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们吃完这一餐,一个个都得到巨大满足,人只有先满足口腹之慾,精神才有可能升华。
他们从这一刻起,更加坚定要跟著陈逐混的决心。
农场负责人张树云,见他们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也很心痛,这些年,这些孩子还真没少受苦。
至於那没心没肺的陈逐,一点都不顾周晓雯的尷尬处境,直接来到她面前。
“周医生,我肩膀这里给擦破皮了,有没有带药,能不能帮我涂点红药水。”
见陈逐靠她这么近,周晓雯思绪非常复杂,貌似从始至终,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甚至有可能比她小一两岁的青年,表现得好像都很正常。
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在瞎想,突然想通的周晓雯,貌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微笑道:“把衣服脱了。”
“啊,要脱啊。”
周晓雯面无表情:“你不脱,我怎么给你上药。”
“那我真脱了啊。”
周医生紧咬著牙齿,要不是今天有这么多人在场,她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当周医生看到他肩膀的伤口后,皱眉问道:“你扛几根竹子,怎么把肩膀弄成这样。”
陈逐尷尬比了个剪刀手。
身为医生的周晓雯认真道:“两根竹子对你来说,太多了,就你这身体素质,最多只能扛一根竹子。”
陈逐不由看向人群,那位轻鬆扛起三根毛竹的张大娘,正憋笑看著他。
而能扛得动一根毛竹的小胖墩,则来了一句:“阿舅,我以前第一次扛的时候,肩膀也破皮了,不过多扛几次就不会了。”
陈逐嘆气了声。
看来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在猛男硬汉这条路上,应该已经被堵死了。
就在两帮人马接触时,陈逐的一位表弟,郑长风,一直盯著女知青陈春看,感觉整个魂都被勾走了一样。
鬼使神差下,竟主动打了一份骨头汤到她面前:“汤还有很多,还要喝吗?”
陈春笑道:“谢谢啊,我已经吃饱了,再喝的话,肚皮都要胀破了。”
此时,一位中年女人看自家儿子主动接近女知青,当场眉头紧锁起来,当场把他拉到小树林去。
“咱是农村的,你不要对那些女知青胡思乱想知道没有?”
郑长风相当不解。
“为什么啊,娘!”
陈桂芳说道:“咱们村李金山,现在什么样,你应该很清楚吧,他们这些知青跟咱们农村人不一样,迟早会回城里去的,你要跟她们谈,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你。”
“可陈逐哥就可以跟那个女医生有一腿,今天早上,我还看到那医生从他家出来了。”
陈桂芳拧著眉头道:“你跟你哥能一样吗,人家是大学生,虽然回村里做事情,可说不定编制都还在,人家哪天不玩了,隨时都能回单位上班。
郑长风低头不语。
而他娘接著说道:“就算你有本事追到女知青,可你能保证,她会留在农村跟你过日子,而不是回城里头吗?”
“那我玩玩,不动感情,总可以了吧,反正肯定不是我吃亏。”
陈桂芳愣了好一会,抄起地上的烂木头,直接追著自家孩子打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主席怎么教育我们的”
李秀珠见到老张后,便跟他聊起了一些事情来,不过更多的是打听一个人的消息。
“老张,最近有没有林玫的消息,她有没有写信到农场这边来。”
听到林玫这个名字,农场这边的知青表情全都变得严肃起来,林玫这人曾是他们知青农场文工团的团长。 长得很漂亮,身材高挑,不但会跳舞,歌唱得也很好可就是这样优秀的一位女知青,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居然跟村里一位青年谈起恋爱来。
谈恋爱那几年,双方感情非常好,林玫甚至都到村里面见过男方家长,也就是陈逐的外公外婆。
双方连日子都算好了,就差一场婚礼而已,可偏偏这时,全国掀起了知青返城浪潮。
听闻这个消息的林玫,在返城这件事情上態度非常积极,成为了首批离开农场的知青。
而那个差一步就跟她结婚的李金山,在林玫离开农场后,隔三差五就会跑到农场,问林玫有没有来信,顺便问点跟她有关的事情。
而农场这边,早就已经提醒过他,林玫是大城市的高干子弟,除非他自己主动去找,否则她家里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回来。
巨大的背景差异下,农场这边本以为这个叫李金山的年轻人会很快放弃,然后开始新生活。
可没想,这人就跟中邪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农场问林玫的事情。
以至於,农场这边的知青,每次看到他,都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见李秀珠又问起这件事,张树云摇头道:“这些年都没写信回来过。”
“这样啊。”
李秀珠嘆气了声,隨后看向那个越看越满意的周医生,跟自己家孩子是真的很配。
“对了,老张跟你问个事,周医生是什么家庭背景啊,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离开农场。”
“她啊,父母这边都出问题了,不过应该也快了吧,她妈妈在香港那边。”
李秀珠猛地紧张起来,一时间,竟有点后悔帮自己儿子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陈逐几乎每天都在大猫坑这边,一门心思都在香菇厂房的建设上。
说起来,他爹还有叔公他们,还真挺厉害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用毛竹將厂房的基本框架给搭起来。
且还给他搞了两三间毛竹搭建的宿舍出来,专门用来给他休息用的。
框架是搭好了。
可接下来,才是最难的地方,香菇这种东西没有叶绿素,没法光合作用的。
可偏偏这玩意挺矛盾,它在菌丝阶段要避光才能生长,而香菇长出来后,却又需要一定量的光照,不能太强也不能太少,否则香菇就会长不好。
放在前世,一个薄膜保温大棚,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可在这个塑胶袋都是奢侈品的年代,哪里搞那种抗风抗雨的塑料膜。
好在劳动人民有智慧,没有塑料膜的话,那就只能就地取材了。
陈逐让亲戚搞了非常多的茅草,然后用茅绳编织起来,用作厂房屋顶的材料。
第一层採用稀疏透光的茅草,这样阳光就能散射进来,且进光量也不会太大,还能大大增加厂房的透气性。
第二层比较厚,是防雨防光的,一旦遇到暴雨天就可以把第二层给铺上。
可这种解决方法,也有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相当耗人工。
好在这是个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工的年代,如今菌菇基地都还没落成,就已经有很多人想来给他打工。
个別比较没志向的知青,甚至提出只要天天都有肉吃,她都可以不要工钱。
看著眼前搭建好的香菇养殖厂,陈海山似乎已经知道他们当年香菇种植失败的原因。
当年他们种植香菇时,並不懂得搭建菇棚,结果每次暴雨,每次高温都会让香菇减產。
“这些都是学校老师教你的。”
“差不多吧。”
陈逐不想打击他老爹,菌棚只是基础中最基础的,种植香菇所需的技术远比他想像的要多。
陈海山接著说道:“等哪天香菇种起来了,就把香菇拿去给你爷爷好好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