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袁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阵线，随着军神领域展开，就显得有些脆弱不堪了！
那圣人手书的光幕虽然仍在顽强抵抗，但范围却被急剧压缩，只能勉强护住中军内核一小片局域，根本无法完全抵消那股来自军神领域的恐怖压制！
领域之内，金红之色主宰一切！
镇北军攻势再起，疯狂撕裂着袁军外围的防线，而被领域压制的袁军，则如同待宰的羔羊，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
“军神领域？！”袁绍心神俱颤。
身为袁家之人，他自然知晓兵家军神有多恐怖！
他万万没想到，刘烨为了对付他，竟然派出了一位三品军神！
他亲眼看到，几名在交锋中战死的镇北军士卒，在金红战气的汇聚下，竟奇迹般地重新站起，再次投入战斗！
面对这种情况，袁绍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
圣人手书虽强，但毕竟是死物，且并非专门用于战场征战，其主要作用还是凝聚正气，庇护心神。
但在军神领域这种专为战争而生的力量面前，就有点不太够看了。
“可恶！这是你逼我的！”
袁绍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肉痛，接着狠狠一咬牙，将全身文气不计代价地灌入圣人手书。
“圣道伟力，涤荡妖氛！爆！！”
袁绍选择自爆圣人手书，以换取一线生机。
圣人手书虽然珍贵，但也没他的命贵。
至于会不会因此伤到己方士卒，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
轰隆隆——！！！
下一秒，如同九天星河倒卷，又如万卷诗书同时燃烧！
那卷圣人手书轰然炸裂，一股纯粹到极致，伟岸磅礴的圣道伟力，化作一圈毁灭性的乳白色光环，向着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这股力量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指规则！
它蛮横地撞击、撕裂着军神领域！
咔嚓！
金红色的领域光幕开始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最终在那股决绝的圣人伟力下，被强行撕开了一个缺口。
“就是现在！撤！！！”袁绍抓住这用巨大代价换来的宝贵机会，甚至来不及收拢太多溃兵，只发了道撤退的命令，便带着最内核的亲卫，如同丧家之犬般，朝着远处亡命奔逃！
徐达站在原地，并未下令追击，主要他现在也腾不出手做其他事情。
圣人手书自爆的威力确实惊人，若非他用军神领域强行将其束缚，此刻方圆十里怕是都要被夷为平地。
不过袁绍经此一败，元气大伤，短期内已不足为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打扫战场，然后入主冀州！
……
夕阳残照，硝烟未散。
袁绍在残部的拼死护卫下，一路仓皇逃窜，直至确认后方并无追兵后，才敢在一处偏僻山谷稍作喘息。
此时的袁绍，哪还有世家贵公子的雍容气度。
身上甲胄破损，发髻散乱，脸上混杂着血污、尘土以及惊魂未定的惨白。
巨大的挫败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这一战不仅打得他精锐丧尽，更是连压箱底的圣人手书都赔了进去。
这代价不可谓不大。
哪怕他们袁家底蕴深厚，但圣人手书也不是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
不过就在他心神激荡，想着该如何报复回去的时候，异变陡生！
那缕无形无质，却与他性命交修、代表着他争霸天下资格的龙气，正被一股冥冥中的规则之力强行从他体内剥离！
“不……我的龙气！”袁绍一脸惊恐。
此刻在他的视线内，就见一缕淡金色气运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挣扎着要离他而去。
这是天道对失败者的惩罚。
正所谓成王败寇，拥有龙气的诸候虽然做起事来如有神助，可一旦遭遇大败，体内的气运亦会随之流转！
此刻他能清淅地感觉到，随着一部分龙气被抽离，自身的气运正在快速衰减，就连此前因龙气而突破的修为，也变得摇摇欲坠。
至于那缕被剥夺的龙气，则遵循天道规则，跨越无尽虚空，飞向此战真正的胜利者。
……
晋阳，秦王府。
正在与吕玲绮温存的刘烨突然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天空。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淡金色龙气，如同归巢之鸟，朝着刘烨径直奔涌而来。
然而，就在这缕龙气即将触及刘烨身躯的刹那。
“嗡！”
一道微不可察，却仿佛响彻在灵魂层面的轻鸣自刘烨体内传出。
这并非是他主动抗拒，而是他的人皇位格在接触到龙气后被动激发！
一道无形屏障悄然浮现。
那缕淡金色的龙气撞在这无形屏障之上，无法融入分毫！
它就象是遇到了克星一样，又象是低级生命遇到了更高层次的存在，原本灵动的龙气瞬间变得呆滞、黯淡，甚至传递出一种徨恐、迷茫的情绪。
天子，乃天之子，代天牧守众生，其权柄、气运皆系于天道。
而龙气便是天道赋予天子用以统御万民的工具与凭证。
但人皇与天子却存在本质上的不同。
人皇乃是人族之皇，不尊天地，只循人道！
其位格源于人族自身的意志与力量，追求的是打破枷锁，人人如龙，超脱宿命，自立自强！
因此人皇的道路，要靠人族自身披荆斩棘地开辟出来，而非所谓的天道赐予。
因此天道用以操控众生命运的龙气，对天子来说或许很重要，是创建新朝后能否以国运镇压天下群雄的关键。
但人皇而言，这玩意一点用都没有。
非但没有用，反而是需要摒除的杂质，乃至是毒药！
“夫君……”一旁的吕玲绮似乎也察觉到刘烨的异样，忍不住出声询问。
刘烨没有搭话，默默看着那缕拼命想要钻进体内的龙气，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他抬头望天，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看到了那无形中编织命运罗网的天道。
“以龙气驱策天下，以天命愚弄苍生……这就是你的把戏么？”刘烨心中冷笑。
“可惜，本王的路，不假于外，更不会受你掌控！”
下一秒，刘烨轻轻一挥手，就见那缕龙气的光芒越来越淡，最终如同泡影般悄然破碎，化作无数细微到极点的光点，消散于天地之间，重新回归了众生气运之中。
它未能强化胜利者，也未能回归失败者，而是真正意义上还给了这天地间的亿万生灵。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还天命于众生了。”
刘烨想到当初张角对抗天道刘邦的那一幕，不由得叹了口气。
收回目光，刘烨的眼神平静如水。
龙气的消散，并未让他感到丝毫失落，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
他不需要依靠所谓的天命龙气与争霸天下，他依靠的是麾下浴血奋战的将士，是身边运筹惟幄的谋臣，是心中那“人人如龙”、开创全新未来的宏愿！
身为人皇，不仅要斩断那条被天道强行附在众生身上的枷锁，更要替人族接上那条被漫天神佛斩断的通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