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丝生长是惧光的,离开土窑时,陈逐用篷布將那些玻璃罐盖了起来。
就目前这个气温,只需十来天左右,菌丝就能长满整个玻璃罐,到时候,就能接种到段木上。
至於今天掰开的这些香菇,自然是不能浪费,大部分肯定要继续晒成香菇干。
当然陈逐也拿出一些给后勤人员:“李姐,这里有些香菇,等会烧饭时加进去。”
“还有香菇啊。”
负责后勤的李翠兰有点手足无措,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由於她还要带娃,就没跟大家一起去山里面砍树,而是留下来负责后勤,说白就是烧水做饭。
可看到陈逐同志准备的食材后,李翠兰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搪瓷杯里满满都是猪油,里面还有炸到酥脆的猪油泡。
五肉一条,差不多两斤这样,由於太久没买过猪肉了,李翠兰都已经忘记猪肉的价格,但她很清楚五肉是最贵的。
且还有一整袋的大米,看到大米的顏色后,她真的眼眶当场就红了。
米袋里的米不是那种发黄,长虫的陈年老米,而是新米,这种米没点关係是买不到的。
再加上,陈逐现在拿过来的香菇,李翠兰真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前一段时间,当她得知晓雯对陈逐同志有意思时,她只是表面撮合,可实际上,她还是希望晓雯能回到大城市。
她还年轻,哪怕现在回去考大学也还来得及,最重要的是,晓雯妈妈在香港。
她有的是机会。
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李翠兰改变想法了,因为这个陈逐给人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该狠厉时就狠厉,听晓雯讲,他直接用村喇叭,逼一个村痞跳粪坑时,她还觉得特別解气。
最重要的是,他对人很真诚,並不像农场先前那个林支书,心眼里全都是算计。
且李翠兰觉得,陈逐將来说不定也是疼孩子的好父亲。
因为此刻,他正在做鬼脸逗弄坐在竹椅上的阿宝,把她家的阿宝逗得嘎嘎大笑。
且李翠兰也发现了,周医生是彻底没救了,她那双眼睛从头到尾就没离开过陈逐。
按理来说,两人关係都发展到这一步,男方真对她有意思的话,早就已经火热起来了。
就像她跟东子確定关係那会,他恨不得把整个农场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一遍,然后把她约过去。
一想到这,李翠兰脸色微红,年轻那会真的很不错,哪像现在,一到晚上就像是个死人。
今天陈逐把晓雯领到窑子后,晓雯就把外套给脱了,她还小紧张了把。
考虑到他们连门都没关,就想著提醒他们下,可没想,靠近一看两人全都穿著白大褂,戴著帽子和口罩,全都是认真干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一点火都没擦出来,李翠兰还真有点担心他们能不能成。
可感情的事,还真不是他们能帮忙的,还是做好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先把这顿饭做好再说。
原本幽静的大猫坑,此时此刻,不停有砍木头的声音传出来。
“树要倒了。”
“下面的人,赶紧让开。”
伴隨著树木底部断裂的声音,一棵枫树轰然倒地,一群人立马围上去。
细的枝干就全都砍断。
粗一点的则用锯子。 大家配合得相当默契,跟这群知青一起干活,张长春真的没多少压力。
主要是这些知青都很礼貌,得知他是陈逐大姐夫后,对他也很客气。
可就当他抬起头,准备擦汗时,却发现自家小胖墩朝著他挥手並喊道:“爹,我们来了。”
张长春猛地朝路的尽头看去,果然
“你怎么也来了。”
陈桃笑著说道:“在家里也没事干,乾脆就过来基地这边帮忙,还有你儿子说想你了,想过来看看你。”
张长春瞥了自家儿子一眼,这傢伙会想我才怪,十有八九是想来这里蹭饭的。
自打陈桃加入砍伐队伍后,在场的所有知青全都沉默了。
李耀东至少要三十斧,才能把一棵二十公分的枫树砍倒,结果斧头给了陈桃后。
她同样也用口水擦了擦手,在她的腰马合一下,只用了十斧不到,就把同样大小的枫树给砍倒了。
最夸张的是,他们四个人合力处理一棵木头,最少也要一个多小时。
可陈桃压根就不需要帮手,相反大家去帮她的话,反而会拖她的后腿。
那斧头在她手里感觉就跟玩具似的,十公分左右的树枝一个照面就被她给砍断了。
差不多也是一个小时,她就把一整棵枫树给处理好,还把一段段树木排得很整齐。
此时此刻,就连见过世面的张树云也傻眼了,以前就有听说,老陈家的大女儿力气很大。
可他觉得女人家力气大能大到哪去,直到今天看到后,那叫一个大开眼界。
就她这一身力气,跟野猪玩摔跤都绰绰有余。
知青李耀东忍不住对张长春竖起大拇指:“春哥,你是怎么把她娶到手的。”
张长春很想说,当初他们两人確定关係那会,桃可温柔了,並不像现在这么恐怖。
自打陈桃加入后,原本边工作边唱歌的知青们,压力直接就给拉满了。
在她的影响下,一个个手脚都跟著麻利起来,且也更加用劲了,毕竟陈逐给他们开的工钱可不低。
总不能一帮人,还没有人家大姐一个人干得多吧,张树云也不抽菸了,见陈春才做一会就休息。
“春,不要偷懒。”
陈春苦著脸,她压根就没偷懒,只是眼下的工作强度超出她能承受的范围。
她的双手起了五个水泡,且还破掉了三个,一拿锯子那叫一个痛。
看到这幕的张长春,不禁嘆气了声,眼前发生的事,他早就习惯了,也正是因为他老婆太厉害,村里人才老说他是吃软饭的。
以前张长春真的很介意,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至少他还有软饭吃,別人想吃都没得吃。
差不多,下午两点这样。
伴隨著,陈逐一声喊:“大家休息下,准备吃饭。”
有被压力到的大家,总算鬆了一口气,放下手里头的工具,陈春真的要哭了。
因为她的手真的很痛,可她不想给大家丟脸,一直都没敢跟大家说。
“狗”鼻子特別灵的小胖墩,老远就闻到味道,並说道:“阿舅,是不是跟上次一样,还是咸饭和骨头汤。”
陈逐笑了笑:“你小子,鼻子这么灵,以后乾脆当厨师去算了。”
当箩筐里那两个大铝锅打开时,在场所有人不禁吞了吞口水,不单有咸饭,还有肉汤。
居然还有道香菇炒肉片。
浓浓的香菇味,外加肉香,原本手还很痛的陈春不禁咽了咽口水,痛感也跟著转移了,她觉得就冲这顿饭,不要工钱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