的感情真不深。
她在周伦敕那里,没半点宠爱不说,还经常要看着梅烟儿霸占周伦敕。
不管贺娉亭此时有再多的怒气,也改变不了,她是周伦敕明媒正娶的夫人。
周伦敕死刑的话,她倒是不必受此牵连。
可现在周伦敕是流放,贺娉亭当然也得跟着一起流放啊。
不仅如此,周伦敕在京城的宅子、商铺全部抄没充公。
……
三个身穿囚服的人,从京兆府出来,踏上流放之路。
午后的阳光洒在梅烟儿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欠周伦敕一星半点。
周伦敕站在阳光下,恍如隔世。
脸上新鲜出炉的墨纹,还在隐隐作痛。
这点痛意,提醒他不是在做梦,他还活着。
现在离开京城,这意味着,明天周家人的斩首与他无关!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
没想到,梅烟儿还有这个本事,可以让他不用死。
周伦敕看向一旁的梅烟儿,伸手扶着她,“烟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梅烟儿没有甩开他的手,毕竟她确实有些疲累。
听见周伦敕的问话后,看了他一眼,“是北大人帮忙,带我进宫求陛下开恩。”
周伦敕怔了一下,“他会这么好心?”
他可是给北长君戴了一顶绿帽子的奸夫啊。
北长君竟然还会帮梅烟儿这个前妻。
如此大怀的胸襟,周伦敕表示他无法拥有,也绝对容忍不了。
梅烟儿垂下眼帘,淡淡说道:“北大人心善罢了。”
什么心善?
完全是因为她跪在忠武侯府,逼着北长君帮她。
这一跪,她对北家来说,是敌非友。
流放蜀地,对梅烟儿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以后她的死活,都与北长君无关,免得脏了北长君的眼睛。
听见梅烟儿的话后,周伦敕心中五味杂陈。
他当然知道,自己与北长君相比,差得太远。
不管是长相,还是才学,他没有资格与北长君相提并论。
这时,一直在旁边满腔怒火看着这对男女,还在卿卿我我的贺娉亭。
贺娉亭受不了了,瞪着他们,“周伦敕,我们和离!”
她的话一出,惊住了在场的人。
周伦敕听见贺娉亭的话后,嘴角染上了笑意,“和离?”
“你有什么资格提和离?”
“你我之间的婚事,周家付出了什么吗?”
“贺太傅向周家索要二十万两白银。”
“换句话来说,你是被卖给我的。”
贺娉亭张了张嘴,脸上全是惊愕之色,“怎么会这样?”
周伦敕冷笑一声,“要不然,贺太傅为什么把你嫁给我这样人?”
“我没有功名傍身,还是商籍之子。”
“除了有钱,我还有什么是贺太傅看得上的?”
贺娉亭脸色煞白,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婚事,竟是被祖父拿来与周家交易。
多么刺心的真相啊!
竟是如此血淋淋!
她是被卖给周伦敕的。
贺娉亭一向心高气傲,此刻发现她象个货物,被家人卖了。
如何不伤心难过?
贺娉亭哭得十分伤心,泪眼模糊看着周伦敕和梅烟儿这对男女,越发觉得未来的日子,越发黑暗!
“你周家和我祖父的交易,为什么要把我拉进来啊?”
“我为什么要成为你们摆布的棋子啊!”
说到这里,她怒目圆睁,看向周伦敕,“都是你!”
“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周伦敕,我挠死你!”
说着便扑向周伦敕,伸出手指,想要挠死他。
周伦敕再废物,他也是个男人。
贺娉亭这个自幼被娇养的姑娘,岂是他的对手?
周伦敕眼疾手快一把将她的手腕拽住,面无表情的说道:“够了!”
“和离书我是不可能给你的,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获罪流放,夫妻一体,我怎么可能放你离去享受?”
“不想跟我一起流放,你只有自尽这一条路!”
手腕被周伦敕紧紧的抓住,贺娉亭挣扎著,泪水夺眶而出,“是你害了我!”
“如果不是嫁给你,我本不该如此。”
梅烟儿看着面前这出戏,贺娉亭在哭闹,周伦敕冷心绝情的处理着。
她的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她在周伦敕心里,也没多少分量。
否则,周伦敕怎么会抛弃她呢?
押送他们的解差,瞥了这三人一眼。
上头特点了八个人,由黎惟真负责押送这三个人。
而且还表明,只要他们没有叛逃的意图,不必施予鞭打。
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送到流放地即可。
路上,这三个犯人的情况,每天都要记在小本子上。
等回京的时候,再呈交上去。
黎惟真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开口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走。”
“天黑到不了驿站的话,就得在荒山野地休息了。”
三人木着一张脸,只能拖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贺娉亭时而哭泣,时而咒骂,都是对周伦敕和梅烟儿不满。
梅烟儿则沉默不语,她顶着大肚子赶路,实在没那个心搭理贺娉亭。
周伦敕则是一边关注梅烟儿的情况,时不时搭把手。
让梅烟儿可以借些力,走得没那么辛苦。
一边思索着到了流放地后,他要怎么搞银钱?
他在周家长大,最深的印象就是,没钱寸步难行。
他也是吃过没钱的苦头,所以才会这么看重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