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霜降,寒气裹着湿雾漫进青石镇。镇东头的百草堂刚卸下门板,门轴吱呀声还没落地,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三个村民互相搀扶着闯进来,领头的李大叔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一片红肿化脓,黑褐色的伤口边缘泛着青紫,还在往外渗着黄水,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牙关咬得咯咯响。
“王掌柜,救命!”李大叔声音发颤,身后两个村民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手背被柴火烫伤,起了一串透亮的水泡,另一个胳膊上满是毒虫叮咬的红疹子,挠得血迹斑斑。“昨日上山收红薯,不知怎的就成了这样,伤口火辣辣地疼,夜里根本睡不着!”
百草堂掌柜王宁正低头整理药柜,闻言抬眼。他身着藏青色长衫,袖口磨得微微发白,指间沾着些许淡褐色的药粉,那是常年炮制药材留下的印记。他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沉稳,一双眼睛深邃明亮,看过无数病症却依旧透着悲悯。见此情景,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药戥子,快步上前:“莫慌,先坐下。”
张娜端着温水从后堂出来,她穿着素色布裙,发髻上别着一支简单的木簪,指尖纤细却布满薄茧——那是日复一日切药、捣药磨出来的。她麻利地给村民们倒了水,又取来干净的布条,轻轻擦拭李大叔伤口周围的污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你们先歇着,掌柜的定会有法子。”
王宁蹲下身,指尖避开伤口轻轻按压,眉头微蹙:“伤口热毒郁结,又染了湿气,再拖下去怕是要溃烂得更深。”他抬眼望向窗外,后院墙角那几株木芙蓉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花朵顶着霜露,在深秋的寒风中傲然挺立,正是“拒霜花”得名的由来。“张阳,取后院新鲜芙蓉花五朵,再拿些炮制好的干品来;小雪,去药房把石臼洗净,备着捣药。”
王雪扎着双丫髻,一身浅绿布衫,腰间挂着个装满草药种子的小荷包,闻言立刻应声跑向后院。她脚步轻快,路过药圃时顺手摘了几片芙蓉花叶,凑到鼻尖闻了闻,清脆的声音传来:“哥,这拒霜花可真神,霜打了反而开得更艳!”
张阳是百草堂的老药师,年过四十,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双手粗糙却异常灵活。他从药柜第三层取出一个陶瓮,里面装着晒干的芙蓉花,花瓣呈淡褐色,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掌柜的,这是上月晒好的芙蓉花干品,药效足得很。”他说话时语速平缓,每一个字都透着严谨。
王宁点头,接过新鲜芙蓉花,花瓣饱满多汁,带着清晨的露水。他将鲜品与干品按比例搭配,放进石臼中,又加入少许冰片和甘草粉,亲自捣起来。石臼撞击声清脆悦耳,花瓣被捣成糊状,淡粉色的药泥散发出清甜的药香,混着甘草的甘醇,渐渐弥漫了整个药铺。
“芙蓉花辛微苦,性凉,归肺肝经,最是能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王宁一边捣药,一边对围过来的学徒解释,“鲜品捣烂外敷,能直接收敛止血,干品则能增强药效,搭配冰片更能止痛。”他动作娴熟,药泥捣得细腻均匀,再用干净的纱布裹好,小心翼翼地敷在李大叔的伤口上。
刚贴上药泥,李大叔就嘶了一声,随即脸上露出舒缓的神色:“哎?不那么烧得慌了!”
王宁又开了一副内服的清热汤剂,让张阳按方抓药:“这药每日煎服两次,外敷的药泥早晚各换一次,三日之后再来复诊。”他叮嘱道,“近日切不可沾水,也别吃辛辣发物,多喝温水。”
送走李大叔三人,没过多久,又有几个村民陆续赶来,症状大同小异,都是上山劳作后染上的热毒病症。王宁一一诊治,都是用芙蓉花配伍用药,药到痛减。消息像长了翅膀,半天就传遍了青石镇。
而镇西头的济安堂里,掌柜孙玉国正坐立难安。他穿着锦缎长袍,手指上戴着玉扳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堂内几个患者哭闹不止,都是和百草堂那些村民一样的症状,他试了好几味名贵药材,却丝毫不见效,只能借口“罕见毒症”,把药价抬得老高。
“掌柜的,听说百草堂用一种野花就治好了那些病人,现在都挤破头往那儿去了!”刘二弓着腰进来,他贼眉鼠眼,嘴角挂着谄媚的笑,“那王宁不知走了什么运,竟能找到这种偏方!”
孙玉国猛地一拍桌子,玉扳指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哼,什么偏方?定是唬人的!一个破草医,也敢抢我的生意?”他嫉妒王宁的医术,更眼红百草堂的口碑,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刘二,你去看看,他用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若是能弄到手最好,弄不到……就给我毁了它!”
刘二眼睛一亮,连忙应道:“掌柜的放心,小的这就去!”说完,溜烟似的跑出了济安堂。
暮色四合时,百草堂的患者才渐渐散去。王雪在后院打理药圃,看着那几株开满繁花的木芙蓉,忍不住伸手抚摸花瓣上的霜珠:“哥,这拒霜花可真厉害,救了这么多人。”
王宁站在一旁,望着漫天晚霞,神色平和:“草木有灵,每种药材都有它的用处,关键是要懂得如何运用。”他转头看向张娜,“今日药材用得快,明日让钱多多那边多送些芙蓉花干品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张娜点头应下,正说着,忽然瞥见后院墙角有个黑影一闪而过。“谁?”她喝了一声,王宁立刻警觉起来,快步追了过去,却只看到一道仓皇逃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怕是有人觊觎这芙蓉花。”王宁眉头微皱,检查了一下植株,还好没有受损。“小雪,把后院门锁好,夜里多留意些。”
他哪里知道,这只是孙玉国阴谋的开始。夜色渐浓,寒霜更重,后院的芙蓉花在月光下静静绽放,花瓣上的霜珠晶莹剔透,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波。而王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守住这些救命的药材,护住镇上的百姓,这便是他作为医者的本分。
夜色如墨,寒霜凝在百草堂的青瓦上,泛着冷冽的光。后院内,那几株木芙蓉在月光下舒展着花瓣,粉白相间的花色在暗夜中格外清丽,淡淡的药香随着晚风飘散。王雪按照兄长的吩咐,仔细锁好后院门,又在墙角放了两个竹筐挡着,才放心回房歇息。
谁料三更时分,一道黑影借着墙角的老槐树掩护,悄无声息地翻进了后院。正是刘二,他怀里揣着把锋利的柴刀,猫着腰在阴影里摸索,一双贼眼死死盯着那几株芙蓉花。“就是这破花坏了掌柜的好事,今日便让你断根!”他咬牙切齿,抬手挥刀就朝花枝干劈去。
刀刃划过木枝,发出沉闷的断裂声。刘二手脚麻利,专挑粗壮的花枝下手,转眼间,三株长势最盛的芙蓉花就被拦腰折断,花瓣散落一地,沾着泥土与寒霜,显得格外狼狈。他怕被人发现,不敢多待,又踹了踹剩下的植株,确认枝干受损严重,才慌忙翻出墙头,消失在夜色里。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王雪就提着水壶往后院去。刚推开门,她就惊呼一声,手里的水壶“哐当”摔在地上,清水溅湿了裤脚。“哥!嫂子!快来人啊!”
王宁和张娜闻声赶来,只见后院一片狼藉,几株芙蓉花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断裂的枝干还在往外渗着汁液,好好的药圃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王宁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蹲下身,抚摸着断裂的花枝,指腹沾到冰凉的汁液,眼底满是痛心。“昨夜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张阳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情景,气得直跺脚:“这是谁这么缺德!这些芙蓉花可是救了不少人的命啊!”他伸手扶起一株还没完全折断的植株,却发现枝干已经劈裂,怕是难以存活。
张娜默默捡起散落的花瓣,眼圈泛红:“昨日用药就耗了不少,如今植株被毁,新鲜药材可就断供了。”
王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事已至此,怨愤无用。张阳,把还能用的花瓣和花枝收集起来,好好晾晒炮制;小雪,去镇上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农户种了芙蓉花,咱们高价收购。”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保住仅剩的药材,不能让患者们失望。
可忙活了一上午,王雪带回的却是坏消息:“哥,镇上就咱们家种了芙蓉花,农户们都说这花只好看,没人当药材种。”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百草堂的门板又被重重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乡绅郑钦文。他身着绫罗绸缎,头戴瓜皮小帽,平日里总是一副沉稳模样,此刻却满脸焦急,怀里抱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涨得通红。
“王掌柜,求你救救小儿!”郑钦文声音带着颤抖,小心翼翼地掀开裹在孩子身上的锦被。只见孩童的左臂和胸前一片红肿,水泡密密麻麻,有些已经破溃,流出淡黄色的液体,看着触目惊心。“昨日丫鬟不慎将沸水泼在他身上,找孙玉国诊治,用了名贵的人参、当归,非但没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你看这……”
王宁连忙上前,指尖轻轻避开破溃的水泡,神色凝重:“烫伤面积不小,又染了热毒,若再不及时处理,恐会溃烂更深。”他转头看向张娜,“需要大量新鲜芙蓉花捣泥外敷,再配清热汤剂内服。”
张娜面露难色,低声道:“掌柜的,后院的芙蓉花……”
“怎么回事?”郑钦文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莫非王掌柜是想推脱?”他本就不信任民间药材,若不是孙玉国那边束手无策,他根本不会来百草堂。
王宁连忙解释:“郑老爷误会了,昨夜有人暗中破坏,后院的芙蓉花受损严重,新鲜药材暂时短缺。”他看向郑钦文,语气诚恳,“但令郎病情危急,我定会想办法。张娜,你立刻派人去给钱多多送信,让他火速送一批新鲜芙蓉花过来,越快越好!”
张娜应声而去,郑钦文将信将疑地看着王宁:“钱多多?就是那个往来各地的药材商人?他何时能到?小儿可等不起!”
“钱掌柜与我有多年合作,他那儿常年备着优质芙蓉花,”王宁一边安抚孩童,一边说道,“镇上到他常去的药材集散地不过三日路程,加急送信,想必五日之内便能送到。”
“五日?”郑钦文脸色一沉,“五日之后,小儿的伤还能保得住吗?”他抱起孩子就要往外走,“我看还是另寻高明吧!”
“郑老爷留步!”王宁连忙拦住他,“孙掌柜的药不对症,再拖延下去,令郎的伤势只会更重。芙蓉花清热消肿、收敛止血,是治烫伤的良药,我这里还有些昨日剩下的新鲜花瓣,虽数量不多,但先敷上能缓解疼痛,稳住病情。”
说着,王宁快步走进药房,取出一小盆捣好的芙蓉花药泥。那药泥还带着新鲜花瓣的清甜,色泽粉嫩。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将药泥涂在孩童的烫伤处,动作轻柔至极。神奇的是,药泥刚敷上,孩童的哭声就小了些,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郑钦文见状,眼中的疑虑少了几分,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那我就再信你一次,若是五日之内钱多多送不来药材,我……”
“郑老爷放心,若五日之内药材未到,我便是翻遍青石镇周边的山野,也定会找到新鲜芙蓉花。”王宁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医者的担当。
郑钦文不再多言,抱着孩子在药铺坐下,张娜端来热茶,又取了些安神的草药让他回去给孩子煎服。
可谁也没想到,两日后,送信的伙计匆匆赶回,带来了坏消息:“掌柜的,不好了!钱掌柜的商队在过山岭时遇到塌方,道路被堵,车马都困在半路,别说五日,就是十日也未必能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炸得众人措手不及。王宁站在药柜前,望着仅剩的一点点芙蓉花药泥,眉头拧成了疙瘩。郑钦文的儿子还等着药救命,镇上还有几个村民的伤口需要换药,若是没有新鲜芙蓉花,后果不堪设想。
张阳急得直搓手:“掌柜的,这可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患者受苦啊!”
王雪也皱着小脸:“哥,咱们去山上找找?说不定能碰到野生的芙蓉花呢?”
王宁摇了摇头:“芙蓉花虽耐霜寒,但多生长在林缘、沟谷旁,青石镇周边的山头我早年都去过,并未见过野生植株。”他沉思片刻,眼神渐渐坚定,“实在不行,就用芙蓉花的茎皮和叶子代替,虽药效稍逊,但总能暂缓燃眉之急。”
就在这时,药铺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身着淡蓝色布衣,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采药篮,头上戴着一顶竹编斗笠,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她目光扫过药铺内的众人,最终落在王宁身上,声音清脆如泉水叮咚:“掌柜的,听闻你急需芙蓉花,或许我能帮上忙。”
王宁一愣,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不知她为何会知晓自己的困境。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位突然出现的女子,正是游历四方的医者林婉儿,她的到来,将为这场药材危机带来新的转机。
王宁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眼中满是疑惑。青石镇不大,往来的医者药商他大多相识,可这位女子面生得很,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中透着几分历练后的沉稳,不似寻常游医。
“姑娘是?”王宁拱手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张阳和王雪也围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女子摘下竹编斗笠,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眉如远山,眸若秋水,额前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扬。她放下背上的采药篮,篮中露出几株带着晨露的草药,散发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在下林婉儿,游历四方,专寻本草良药。昨日路过贵镇,听闻百草堂用拒霜花救治急症,今日又见众人愁眉不展,想来是药材短缺了。”
她的声音温和却有力,目光落在药柜旁仅剩的那点芙蓉花药泥上,“这芙蓉花又名木芙蓉,深秋耐霜而开,故而得名拒霜花,其花叶根茎皆可入药,并非只能用花朵。”
王宁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姑娘此言当真?我只知花朵药效最佳,茎叶也能入药?”
林婉儿颔首,从采药篮中取出一段带着叶片的枝条,枝条上还沾着少许泥土,叶片呈阔卵形,边缘带着钝锯齿,正是芙蓉花的茎叶。“你看,这便是野生芙蓉花的茎枝。此花生性泼辣,耐贫瘠耐水湿,除了人工栽种,在深山的林缘、沟谷旁常有野生植株,只是秋冬季节叶片稍显稀疏,不易察觉。”
她指尖抚过叶片脉络,继续说道:“新鲜花朵短缺时,取茎皮与叶片捣烂取汁,搭配少许干花粉末,药效虽比纯花朵稍弱,但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的功效不减,对付烫伤痈肿足够了。”
郑钦文一直在旁静静听着,此刻忍不住插话:“姑娘这话可有依据?小儿伤势危重,可不敢随便用药。”
林婉儿看向他怀中的孩童,眼神柔和了几分:“郑老爷放心,我幼时曾随恩师在南方行医,当地百姓常用野生芙蓉花茎叶治外伤。前年在湘西,遇一樵夫被毒蛇咬伤,便是用此法治愈的。”她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药书,翻开其中一页,“这是恩师留下的手记,上面记载着芙蓉花全株的药用之法,你可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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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宁接过药书,页面上字迹工整,详细记录着芙蓉花茎叶的采集时间、炮制方法及药用配伍,墨迹虽旧却清晰可辨。他心中顿时有了底气,拱手道:“多谢林姑娘指点,若能找到野生芙蓉花,便是救了镇上百姓的急。”
“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人上山寻找。”王雪性子最急,早已背起墙角的采药篮,里面装着小锄头、柴刀和油纸,“哥,张阳叔,咱们现在就走!”
张阳也立刻收拾妥当:“掌柜的,我对周边山路熟,咱们分两路去找,能快些。”
王宁点头,转身对林婉儿道:“姑娘,劳烦你留在药铺,指导内子处理药材,若有患者前来,也也请姑娘帮忙照看一二。”
“放心去吧,这里有我。”林婉儿微微一笑,眼中透着可怕。
王宁又叮嘱张娜:“若有村民来换药,先用剩下的药泥应急,林姑娘经验丰富,你多听她的安排。”交代完毕,他便带着王雪、张阳匆匆出了药铺,朝着镇外的青石山而去。
青石山连绵起伏,霜降过后,草木枯黄,山路愈发难行。王宁三人踩着厚厚的落叶,沿着沟谷一路前行,目光仔细搜寻着芙蓉花的踪迹。王雪眼尖,忽然指着前方一片灌木丛喊道:“哥,你看!那是不是芙蓉花?”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灌木丛中,几株半人高的植株傲然挺立,枝头虽无多少花朵,却顶着几朵粉白色的残花,叶片阔大,正是野生芙蓉花!王宁心中一喜,快步上前查看,植株扎根在沟谷湿润的泥土中,枝干粗壮,叶片虽带些许霜痕,却依旧翠绿。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张阳激动地搓着手,立刻拿出柴刀,小心翼翼地截取茎枝,“掌柜的,咱们只取部分茎皮和叶片,留着植株来年还能生长。”
王宁赞许地点头:“正是,采药当留根,不可竭泽而渔。”他亲自上手,用小刀轻轻剥下茎皮,动作轻柔,避免损伤植株主干。王雪则负责采摘叶片,将其整齐地放进油纸中包裹好。
三人忙碌了两个时辰,采集了足够的茎皮和叶片,正准备下山,却见远处山腰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看身形竟有些像刘二。王宁心中一凛,低声道:“有人跟着咱们。”
张阳警惕地看向四周:“定是孙玉国派来的人,怕咱们找到药材坏了他的好事。”
“不管他,咱们尽快下山,药材到手才是关键。”王宁收起工具,带着两人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百草堂内,林婉儿正指导张娜处理药材。她将采来的茎皮洗净,用石臼捣烂,又加入少许干花粉末,调成淡绿色的药泥。“这药泥敷上后,若患者感觉清凉舒适,便是对症了,若有瘙痒不适,需立刻取下。”
张娜学得认真,一边捣药一边问道:“林姑娘,这野生芙蓉花为何药效不减?我之前只知栽种的花朵好用。”
“野生植株扎根深山,吸收日月精华,虽无人照料,却更具灵气,”林婉儿解释道,“且其别名地芙蓉,便是因野生于陆地而得名,与水生的荷花(水芙蓉)相区别,其药性更偏清冽,对付热毒病症反而更见效。”
两人正说着,刘二突然闯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村民。他双手叉腰,扯着嗓子喊道:“大家快来看啊!王宁用野生毒草给人治病,这草根本不是什么芙蓉花,吃了会要命的!”
村民们顿时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担忧。郑钦文脸色一变,站起身道:“刘二,你休要胡说!林姑娘是有真本事的医者,岂能容你污蔑?”
“污蔑?”刘二冷笑一声,指着桌上的药泥,“这草叶子看着就诡异,谁知道是不是有毒?孙掌柜说了,真正的芙蓉花只有栽种的才有用,野生的都是毒草!前日李大叔他们治好了,那是运气好,现在用这毒草,怕是要出人命!”
他说得绘声绘色,几个村民顿时动摇起来,纷纷看向林婉儿,眼神中满是疑虑。张娜急得满脸通红,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婉儿却依旧镇定,她拿起一片野生芙蓉花的叶片,对众人道:“各位乡亲,芙蓉花的特征鲜明,阔卵形叶片,边缘有钝锯齿,茎皮呈灰褐色,且有特殊的清香气。大家可以闻一闻,这叶片并无毒性,反而能清心明目。”
她将叶片递到村民面前,众人纷纷凑近,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刘二见状,还想狡辩,林婉儿却接着说道:“孙掌柜若真懂药材,便该知道芙蓉花全株可入药。他故意散布谣言,不过是怕王掌柜治好患者,断了他的财路!”
刘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说得哑口无言。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王宁三人背着采药篮回来了。看到店内的情景,王宁立刻明白了缘由,他将采集的野生芙蓉花植株放在桌上,沉声道:“各位乡亲,这便是野生芙蓉花,与我后院栽种的乃是同一种药材,只是生长环境不同。今日我便用它为郑老爷的公子换药,药效如何,大家亲眼见证便知。”
话音刚落,郑钦文怀中的孩童突然哭了起来,想来是伤口又疼了。王宁不再多言,拿起刚调好的药泥,准备当众为孩童换药。一场关于野生芙蓉花的信任危机,即将在众人的注视下化解。
青石镇的中心市集向来热闹,此刻却被围得水泄不通。王宁抱着郑钦文的幼子站在一棵老槐树下,身前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刚调好的野生芙蓉花药泥、干净的纱布,还有几株带叶的野生芙蓉花植株,淡绿色的药泥散发着草木清香,与市集的烟火气交织在一起。
郑钦文站在一旁,脸色依旧紧绷,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周围的村民议论纷纷,有人满脸期待,有人面带疑虑,刘二则缩在人群外围,贼眉鼠眼地观察着动静,心里盼着王宁失手。
“各位乡亲,今日请大家来,一是为了让大家看清这野生芙蓉花的真面目,二是为了证明它的药效。”王宁的声音沉稳有力,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声。他拿起一株野生芙蓉花,指着叶片道:“大家看,这叶片阔卵形,边缘有钝锯齿,叶面疏生细毛,与我百草堂栽种的芙蓉花一模一样。它又名地芙蓉,因野生于陆地而得名,并非什么毒草。”
他又拿起一块茎皮,轻轻撕开,里面露出白色的纤维:“芙蓉花全株可入药,花朵药效最佳,茎叶次之,但清热解毒、凉血消肿的核心功效不变。前日有人散布谣言,说野生芙蓉花有毒,不过是怕大家用平价药材治好病,断了某些人的财路。”
人群中有人低声附和:“王掌柜向来实诚,不会骗我们的。”也有人依旧犹豫:“可毕竟是野生的,万一真有问题……”
“口说无凭,咱们当场验证。”王宁不再多言,示意张娜递来温水和棉签。他先小心翼翼地用温水擦拭孩童的烫伤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孩童起初还哼哼唧唧,感受到王宁指尖的温和,竟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都集中在孩童的伤口上。只见原本红肿破溃的皮肤,经过温水擦拭后,露出泛红的创面,有些地方还在微微渗液。王宁取过药泥,用棉签均匀地涂抹在创面上,药泥刚贴上,孩童就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却没有哭闹。
“这药泥性凉,刚敷上会有些清凉感,正是在中和热毒。”林婉儿站在一旁补充道,她今日换了一身素色布裙,手中拿着那本泛黄的药书,“《本草纲目》有云:‘木芙蓉花并叶,气平味微辛,无毒。治痈肿疮疡,消肿排脓止痛。’野生植株虽生长环境不同,但其药性与栽种者一脉相承,反而因少有人为干预,药效更纯。”
她翻开药书,指着其中一页给众人看:“大家看,这里明确记载了芙蓉花茎叶的药用之法,与王掌柜的用法完全一致。我恩师行医数十年,用野生芙蓉花救治过无数外伤患者,从未出过差错。”
郑钦文凑过去看了一眼药书,只见上面字迹工整,标注清晰,心中的疑虑又消了几分。他紧紧盯着儿子的伤口,只见敷上药泥没多久,原本泛红的创面颜色渐渐变浅,渗液也明显减少,孩童的脸上更是露出了舒适的神情,小手还好奇地抓了抓王宁的衣袖。
“真的不疼了?”郑钦文声音发颤,伸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孩童眨了眨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道:“不疼,凉凉的。”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叹声。“真管用啊!”“看来野生的也不是毒草!”“王掌柜果然没骗我们!”
王宁又取出之前备好的内服汤剂,递给郑钦文:“这是清热凉血的汤剂,每日煎服两次,配合外敷药泥,三日换药一次,不出半月,令郎的伤口便能痊愈。”他又转向众人,“之前在我这儿诊治的乡亲,今日也可过来换药,我用野生芙蓉花为大家调配新药泥,药效只会更好。”
李大叔第一个挤了上来,他小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只是还有些红肿。王宁为他换上药泥后,他立刻说道:“哎呀,比之前的药泥还要清凉,这野生的果然厉害!”
越来越多的村民上前换药,王宁、张娜和林婉儿各司其职,忙而不乱。张阳则在一旁向村民们讲解野生芙蓉花的辨认方法和药用常识,教大家如何在山上识别植株,如何采集茎叶,如何简易炮制。
刘二见势不妙,想要悄悄溜走,却被几个曾经受过王宁救治的村民拦住了。“刘二,你倒是说说,这野生芙蓉花怎么就有毒了?”“是不是孙玉国让你散布的谣言?”“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刘二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被村民们围在中间,狼狈不堪。“我……我也是听孙掌柜说的,我也不知道是假的……”他慌忙辩解,想要推卸责任。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一阵骚动,孙玉国带着两个伙计匆匆赶来。他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却依旧强装镇定:“王宁,你竟敢用不知名的野草给人治病,若是出了人命,你担得起责任吗?”
“孙掌柜这话就错了。”王宁放下手中的棉签,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这不是野草,是野生芙蓉花,有《本草纲目》和林姑娘的药书为证,更有在场的乡亲亲身验证药效。倒是孙掌柜,明知自己医术不精,治不好患者,反而散布谣言,破坏药材,就不怕坏了医者的名声?”
“你胡说!”孙玉国急得跳脚,“我何时散布谣言了?”
“方才刘二已经承认,是听了你的吩咐。”林婉儿冷冷地说道,目光如炬,“医者应以救人为先,孙掌柜却只想着争名逐利,甚至不惜用卑劣手段阻碍救治,这样的行径,配做医者吗?”
刘二在一旁连连点头:“是孙掌柜让我去破坏百草堂的芙蓉花,让我散布谣言说野生芙蓉花有毒……”
真相大白,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纷纷指责孙玉国。“原来都是孙玉国搞的鬼!”“怪不得他治不好病,心思都用在歪地方了!”“以后再也不去济安堂了!”
孙玉国面红耳赤,被众人骂得抬不起头,想要发作却又理亏,最终只能带着刘二和伙计,在众人的唾骂声中灰溜溜地逃走了。
郑钦文看着儿子渐渐好转的伤口,又看了看周围村民感激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他走上前,对着王宁深深一揖:“王掌柜,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错信了他人,险些耽误了小儿的病情。您医者仁心,又有精湛医术,真是青石镇百姓的福气。”
“郑老爷客气了。”王宁连忙扶起他,“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的本分,只要能为乡亲们解除病痛,我便心满意足了。”
夕阳西下,市集上的人群渐渐散去,老槐树下的八仙桌上,那几株野生芙蓉花在余晖中静静挺立,粉白色的花瓣仿佛染上了一层金边。王宁看着手中剩下的药泥,心中感慨万千。这场因芙蓉花而起的风波,终于在药效的见证下平息,而他也更加坚定了“药济苍生”的初心。只是他没想到,这场风波的平息,并非结束,而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孙玉国灰溜溜逃离市集后,济安堂的生意一落千丈。往日门庭若市的药铺变得冷冷清清,货架上的名贵药材蒙了薄尘,伙计们也都无精打采。孙玉国关在账房里,看着账本上日渐减少的收入,心中又气又悔,狠狠捶了自己大腿一拳——他终究是被利欲熏了心,忘了行医的初衷。
三日后,钱多多的商队终于冲破塌方阻碍,浩浩荡荡开进青石镇。他穿着一身锦缎马褂,满面红光地走进百草堂,身后伙计们扛着一个个沉甸甸的药箱,里面装满了干燥完整的芙蓉花干品,淡褐色的花瓣散发着浓郁的药香。
“王掌柜,让你久等了!”钱多多一拱手,语气爽朗,“山路塌方耽误了行程,还好没误了大事。这些芙蓉花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个个饱满,药效十足,够你百草堂用上半年了!”
王宁连忙迎上去,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钱兄辛苦,有了这些药材,我心里就踏实了。”他让张阳清点入库,又吩咐张娜备上好茶,“这次多亏了你,不然镇上百姓还得受苦。”
钱多多摆摆手:“咱们合作多年,你的为人我信得过。再说这芙蓉花确实是好药材,清热消肿的功效数一数二,我这次还带了些种子,你可在药圃多种些,来年也能多救些人。”
两人正说着,王雪兴冲冲地跑进来:“哥,郑老爷派人送来了一块牌匾!”话音刚落,两个家丁就抬着一块红漆牌匾走进来,上面“医者仁心”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还带着新鲜的墨香。
“郑老爷太客气了。”王宁看着牌匾,心中暖意融融。他让人把牌匾挂在百草堂正厅,与墙上的《本草纲目》手抄本相映成趣,更添了几分药香雅韵。
谁知当日傍晚,孙玉国竟独自一人来到了百草堂。他褪去了往日的锦缎长袍,穿了一身素色布衣,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和愧疚。看到王宁,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深深一揖:“王掌柜,我错了。”
王宁有些意外,随即连忙扶起他:“孙掌柜不必如此,知错能改便好。”
孙玉国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我行医二十余年,竟不如你一个后辈看得明白。为了生意,我不惜破坏药材、散布谣言,险些害了郑老爷的公子,也辜负了镇上百姓的信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王宁,“这是我家传的炮制芙蓉花的秘方,能让药效更持久,今日我把它送给你,也算弥补我的过错。”
王宁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记载着芙蓉花与甘草、冰片的配伍比例,还有特殊的晾晒工艺。他心中一动,这秘方确实能弥补普通炮制的不足。
“孙掌柜,这秘方太过珍贵,我不能收。”王宁把锦盒推回去,“其实芙蓉花的药用,关键在于‘对症’与‘诚心’,你我皆是医者,本该互通有无,而非相互争斗。”他转身从药柜取出一包芙蓉花干品和一瓶调好的药泥,“这是新鲜炮制的芙蓉花和药泥,你带回济安堂。若日后有患者需要,你便用此药救治,咱们一起为镇上百姓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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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玉国看着王宁手中的药材,又看了看正厅“医者仁心”的牌匾,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王宁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在给他留体面、指明路。他颤抖着接过药材,重重地点头:“王掌柜,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定当摒弃前嫌,以救人为先!”
此后,济安堂果然改头换面。孙玉国用王宁送的芙蓉花药救治患者,价格公道,药效显着,渐渐赢回了部分百姓的信任。他还主动与百草堂互通药材,遇到疑难病症便上门请教,两人从对头变成了志同道合的同行。
林婉儿在青石镇停留了半月,将自己多年收集的芙蓉花偏方整理成册,送给了王宁。临行前,她指着百草堂后院盛开的芙蓉花,笑道:“王掌柜,这拒霜花不仅能入药,还能观赏,更能见证人心。青石镇有你这样的医者,是百姓之福。”
王宁拱手相送:“多谢林姑娘指点,这份恩情,百草堂永世不忘。日后姑娘若路过青石镇,定要进来喝杯热茶。”
冬去春来,在王宁的倡导下,青石镇的百姓纷纷在房前屋后种植芙蓉花。到了深秋霜降,漫山遍野的芙蓉花竞相绽放,粉白相间的花朵顶着霜露,宛如云霞铺地,成为青石镇一道独特的风景。百姓们既可观花赏景,又能在需要时采摘花叶入药,应急救急。
王宁与张娜、王雪、张阳一起,将芙蓉花的药用经验、林婉儿的偏方以及孙玉国的祖传秘方整合起来,编写了一本《芙蓉花药用辑要》,免费分发给周边村镇的医者和百姓。书中详细记载了芙蓉花的形态特征、生长环境、采集炮制、配伍用药及禁忌,还附上了青石镇的救治案例,成为当地流传甚广的药书。
多年后,青石镇的芙蓉花闻名遐迩,不仅吸引了四方游客,更有无数医者前来求学交流。百草堂的“拒霜花解危情”的故事,连同王宁的医者仁心,一起被代代相传。人们都说,青石镇的芙蓉花之所以格外灵验,是因为它吸收了医者的诚心与百姓的期盼,才让这株寻常草木,成为了守护一方安康的“救命花”。
而那几株曾被刘二破坏的芙蓉花,在王雪的精心照料下,早已抽出新枝,枝繁叶茂。每到霜降时节,枝头繁花似锦,淡香满园,花瓣上的霜珠在晨光中流转,仿佛缀着无数细碎的星辰。王宁时常会带着妻儿和张阳在药圃旁驻足,看着花丛中嬉戏的孩童,听着远处市集的喧闹,心中满是安宁。
孙玉国后来也成了青石镇有名的良医,他将王宁的“药济苍生”刻在济安堂的匾额旁,每次为患者诊治,都会提起当年的往事,告诫自己和学徒:“药材无贵贱,医者有仁心,若为名利所困,便失了行医的根本。”他还和王宁一起,在青石镇外开辟了一片芙蓉花种植园,免费为百姓提供花苗和种植技巧,让这救命的草木惠及更多人。
钱多多的药材生意也愈发红火,他将青石镇的芙蓉花干品销往各地,每一批药材都亲自把关,还在包装上印着芙蓉花的药用方法。有人劝他抬高价格,他却笑着摆手:“王掌柜教会我,好药材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谋利的。这芙蓉花能传出去,让更多人受益,才是正经事。”
林婉儿后来又游历过许多地方,却总在深秋时节寄来书信,信中常会提及各地芙蓉花的生长情况,偶尔还会附上新奇的配伍偏方。她在一封信中写道:“走过千山万水,见过无数奇花异草,却始终难忘青石镇的拒霜花,更难忘那份医者相惜、草木有情的暖意。”
岁月流转,青石镇的芙蓉花一茬又一茬地开,《芙蓉花药用辑要》也被翻印了一次又一次。当年被救治的孩童长大成人,有人继承了王宁的衣钵,在百草堂学医制药;有人则带着芙蓉花苗,去往他乡,将这份草木的灵韵与医者的仁心传递得更远。
霜降时节,当第一缕寒气漫进小镇,漫山遍野的芙蓉花便如期绽放。粉白的花瓣顶着霜露,在寒风中亭亭玉立,不仅装点了小镇的秋景,更守护着一方百姓的安康。老人们坐在花丛旁,给孩子们讲着当年王掌柜用拒霜花救人的故事,孩子们睁着好奇的眼睛,伸手去触摸花瓣上的霜珠,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药香与草木的气息,宁静而悠长。
这株寻常的草木,因医者的诚心而彰显奇效;这场小小的风波,因仁心的化解而暖意融融。青石镇的芙蓉花,就这样在岁月中静静绽放,见证着医者的坚守与传承,也诉说着草木有情、人心向善的千古真谛,生生不息,源远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