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口的雾气在正午时分渐渐散去,阳光刺破云层,照在荷兰远东舰队的甲板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三艘“巨像级”蒸汽巡航舰如三座移动的黑色山岳,稳稳地停泊在江口外锚地,舰身两侧的数十门重型铸炮炮口低垂,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四艘轻型护航舰环绕其周,像猎犬般警惕地巡视着海面。
旗舰“阿姆斯特丹号”内,远东舰队司令官范·斯塔伦堡正站在巨大的海图前,指尖划过长江口至江淮的航线。他身着深蓝色海军制服,肩章上的金色纹饰彰显着其海军中将的军衔,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围在身边的军官们——副司令官德·弗里斯、炮术长范·德·霍夫、情报官科恩。
“水道测量结果如何?”塔伦堡的声音低沉,带着荷兰语特有的生硬腔调。
情报官科恩上前一步,递上测量报告:“司令官阁下,长江口航道水深足够,除去几处浅滩暗礁,我们的蒸汽巡航舰可直达松江府水域。复国军在江口的海防哨所仅有少量岸防炮,且口径较小,无法对我军造成威胁。”
他抬手屈起第一根手指:“第一,维护与清廷的贸易特权。目前,我们向清廷提供重型火炮、步枪和弹药,换取丝绸、茶叶和瓷器,这笔贸易每年为公司带来百万荷兰盾的利润。复国军若继续壮大,推翻清廷,我们的贸易渠道将彻底中断,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第二,打击复国军这个‘不可控的叛乱势力’。”塔伦堡屈起第二根手指,语气变得凝重,“情报显示,复国军正在仿制西洋火器,甚至造出了小型蒸汽船。他们不像清廷那样腐朽懦弱,反而组织严密、战斗力强悍,若让他们统一中原,必然会推行海禁,或者建立自己的海军,这将严重威胁公司在远东的殖民布局和贸易垄断权。”
科恩接口道:“我们的情报网络已确认,复国军在徐州惨胜后,兵力和物资消耗巨大,短期内无法组织大规模反击。这正是我们打击他们的最佳时机,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远东海洋的主宰。”
“被动?”塔伦堡冷笑一声,拍了拍指挥舱的舷窗,“我们有三艘蒸汽巡航舰,每艘装备二十八门二十四磅重型铸炮,射速和射程远超复国军的任何火炮;我们的蒸汽动力,让我们在长江内进退自如,他们的木帆船和小型蒸汽船根本不是对手。更何况,清廷已承诺,若我们出兵打击复国军,将给予我们广州、厦门两地的永久贸易权。”
他转身对着军官们下令:“传我命令,舰队即刻起锚,闯入长江口,目标松江府!沿途若遇复国军的海防哨所和巡逻船,先发出警告,若不避让,直接开炮摧毁!我要让复国军知道,冒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价,是什么!”
“遵命,司令官阁下!” 军官们齐声应道,转身走出指挥舱,传达命令。
长江口的海面上,荷兰舰队的烟囱喷出更浓的黑烟,蒸汽发动机发出轰鸣,巨大的明轮开始转动,带着三艘重型巡航舰和四艘护航舰,如同一支黑色的钢铁洪流,悍然闯入了长江口,朝着松江府的方向驶去。