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被这股热意烫得脖子发红却笑出了声:“小祖宗还会护人了?”
前方的岩壁突然簌簌往下掉土。
林宇抬头,看见头顶的岩层正像被揉皱的布帛般隆起——那是地煞蟒的蛇头在顶!
他心一横,抱着小焰冲进西岔道,脚底板的土灵之气凝成软垫托着两人在沙地上滑行。
身后传来轰的巨响,东岔道的入口彻底塌方,碎石块如暴雨般砸在他们方才站的位置。
小焰被震得打了个激灵,爪子紧紧扣住林宇的衣领。
林宇背抵着岩壁喘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了。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毛团,见它正用温软的喙梳理自己炸毛的羽毛,尾羽上的焦黑竟淡了不少——许是方才的土灵之气和小焰火灵互相滋养了。
“可算消停了。”
泥公从他腰带里钻出来,圆滚滚的身子蔫蔫的,“那蛇被埋在塌方里了,没个三五天爬不出来。”
林宇长出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小焰的脑袋。
小焰歪头蹭他掌心,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它尾羽上的火星子连成串,像一串跳动的红珊瑚把整条西岔道照得透亮。
地道两侧的岩壁上,被火光照出密密麻麻的纹路——那是地脉灵气流动的痕迹,此刻正泛着银白的光,像是给地道镶了层星芒。
“好看不?”林宇仰头跟着小焰走,嘴角咧得老大,“我在地底十万年,就没见过这么亮堂的地道。”
小焰啾鸣一声,火星子突然化作两簇,分别落在他左右肩头。
他伸手去抓却只碰到一团暖融融的空气,倒把小焰逗得直转圈。
泥公突然抖了抖触须:“前面有地脉分叉口。”
林宇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地道尽头的岩壁上有道半人高的裂缝,裂缝里渗出的灵气比别处更浓郁连空气都泛着淡金色。
小焰像是被什么吸引了,扑棱着翅膀往裂缝飞去,在离岩壁半尺的地方停住,歪头用鸟喙啄了啄石壁——那里竟浮现出个模糊的图案,像是只盘着的巨蛇,又像是朵未开的花。
“这石壁”林宇凑近,指尖刚要碰上去,裂缝里突然涌出一股暖流,裹着他的手往深处带。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小焰——它正歪着脑袋看他,圆眼睛里映着石壁上的光,像两颗小太阳。
“走?”他轻声问。
小焰扑棱着翅膀落在他肩头,用脑袋顶了顶他下巴。
林宇笑了,弯腰捧起一把沙,土灵之气顺着指缝渗进岩壁。
裂缝咔地一声裂开寸许,露出里面更幽深的地道,隐约能听见水流声,像有人在唱古老的歌谣。
“成,那就去瞧瞧。”
他把小焰塞进怀里,转身往裂缝里走,“反正有你这小祖宗在,再深的地道也不孤单。”
话音未落,身后的石壁突然泛起金光。
林宇回头,正看见方才小焰啄过的地方,那个模糊的图案变得清晰起来——是朵五瓣的金色莲花,每片花瓣上都刻着地脉纹路。
他刚要细看,小焰突然用爪子拽他衣领,啾鸣里带着几分急切。
“行,走了走了。”他揉了揉小焰的脑袋,抬脚迈进裂缝。
地道里的水流声更近了,混着小焰尾羽的轻响,像是给这地底世界添了首新的歌谣。
地道越往深处越凉,石壁渗出的水珠沾在林宇手背上像撒了把碎冰。
小焰缩在他怀里,尾羽的火星子却比之前更亮把前方照出一片暖黄。
水流声也变了——不再是单调的叮咚,倒像有人用石片敲着岩壁,一下一下竟敲出几分韵律。
“小焰,你说这水是不是成精了?”
林宇摸了摸怀里的鸟,话音刚落前方岩壁突然泛起金光。
他脚步一顿,就见原本灰扑扑的石壁上,密密麻麻爬出金色纹路,像活过来的蚯蚓扭着身子连成奇异符文。
最中央的纹路尤其粗亮,竟勾勒出朵五瓣莲花,每片花瓣上都缠着细如发丝的地脉图。
“好家伙。”
他凑近些,指尖刚要碰那莲花,身后突然传来咔啦一声。
回头的瞬间,林宇差点被吓跳起来——石缝里正缓缓爬出只老龟,龟壳足有半人高,青灰色的壳面布满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着银白灵气,像被雷劈过又长好的老树干。
龟首探出时,他才看清那对圆溜溜的眼睛黄得透亮,像两颗浸在蜜里的琥珀。
“小子,你这土包子也敢往这儿钻?”老龟的声音像两块石头互相磨,沙沙的还带着点拖腔。
林宇被说土包子,立刻梗起脖子:“我土?我可是地脉精魄化形!你这老乌龟从哪块破石头缝里爬出来的,敢说我。”
“嘘。”老龟突然眯起眼,龟首往前一探,鼻尖几乎要碰到林宇胸口。
后者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老龟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龟壳上的裂痕里唰地窜出几缕灵气缠上他手腕。
“戊土气息,带着盘古开天的余韵。”老龟的声音发颤,龟壳上的裂痕竟开始渗出金粉,“你该不会是戊土本源所孕之人?”
林宇被说得发懵,手腕上的灵气凉丝丝的,顺着血管往心口钻。
他想起泥公说过自己是地脉里最金贵的精魄,可戊土本源这词儿他听都没听过,只能干瞪眼:“啥本源?我就是睡了十万年的土灵啊。”
“十万年?”老龟的龟壳突然震了震,震得石壁上的金纹直晃,“你可知这地脉灵栖洞连大罗金仙都未必寻得到?当年盘古大神劈出地脉时,用戊土本源做了根,才镇得住四海八荒的地火、地水、地风!后来天地不稳,这洞就跟着沉到地脉最深处,连我这守洞的石灵老龟都快忘了入口在哪儿。”
“老石头又开始吹牛了。”泥公的声音突然从脚边冒出来。
林宇低头,就见那截老蚯蚓正从他裤管里钻出来,红褐色的身子沾着湿土,触须一抖一抖:“上回你还说自己见过鸿钧讲道,结果被块落石砸晕三天”
“闭嘴!”老龟怒喝一声,龟壳砰地砸在地上,震得林宇差点摔个屁股蹲,“小泥虫懂什么?当年盘古大神一斧劈开混沌,清气升为天,浊气沉为地。地之核心那团最浑重的气,就是戊土本源!后来地脉成形,本源散进地脉里,养出无数灵物精魄。”
它突然扭头盯着林宇,“你身上这气息,比我当年闻过的任何土灵都纯,不是本源孕的是啥?”
林宇听得耳朵发烫。
他想起自己刚化形时,在地底乱钻碰到蚯蚓就问这地脉甜不甜,碰到石头就摸硬不硬,原来那些他当玩闹的事,竟和盘古大神劈地有关!
“那本源很厉害么?”他咽了咽口水。
“厉害?”老龟的龟壳泛起金光,“当年共工撞断不周山,地脉崩了七成,要不是后土娘娘用最后一点戊土本源镇着,这洪荒早塌成混沌了!”
它突然压低声音,龟首凑近林宇耳畔,“现在天地量劫要起,地脉又乱了,你说你突然醒过来,会不会是”
“岩叔!”泥公猛地甩动身子,抽了老龟壳一下,“你当这是说故事呢?小土刚化形,懂什么量劫不量劫的?”
岩叔被抽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盯着林宇:“反正你记着你和地脉是一条命。它乱,你难受;它稳,你才活得长久。当年我守这洞时,见过太多土灵精魄跟着地脉碎了,哎,你这小子发什么呆?”
林宇确实发着呆。
他望着岩壁上的金色莲花,突然想起刚化形时做的梦——梦里有团金灿灿的光,像太阳掉进泥里,暖得他直想打滚。
原来那不是梦,是本源?
“那,那我为啥睡了十万年才醒?”他脱口而出。
岩叔刚要开口,小焰突然从他怀里扑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